过了两日,晏希音晨起,慢条斯理吃着加了核桃,白果,龙眼等干果熬制的粥时,便见旁边侍奉的宫人和玳瑁,脸色犹豫,欲言又止。
已经知道剧情的晏希音勾起红唇,一边继续用勺子舀了一勺粥,一边开口问:“玳瑁,发生什么事了,说。”她已经那样收拾了芈月,却不想秦王还是帮芈月解决了危机,看来秦王当真是喜爱芈月啊。
玳瑁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回道:“方才,婢子看见,芈月乘着大王的撵轿回来。”
“大王的撵轿?”晏希音诧异道,“芈月即便去了承明殿,也不该是乘大王的撵轿回来啊。”
玳瑁当即跪了下来,神情自责:“启禀王后,大王昨夜,临幸了芈月。”
“临幸了芈月?若是真的,那便好了。”晏希音就盼着芈月能够背弃了自己与黄子歇的誓言,转投秦王怀抱了。
玳瑁见王后仍是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急道:“王后,奴婢见芈月的性情和手段,实在让奴婢替王后担忧啊。自打进宫,芈月表面上事事依附于王后,实际上她事事抢了王后的风头。芈月绝非是甘于久居他人之下的女子。一旦有机会上位,她定会成为王后的劲敌。”
晏希音听得玳瑁这番话,再次为之前原剧里芈姝,再三为芈月出头,真心当她为自己妹妹,而感到一阵无奈。身边的奴婢都有这样的见识,芈姝还一再纵容芈月,最后反而是被芈月关进了冷宫,一条白绫赐死的结局,实在是自己作的。晏希音把手中的碗放下,恳切道:“我知姑姑一心为我。只是如今我身怀有孕,不能侍寝,芈月是我媵妾,能得大王宠爱,总比魏夫人一人独大得好。”
此时,珍珠来报,芈月在外求见。
芈月进得室内,便弯下腰,给晏希音行了一礼:“姐姐。”
旁边的玳瑁就要发作,被晏希音用眼神停住。
晏希音牵了牵嘴角,神情冷淡地说:“你如今今非昔比,大王的撵轿,我尚没有那个福分坐的,你却是宫中第一个。不必给我行礼了。你若在我面前多礼,岂不是折煞我了?”
芈姝与芈月有约,芈月不会侍奉大王。芈月如今违背约定,按照芈姝的性子,必要给芈月不快的。反而若是一开始便接受了芈月侍寝的事实,芈月会感到不安。
果然,芈月垂下了眼,低声解释道:“姐姐不仅怪我,而且意气用事。那日,我听从姐姐的主意,去寻大王。我虽主动侍寝,但大王知道了我的苦楚,与我只是同屋而眠,并非同塌。”
春秋战国时候,社会风气开放,男女公开场合调情都是常事,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了一夜,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中都没有任何差别。芈月身为楚国公主,竟然拿房中之事,当着宫人的面,随意说出,实在是让晏希音十分无语。再说,男女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事,哪里是光凭芈月一张嘴就能说清的?这究竟是谁的脑子都喂了狗?
“哦,竟有此事?”晏希音面露惊疑,招手示意芈月过来,握住芈月的手道,“妹妹本是我的媵妾,服侍大王乃天经地义。姐姐听闻大王临幸于你,心中是高兴的。妹妹不必为了安慰姐姐,就说出这等折辱自己的话来。”
芈月见晏希音不信她,连忙解释:“姐姐,妹妹所说皆是实情,大王确没有临幸妹妹,妹妹可以对天发誓!”说着,芈月还举起手指,做出一副就要发誓证明自己的样子。
晏希音自是配合地拉住她的手,说相信她云云,好一顿安抚,才让芈月拿着送给她的首饰礼物回去住处。
送走芈月后,晏希音着实感慨了一番。
不过不久前,芈月还为了黄歇要死要活,恨不得立即跟着黄歇一道去了。这才过了多久,魏夫人设局,要她嫁给一个臣子之子做正妻,她不愿意。一旦有机会接触秦王这根高枝,便立马就投入了秦王的怀抱,还故作矜持地不愿真正侍寝。坐了秦王撵轿,秦王王后不高兴,还说王后意气用事。不知道秦王若是知晓,芈月把她并未侍寝的事,传至宫中,会做何感想呢?
自晏希音有孕后,秦王只要在王宫,几乎日日都会来看晏希音。晏希音处处以他为先,自己怀着身孕,还说闲来无事,给他做了好几套衣裳。亲手给他做鞋,手还戳破了好几处,嬴驷心疼地不行,亲手把晏希音做鞋的东西全部带走,还责怪她不该如此,只换来晏希音讨好的笑容。这一切,让嬴驷越加疼爱有孕的晏希音,恩爱有加,赏赐不断。
芈月坐秦王撵轿的第二日,嬴驷照常来陪着晏希音用完膳。他刚走到椒房殿大门前的岔道,便果然看见挺着七个月肚子的晏希音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盏宫灯,像极了民间等候晚归丈夫的妻子。嬴驷不由心中一暖,但想到已经冬日,她腹中孩子已经那么大,急忙走过去扶着晏希音,语气严厉道:“这几日天气寒冷,又下了霜,姝儿这么重的身子怎么还晚间站在这里?”
晏希音微微低了头,眼眶便是一红,讷讷道:“妾,妾想多见一会大王,也想让腹中孩儿,多见一会大王。也好日后,待妾失宠了,有个念想。”
“胡说!你是寡人的王后,腹中孩儿是寡人的嫡子,寡人待你们珍之重之,你哪里会想得这些!”何况王后待他一片真心,生性又单纯善良,他如何会不善待她?
晏希音抬起头,已是流下了泪:“大王宫中那么多姐妹,妾姿色平庸,才德愚钝……”
嬴驷被她哭得心软,当即挥退殿中宫人,揽她入怀,细细哄道:“姝儿待寡人的一片心意,寡人怎么会不知?姝儿身为王后,打理后宫井井有条,寡人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愚钝了?”他拿起帕子,拭去晏希音脸上眼泪,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上竟又有了几个红肿的针眼,立时便拉下了脸,“姝儿手上为何又有伤痕?”
晏希音不妨嬴驷竟发现了手上之伤,支支吾吾了半天:“妾,妾,妾只是……”
嬴驷哪里还不知道,这肯定又是王后在给他缝制衣物,立时便扬声:“来人,给寡人来人!”
晏希音见嬴驷发怒,扶着肚子艰难地跪下,抓着嬴驷的手,委屈地道:“大王息怒,不要责怪他人。是妾见大王生辰将至,看大王常年不为自己操办生辰,生辰时也是郁郁寡欢,便想着为大王亲手缝制一套衣裳,也是妾作为大王妻子的心意。大王若要怪罪,便降罪妾吧,切莫殃及他人!”
嬴驷之前便听闻,唯有真心系于他人,才能察觉到那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用意,不想今日,自己多年从未与人说过的心思,竟然被王后察觉。他心中实在感慨,王后待他,实在是至情至性,身怀有孕,晚上翻身都痛苦,竟时刻把他挂在心上。
他再次挥退宫人,把晏希音直接抱起,放在塌上,自己坐于一旁,轻轻抚着她的脸庞,柔声道:“姝儿怎么这么傻?其他宫妃,于寡人生辰,大多送各种金银玩器,姝儿却只想着自己花费那么多功夫给寡人做衣物。”
“但是金银玩器,皆是大王给姝儿的啊。只有姝儿亲手给大王做的衣物鞋袜,才是姝儿能为大王做的一点事情,姝儿惭愧……”
嬴驷听闻此话,心中更是软了一片,紧紧把晏希音拥进怀里,轻轻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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