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口中吐出这句话,两片薄唇无意识的阖动着,而身体似乎也开始不听使唤。
邓盈大惊,难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啦?
“什么不对?”那少女下意识答了句。
“第一,本姑娘可不是什么狐狸精!我乃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叫红颜祸水,懂吗乡下丫头?
第二,谁勾引你表哥啦?分明是你表哥贪图本姑娘美色,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这第三嘛,谁要来这破宅子了?若不是你表哥强用蛮力,留我于此,本姑娘能待在这里?”
这三个第出来,听得邓盈自己都尴尬不已,心道感情这红包是这么个“巧舌如簧”法,若是让那书生……只怕陈琳听了都想打人。
那少女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阵才回过神,跺着脚,气哼哼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缠着表哥不放!我表哥素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把你这等狐媚子带进门!再说了——”她睨一眼邓盈,眼神轻蔑,“你哪算的上倾国倾城了?又扁又平的,相貌也就一般,怎能迷的我表哥神魂颠倒?”
“你这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很,不过本姑娘并不怕你!呵!你且听好了,你表哥从前不近女色,那是因为没遇到我,遇到本姑娘后他巴不得夜夜笙歌日日宣淫!你懂吗?”
“你——你不要脸!”少女气急败坏道。
“我这脸貌美如花国色天香,我怎会不要?”被红包附体的邓盈冷哼道,“你此刻见我不觉美,是因你心丑陋,看哪个女子都是丑的!呵,你若不信,不妨想想,这么多年来,同你表哥出门时,你可有见过觉得好看的姑娘?”
“我……”少女目露疑色,暗想着,她同陈琳一处时,看哪个姑娘都不如自己,自然是不曾夸过哪个女子好看了。
“呵,答不上来了罢?”红包附体的邓盈撇撇嘴唇道,“其实并非是那些女子不美,而是你发现不了美,正如你此刻觉不出本姑娘那倾国倾城的相貌一样!”
“这——这不可能!”少女不服气道,“明明是她们都没我好看!我的眼光绝对没问题!你休想糊弄我!”
“呵,本姑娘早料到你不信。”邓盈冷笑道,“这样罢,你同本姑娘一起去这附近的集市走一走,问问那路过的人,你我到底谁好看,那时孰高孰低,自见分晓!”略顿一顿,她眯着眼道,“光空口比,也无甚意思,如此好了,来些彩头,丑的那个要被美的那人使唤一月,你看如何?”
“这……”那少女犹豫着,没有说话,看着邓盈灰头土脸的样子,忽的心一横,一咬牙,“好!”
邓盈:……
这陈琳表妹,论相貌虽算不得极佳,只有个中偏上的水准,但吊打此刻面黄肌瘦的自己还是绰绰有余,因此邓盈颇是不理解这“巧舌如簧”红包为何要自寻死路。
这红包似看出邓盈担忧,借她之口冷哼了一声道:“包赢,赢不了,我直播吃翔!”
邓盈:……
你不就是我吗?邓盈泪流满面,怎么看都是我亏啊。
.
此番,风尘仆仆而来,到了陈府后,邓盈便被迫跟这表妹刚上了,所以她压根没时间梳洗,而看那红包的意思,似乎也不准备打扮,拉着少女的手,便往府外走。
东都洛阳,天子脚下。
此刻正是清早,街上有早市,因此行人络绎不绝。
被红包支配的邓盈拉着少女找了个最热闹的地方,大声吆喝起来,不一会儿,周围便聚集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轻咳一声,邓盈高声道:“列位大哥大嫂大爷大娘,是这样的,我同旁边这姑娘打了个赌,比谁长得好看,输的人便给赢的做一月随从,来此呢,想请列位参与参与,亦做个见证!”
话音一落,立时引得哄堂大笑,一位矮个圆脸的男子指着灰扑扑的邓盈道,“这还用比吗?一看就知道你们二人谁美谁丑了!明显就是……”说着手指正要指向陈琳的表妹。
陈琳表妹见状自是无比得意,正要自夸两句,却听邓盈打断那人道:“慢着,这位大哥,您先不忙着说答案,不妨让我先问上一问。”
邓盈清了清嗓子,便指着那男子问陈琳表妹道:“小丫头,在你看来,这位大哥的相貌是英俊还是丑?”
陈琳表妹闻言,狐疑的看她两眼,却是琢磨不透邓盈的用意,便上下打量着那男子,老实答道:“这人自然是丑了,身高不足五尺,且面相圆润,鼻子歪斜,看上去宛如胖冬瓜,丑陋不堪。”
红包邓盈弯唇一笑,却摇着头道:“可在我看来,这位大哥不仅不丑陋而且无比英俊,你看那眉,如剑如刀,你看那眼,如星如月,你看那……”
这一通夸还没说完,那男子立时倒戈,鄙视的扫一眼陈琳表妹,便指着邓盈道:“你比她好看!”
“不可能!你是不是眼瞎了!”陈琳表妹不服气,尚未悟透其中原因,便气恼的指着那男子骂道,“墙头草!”
男子自然不服气,斜她一眼:“丑八怪!”
“你——”陈琳表妹气的直跺脚,似乎想要冲上去跟那男子打架。
邓盈连忙一把拉住她,“别急,再问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个自然还是如法炮制,又倒戈投了邓盈一票。
……
随着夸邓盈之人越来越多,那陈琳表妹的脸色也愈发变得难看起来,到了最后散场时,不堪打击,竟然捂着脸哭起来了。
邓盈:“……”
看着一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邓盈于心不忍,颇想安慰她两句,奈何那红包“巧舌如簧”却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偏还叉着腰,居高临下道:“哭有何用,胆小鬼,记着从今天开始往后一月,你就是本姑娘的随从了,要听话,明白吗?”
那少女立时哭得更惨了。
见她又哭,红包邓盈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出手,死死抓住她手腕,便往回拉:“走,回府去,给本姑娘做好饭菜后,再哭。”
邓盈:……这红包活生生一个黄世仁啊……
正在二人当街拉拉扯扯之际,突然走过来一仆人打扮的男子,将邓盈拉开些许,低着头对她道:“这位姑娘,我家大人有请。”
“你家大人是谁啊?请我作甚?”邓盈皱着眉道。
这话颇有些粗鲁不客气,那仆从听了立时嫌恶的扫了她两眼,便直起腰,傲然的指了指停在远处的一顶软轿:“你去,便知晓了。”
在此朝代,能拥有专属小轿之人,通常都是京中大官,因此邓盈一看那处,便暗暗心惊,这家主人怕是非富即贵。
她正思索,这红包已说道:“不去不去,本姑娘犯困,要回府睡觉。”
“这……”那仆人皱着眉为难之际。
便听那轿中传来一声略显沧桑的男声:“王六,怎么样了?”
原来这仆人名叫王六,他擦着额上的汗,当即一路小跑过去轿边,回道:“大人,那姑娘不肯来。”
“不肯?”轿中人略一沉吟道,“你向她表明我的身份,若再不肯,就此作罢。”
“是。”王六应一声,便又飞快的跑来拦在邓盈身前道,“姑娘,我家大人姓王名允,字子师,乃是豫州刺史。”
“王允?”邓盈一惊,听着自己的声音,便发现她似乎能重新支配自己的身体了,动了动手脚,心说这红包效果终于结束了吗?便暗暗松了口气,才想道,王允?莫不是那个貂蝉义父王司徒?
不过细细想来,又似乎对不上,此人才是豫州刺史,那司徒却几乎相当于一朝丞相了,官职相差实在有些大。
略一思索,邓盈决定还是去看看,便微微颌首道:“烦请小哥带路。”
那仆从听这一句小哥,心里舒坦了些,便想着提点邓盈道:“你这模样,我家大人肯看上你,已是你的福分,要懂得珍惜,别太傲,知道吗?”
邓盈:“……”
小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邓盈跟在这仆从身后,走了几步,就发觉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陈琳表妹,一声不吭的也跟上来了。
“你回去啊……不必跟过来的……”邓盈惊讶的看她一眼,忙说,“方才是同你开个玩笑。”
邓盈原本是一片好心,谁知陈琳表妹并不领情,仰着尖俏的下巴,一脸傲娇的神情,冷哼着道:“愿赌服输,我做便是。”
“……”
邓盈无语凝噎,合着还是个倔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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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在汉王宫中,同大将军何进争得面红耳赤的陈琳,尚不知自己的小表妹,已被人拐去做了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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