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归池的详细解说,杨夕终于大概明白了这人修精道的修行法门。这不算什么功法,严格来说只是一种办法。最终目的就是让身体长出那条让植物寄生的经脉。
这办法其实很多人都晓得,也并不是人修走精道的唯一途径,相反,它是应用得最少的途径。
原因很简单,人修的修行,循序渐进,先引气入体,练气期就是努力提高体内贮存灵气的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质变,让灵气变成灵液。是为筑基。
筑基前可用灵气蕴养经脉,筑基后则可以用灵液渗透骨肉,开始锻体了。
而杨夕寻常的练气期,没有灵液,又要如何锻体
“借外力强锻。”归池睁着他的鱼泡眼,呆萌的外形和沉稳的声音实在不太搭。“常见的大约是嗑丹药,借他人灵液灌顶,或者去那洞天福地处泡着。时日够久,都可以锻成”
“花盆。”杨夕接口,然后点头“我知道我一般跟常见都没啥关系,咱能直接来不常见的么”
归池笑笑,“天劫锻体。我也是见了昆仑剑修,方知世上还有这样的的修行办法。而你更是得天独厚,常人心魔都是金丹期才开始显现心魔,早过了锻体的时机,唯独你,练气期就心魔缠身,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
杨夕“胖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夸人的方式有点特别”
归池“我从不夸人。”
杨夕“”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是在骂我,还是说我不是人
从那张呆萌呆萌的鱼脸上,杨夕实在看不出来这货是认真的,还是涮自己。于是略过了这个话题“这么说,心魔天劫还成了我的机缘了”
归池笑笑“大抵被叫成劫的东西,从来都是个坎儿。过不了这个坎儿就仆街,过了这个坎儿就发达。”动了动肚子上鱼鳍,看起来是想指一指杨夕。奈何鳍短,只能指到隔壁地面上的泥巴。
“不过也没那么容易,天劫有粉身碎骨之痛、心魔有沉迷至死之险,尤其你不是昆仑剑修那等高阶修士,还要加上一重痛苦。要不是我见了你十五日一冲关,把挨天劫当喝水吃饭,我也想不起跟你提这个。”
杨夕“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只用这方法重塑经脉,回头不种草”
归池想了一想,道“你可以把那条经脉先打通出来留着,什么时候想种了再种。”
杨夕于是一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胖鱼一僵。
杨夕洒脱一笑,很有几分白允浪的气质“你脑筋本来也不快,给我想了这么独辟蹊径的一个办法,指不定想了多久。我就觉着你应该是有事儿求我
“是想要鬼道功法
“想借阅昆仑典籍
“那是想要什么丹药,我这还有些小钱
“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办都给你办了
结果胖鱼归池僵着僵着,雪白的鱼鳞居然就变成了一片火红色,生生从一尾雪鲤变成了锦鲤。忽悠忽悠的沉去水坑底部了。
杨夕瞠目“胖池你不用这么害羞成这样人类里面本来就是礼尚往来而且名义上我毕竟是你师父,虽然名不副实哎胖池你别再红下去了,我的水池快被你煮开了”
尼玛,鱼鳞也可以当脸皮吗妖修什么的果然不能用常识来衡量
火红火红,透亮透亮的胖鱼从池边儿浮上来,背后一池子咕咚咕咚冒泡的开水。声音小小的羞羞的“我想见花哥”
“”
杨夕只觉得被一盆狗血残酷的糊了满脸。
大约白允浪这一门的惯性,都是为了徒弟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
杨夕一抹脸tat“为师拼了”
即使在昆仑,一派掌门也绝不是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可以随便求见的。所以杨夕从第二天,便暗搓搓找机会打听在哪里可以制造和掌门的偶遇。在昆仑,这绝对是一种拼了命的行为
骨殿大厅里,筑基期的弟子正在排队等候空出来的修炼室。里面混了一个练气期的包包头小驴子。
杨夕问释少阳“小师兄,你知道掌门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释少阳本来拿着一份剑谱玉简,正在参阅,闻言想了一下“练剑、洗澡、骂人。”
杨夕虽然没有蛋,还是觉得微微有点痛。
杨夕在这三个选项抉择了很久,觉得练剑和骂人的时候制造偶遇,容易让胖池变成死池。
于是她谨慎的问“那小师兄知道掌门平时在哪里洗澡吗”
释少阳猛然一僵,手上玉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小师妹难道你”
释少阳忽然抓住杨夕的肩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倔头倔脑的杨夕,纵身跳进熊熊火坑的场景
“小师妹千万别想不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昆仑山训凡对掌门心存妄念者,剑冢闭关一百年。”
“”杨夕脸黑“我没那个意思”
释少阳一脸惊愕“单纯偷看洗澡就更不对了”
杨夕“”
徒儿师父可是为了你连名节都拼掉了
由于小师兄的脑坑实在太多,直到他排队进去了,杨夕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想仰天感叹“师门不幸”
等终于轮到杨夕,骨殿殿主甘从春一双幽深的眼睛,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小毛头。
“练气期第一次来”
杨夕点头“嗯。”
“想走先体后脉的路子”
杨夕又是点头,“我经脉太细,想要重铸。”
甘从春把玩着杨夕的昆仑玉牌,现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意,道“这路子不好走,走到极致,就像花绍棠那样,成为绝无仅有的强人。但更多的,因为修行速度会更加缓慢,都死在了半路上。”
甘从春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有陈年的旧疾
“须知,人与妖不同,人的寿数是修出来的。而你心魔缠身,修行本就是乌龟爬山。”
杨夕想了一想“我主要是想重塑经脉,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甘从春笑了,他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模样。笑起来不怎么好看,还淡淡的有点嘲讽意味“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尝过力量的滋味。到时候没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甘从春站起来,摸索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支卷轴,递给杨夕。
“拿着,跟我来。”
杨夕小心的接过。
她跟在甘从春身后,一路行过逼仄的骨殿走廊,他沙哑的声音在这恍惚如灰尘密布的通道里,莫名有种沧桑的韵味。
“你既然打定了作死的主意,骨殿寻常的修行,对你也无甚用处。天劫锻体,无外乎一个忍字。可这忍字心头一把刀,心坚定,就是举着的武器,心摇摆,这刀便落下来剁了自己。”
走廊两侧,各有无数小门。没有禁止,只是普普通通的布帘,待到深处的几间,隔着门帘蒸腾出不少水汽。
甘从春掀起其中一个门帘,“这药浴的法子,你或许有用,刚那卷轴上列了配方,对各种寻常法术治不好的,身体损毁、崩坏,都很有功效。”
掀起的门帘里面,露出一个光溜溜泡在浴桶里的释少阳。
释少阳满脸通红,惊慌缩进水里“小小师妹,偷偷看洗澡真的是不对的”
杨夕“”
甘殿主淡定的放下门帘,没有理桶里的脑坑少年。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自从拜了白允浪为师,脑筋里的坑坑数量有点有些多
你个男娃娃,给人看一眼又不会怀孕。
“天劫毕竟是凶物,控制不好,一不留神就损毁了肉身。一刻钟之内泡进去,便是缺胳膊断腿也能长出来。”甘从春拍了拍杨夕的肩膀,很是安静了会儿,方道“你好自为之吧。”
最后,甘殿主似乎是叹了口气,拖着他微跛的左脚,沿着逼仄的甬道,一步步的走了。
甘从春走后,杨夕琢磨了一下,掀了帘子又进了释少阳的泡澡间。
“小小小师妹,你别这样我我我紧张”
“”杨夕无奈闭上眼睛,“小师兄,知不知道甘殿主是怎么瘸的”
释少阳一愣,露出个复杂神色
“听师父说,甘从春年轻的时候也很厉害,但是后来贪多嚼不烂,走火入魔,被刑堂治成这样的。”
杨夕“哦。”
释少阳很紧张“你你就问这个”
杨夕“不是,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你挺白的。”顿了一顿,补充,“尤其是屁股。”
在释少阳的哀嚎不绝于耳。
杨夕面无表情的出门了。
出了骨殿,杨夕毫不停顿的奔了昆仑药材铺,对着那卷轴挨个问价。问到做店员的外门师兄满脸崩溃,才勉强花了一万灵石,买了十副药。塞进洞府里。
本来还想买个能架炭火的浴桶,忽然看见在水坑里游泳的胖鱼。
归池“”
杨夕忽道“我正在给你打听掌门的行踪,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归池又一次僵硬的沉到水底,通红透亮。整池子水咕咚咕咚冒着沸腾的泡泡。
“真真的吗”
杨小驴子很满意,自己可以省下木桶和炭钱了。
紧接着杨夕又去了“阵道院”。
恰好今天是大长老上课,杨夕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选辅修,而是先选了个次修。
整整三个时辰的课听下来,杨夕庆幸自己的选择果然是对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原理她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她只听懂了一件事儿,就是阵法真的很好用。
于是杨夕想了个好办法她决定死记硬背
破阵什么的估计她的知识储量和智商是很难办到了,那些诡异的图形稍微换个模样她就不认识。
但她可以把基本图形背下来,然后自己用还是可以的嘛。
脑筋“叮”的一响,又有了个废物利用的好主意。
杨夕捧着那堆在昆仑一文不值的“功法玉简”,招呼主修阵道的邓远之
“远子,每堂上课,你帮我把阵图印下来呗”
邓远之皱眉“那你去干嘛”
杨夕嘻嘻一笑“我想去前线杀怪。”
邓远之“你也去”
杨夕一愣“还谁去”
邓远之指了指自己清秀的鼻子。
杨夕恍悟,这货已经筑基了,可以出门历练了。好嫉妒神马的
邓远之“过两天我就不来上课了,不过我给你推荐个更好的复制阵图的地方。”
杨夕“哪儿”
邓远之“昆仑的藏书楼,龙渊阁。”
杨小驴子一拍头,对呀,这不是更简单么
一头扎进龙渊阁,七天七夜没出来。
然后杨夕发现自己实在是爱死这个地方了,她不但复制了大量的阵图,还复制了很多本来应该是山河博览上讲的课程,虽然没有老师们旁征博引、联系古今那么易懂。
但总比没有强,不是么
杨小驴子用光了所有的玉简,青黑着眼圈儿出来,付了七天七夜的占座费七百块灵石。
杨夕摸摸头,还是赚了
接着,杨小驴子又摇摇晃晃的奔了剑道院。
主修神马的,应该比较费时间。
一进教室,杨夕立马不晃了。
“掌掌门怎么会是你教课”
花绍棠理所当然道“昆仑还有谁剑道修为比我高不成”
杨夕“”
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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