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三百下真的不是冉曦这个新手可以完成的任务, 才踢了不到一百次, 腿就酸痛无比, 踹出去的力道都是软趴趴的。
好不容易完成一组任务, 她稍微休息了一会, 抹掉脸上的汗,调转方向, 换另一只腿。
原先用于侧踹的腿换来支撑, 使用过度的肌肉一直在颤抖,重心根本稳不住,另一只脚才刚离地, 便膝盖一软,往前倒去。
还好文庭深一直关注着她,危急时刻一把把人搂住,才避免了她脸朝下摔下去的悲剧。
冉曦被他带在怀里, 全身的支撑点都在腰间的胳膊上,她用软绵绵的手扶着文庭深的胳膊站稳, 说了声谢谢。
“你体能太差了。”文庭深手还揽在她腰间,皱眉道:“往后要增加一些负重训练。”
“会长肌肉吗?”冉曦回头问,她比较担心这点:“我下个月还有一场秀要走。”
“不是刻意增肌短时间不会长太多肉,这个你可以放心。”话说着, 他突然一把把冉曦横抱起来。
“唉!”冉曦惊呼:“你干什么?”
“帮你按一下。”男人抱着她走到隔壁的理疗室, 把她平放在床上, 拉过她的一只胳膊, 伸手按上去。
冉曦有点惊讶:“你还会按……啊!”
一句话没说完, 胳膊上突然传来的疼痛便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她挣了挣,想要逃脱对方的手掌:“你轻点,嘶……唔……”
文庭深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别叫。”
“唔……太疼了。”疼得她眼泪都彪了出来:“别按了,我本来都没这么疼。”
“忍着点,不按你明天连碗都端不起来。”文庭深手上动作不停:“按习惯就不疼了,现在别出声。”
他换了个姿势,身体侧过去一点:“不然会影响我的工作状态。”
又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女生,冉曦几乎瞬间领会了文庭深话里的意思,她嘴闭上,咽下几乎要出口的呻.吟,眼睛渐渐向下,瞄向小腹下面,带着点不怀好意。
可惜的是,文庭深今天穿的运动裤太宽松了,他又不是正面对着她,凭冉曦看了一眼又一眼,也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这么好奇?”床边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意味深长:“想看待会给你看个清楚。”
“也就一般好奇。”冉曦嘴硬,说完重新闭上嘴,面上的表情也渐渐消失。
她盯着床边给她仔细按摩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一直疑惑的事情问出来:“文总?”
“嗯?”
“我以为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以后不相往来的意思。”她缓缓开口,目光从未在他脸上移开:“所以是我理解错了吗?”
文庭深动作稍顿:“没理解错。”
“那现在呢?”冉曦晃了晃被他抓在手里的胳膊:“现在这算什么?”
“算是……”文庭深想了想:“算是我反悔了吧。”
在知道冉曦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确实极为失望,也打算好了不会再与这人有一点联系。
可时间却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关注着这个人,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她,会担心她的身体,关心她的事业,会在工作之余想她在干什么。
一次两次,文庭深能告诉自己这是被曾经的关系影响所产生的错觉,次数多了,他也认清了。
不管他怎么想躲避,这人在她心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既然躲不掉,索性他也不再躲避,随心而来就好。
更何况,按照他自己这段时间看到的,冉曦并不是那种得失心特别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甚至在他看来,这人对待工作虽然认真,但对本职工作之外的东西似乎并不在意——比如很多年轻演员都非常在乎的番位、出场顺序、代言名头等等,与资料里那个不择手段也要争取女一号的人实在区别太大了!
资料上是真的,他看到的人也是真的,有段时间文庭深对此会感觉有点混乱,因为没办法把这两个相反的形象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后来他就看开了,不再强迫自己,既然差别如此大,那就当成两个人看待好了。
一个是只停留在资料中,他并不认识的冉曦;另一个是他亲眼见到的,算是比较了解的冉曦。
他说:“我觉得,似乎不应该用过去的事情来评判现在的你,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完全否定现在的你,有些不太恰当。”
手里的胳膊细的一掌握住还多余,文庭深觉得掌心有点烫,他顿了顿,表情依旧轻松,声音却有点发紧:“所以,我们要不要重新开始?”
冉曦听他说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文总怎么说的好像我们谈过恋爱一样?”
“叫师父。”文庭深放下她的胳膊,俯身下来:“怎么,想付我工资吗?”
冉曦撇了撇嘴,表情不屑,嘴角紧抿。
作为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文庭深之于她也算是特别的那个。
对方在她这的初始好感就挺高,并且这些好感随着时间流失还在继续积累,就当这些好感快要累积完毕,量变引起质变时,过程却戛然而止。
说一点不难过,一点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怨过。
怨自己为什么会穿过来,怨原主为什么要做那么坏的事情,怨没安好心的系统,也怨过文庭深为什么不肯多了解一点,那么容易就下了结论。
可总怨下去也没有结果,别人与她非亲非故,不知道她的秘密,没必要事事站在她这边,做出那种反应也算正常。
她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不会再被这些事情所影响,可以理性对待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个孤家寡人的事实。可刚刚文庭深的一句话,让她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不过是一句“不能用过去的一些事情完全否定现在的你”,就让她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鼻头也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吗?”对方完全没有回应,文庭深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他自嘲的笑了笑,直起身,状若无事:“不愿意也没事,我又不会强迫你,别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转身,走到床的另一边,想要拉起她另一只胳膊。
快要碰到的时候,那人却突然避开。
“我……”嗓子被堵住,说出的声音都是哑的,冉曦深吸一口气,反复吞咽几次,才重新开口:“我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两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借口,却谁也没有戳穿。
文庭深收回手指,垂下眼:“很急吗?不急的话先帮你按摩好?不然明天会很难受。”
“有点急,下次吧。”声音比之前一次更小。
“那好。”文庭深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冉曦站起来,对文庭深致谢:“麻烦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垂着眼。
“不客气。”声音较之前变得冷淡,说完他绕过理疗床,走在前头。
司机就住在别墅后面,只两分钟就过来了。
冉曦坐在轿车后座,文庭深笑着告别,随后关上车窗。
车辆启动,前后座的挡板升起。冉曦抽出一张纸巾,盖在眼睛上,不一会,纸巾上的水迹便蔓延开来。
仗着司机看不到,冉曦在后座无声哭了一路,似乎要把所有积攒的委屈一次性哭出来般。
哭的太狠,到家的时候她眼睛都有点肿,幸好是夜晚,灯光很暗,司机看不到她的不自然。
“到地方了。”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对走出来的人说:“祝您有个好梦。”
“多谢。”冉曦低着头说:“开车回去小心点。”
冉曦的公寓离文庭深的别墅距离并不远,十分钟后,司机重新返回别墅。
别墅客厅还亮着灯,司机停好车,敲门走进去。
文庭深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木雕,听到声音,他抬起头:“人送到了?”
“送到了,我看着冉曦进楼的。”
文庭深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又沉默下来。
司机拿不准他的脉,站在一边,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就在他抓耳挠腮想着要怎么离开的时候,又听沙发上的人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啊?”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吧。”司机回忆着:“看起来挺正常的,还让我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文庭深听完没什么反应,摆摆手:“你回去睡觉吧。”
“好,老板你也早点睡。”司机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那个,老板,冉曦跟我说话时候的语气好像有点不自然。”
司机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听起来像是哭过。”
文庭深拇指用力压在木雕上,抬起头看向司机:“你确定?”
顶着老板的目光,司机又重新把之前的场景回忆了一遍,肯定点头:“我确定,声音就是哭过了。”
“我知道了。”文庭深眉目舒展开来,心情比之前似乎好了一点。
司机闹不清为什么听到这事之后老板会高兴,又不好打听他的私事,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出别墅。
别墅大门被关上,文庭深放下手里的木雕,拿起一旁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几十秒后自动挂断,文庭深不急不忙,又重新打了过去。
这次在响了十几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失真,但还是隐隐能听到一些沙哑。
“司机说把你送到地方了,现在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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