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自打顾卫强伺候起了家里的两个崽子,走哪兜里面都装着糖, 这是顾华子给他出的注意, 若是跟自家闺女怄气了, 就拿颗糖出来,闺女一准不生气。
但是这糖顾卫强放在口袋好多天, 却发现, 自家闺女脾气好的很,他们父女两人相处和谐, 一点都没有华子口中的鸡飞狗跳。
“爸,我不怕,就喜欢看着您一手一个的样子,太厉害了。”,安安眼睛里面冒着星星, 一点都不觉得爸爸凶残,反而跃跃欲试, 不得不说她骨头缝里面有着同样的凶残因子。
以前被压制住了,来到了安安的身上,被这个时代所同化后, 看着面前一堆毛茸茸的猎物, 一点都没觉得可爱,反而在她眼中, 这些都是肉呢!
好多好多的肉。
顾卫强看到自家闺女眼中的跃跃欲试, 他苦笑, 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凶残了,把闺女传染了?”
这些猎物都是毛茸茸的,不好收拾,安安又是个负责看的,顾卫强一个人忙活了许久。
等着一口气忙完,都到了下午四点多了。
他看着被挂在屋檐下一排排肉满足的很,眼见着上面的水基本都被风干了,他取了两只兔子,几大块狍子肉,从厨房找了一块之前没用过的土布撕开包了起来,分成了三份,对着安安和冬冬吩咐,“你们两人把这兔子给华子和你们大伯娘送过去。”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选择,“我去华子叔家,去找半夏玩一会。”
“冬冬,你去大伯娘家,平安肯定想你了。”,安安嘴皮子一张,就怕地方给选好了,连带着冬冬的决定也给做了。
冬冬乖的很,一副我听姐姐的话。
可把安安给乐的,狠狠的揉捏了下小孩儿的脸,玩够了,她压低了嗓音,“爸,您给我多留一份,我晚点去下茅草屋。”,坦白后就有些忐忑,傻安安,还以为自家爸爸不赞成自己和茅草屋那边有来往,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家老父亲。
顾卫强脸色一垮,安安心里扑腾扑腾跳。
哪知道,顾卫强猛拍大腿,“老冯那边我来就成。”,他也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刚好家里的肉不少,给他们送点过去,改善下伙食。
“什么?”,老冯?感情自家老父亲是认识郎爷爷和冯叔他们啊!害的她担心了这么久,安安满腹怨念瞪了一眼自家老父亲,幽怨的声音拖的老长,“爸!”
顾卫强神反应,从兜里面摸了一颗糖,递给了安安,讨好,“最近风声有点紧,你别去,我晚点去一趟就成。”
安安顺手把糖剥了喂给了一旁的冬冬,认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啥大事,隔壁几个村子里面的当时被流放下来的人,说是消失了好几个。”
“消失了几个?”,顾卫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搞不好,就成了逃犯。”,这倒是实话,这些被流放的人,现在多少身上还沾着点成分问题,若是私自出去,上面若是细究起来,便是成了逃犯了啊!
安安若有所思,担心,“爸,你看今儿的晚上要不要在过去一趟。”,一她和郎老爷子还有冯青岩关系不错,二是听着顾卫强的口气,他显然和茅草屋几人的关系也都挺好的,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拦着。
顾卫强点了点头。
冬冬去的隔壁,安安则要去华子家,他们家稍微远一点,路上的时候,她看到了好几个陌生人,脑子里面警钟一响,不科学啊!
这都年跟儿前了,哪里会有这么多陌生人涌入进来。
她的步子也越发快了,去了华子家,把东西留下了,半夏招呼着她留下玩一会,她都没心思了。
安安出了华子家后,额角也开始不停的跳着,她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准备进入超市的时候,却不成想,肩膀突然被拽着了,安安条件反射的猛的一踢脚,那人身子一偏,刚好错了安安的攻击。
正当安安要再次进攻的时候,后面那人突然开口了,“黑丫头,怎么每次见到你,都这么凶?”
安安听到声音,立马收回了拳头,扭头,没好气,“那要问你,为什么老是从我背后出现?我哪知道出现的是人还是鬼?”
陆衍嗤笑一声,得!他不过是好心见到熟人,想要打个招呼,却不成想,被这黑丫头当成鬼了。
“牙尖嘴利的。”,陆衍调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安额头上的发丝,全部竖了起来,跟炸毛的小刺猬一样,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她扬起拳头,“不许喊我黑丫头,更不许说我牙尖嘴利。”,显然,对于安安来说,这些都不是好话。
陆衍自知理亏,他手上拿了个巴掌大的牛皮纸包,从里面摸了摸,摸了几颗牛轧糖出来,这牛轧糖可不是顾卫强拿出来的那种普通水果糖,而是真正的老手艺人做的手工牛轧糖,这是从京城那边寄过来的,他刚好过来一趟,送给养父郎永龄,没想到又遇见了这黑丫头。
安安看着递过来的牛轧糖,她脑门一阵黑线,下意识问道,“我很小吗???”,怎么都给她拿糖吃。
陆衍打量着安安,认真,“十二过了吗?”,着实不怪陆衍没眼力劲儿,是安安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跟个团子一样,站到陆衍面前,估摸着才刚刚到他的胸口左右。
“你才十二!!!”,安安怒了,她可是十六,处于一枝花的年纪,谁喜欢豆丁大的十二了?
在陆衍眼里面,安安可不就成十二吗?小小的一个人儿,因为生气,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越发显得水汪汪的,嘴巴也气鼓鼓的,原本黑色的皮肤现在白皙了不少,能明显看到两颊上的红晕,显然是被气很了。
他从袋子里面又多抓了几个牛轧糖,安抚,“行了行了,多给你几个,别生气了!”,连陆衍自己都没发现,每次遇到安安的时候,他的脾气外好,连话都多了起来。
安安,“我是被几颗糖就会被收买的吗???”
陆衍无法,又摸了摸,摸了几张大团结出来,“加上这个呢?”
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接着有蔫了下去,蔫哒哒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陆衍觉得面前的小丫头,一张小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的,尤其是这蔫哒哒的小模样,跟他小时候养的那一只猫一样,若是没吃到小鱼干,就是这般垂头丧气,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脑袋,还真和他当年养的那只猫手感一模一样,“算你上次送我人参的报酬。”
安安撇开头,警惕的看着陆衍,恨铁不成钢,“我那只人参报酬就这么点啊!”,另外一只人参的年份还不如给他的那只,拿去药房都卖了三百多,她瞅着面前这点大团结,许有五十块左右???
“剩下的下次再补。”
“这还差不多。”,安安利索的接过几张大团结,意外的收入,心情顿时好了,连看着陆衍都顺眼了几分,把之前明明是人参送给陆衍当还人情那岔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他们两人是往同一个方向的,索性就结伴而行,陆衍是过去送点吃食,而安安是估摸着,这会老父亲肯定还在茅草屋那边,她过去看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不然她这眼皮子老是跳的厉害。
越往山跟儿下走,原本半天都不会过一个人的林间小道,这会反而人慢慢多了起来,急匆匆的在往里面赶,安安和陆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也越发担心起来,安安好歹是村子里面土生土长的人,但是这经过的好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她敢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安安的额头上慢慢的出了一层细汗,眼皮子跳的也越发厉害了起来,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觉得跟过去了半天一样,怎么还没到。
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终于遇到了一个熟面孔,竟然是赵桂芳,安安连忙加快了速度,问,“桂芳婶,这是出了啥事情,怎么大家伙儿都在往山根下去?”
赵桂芳一看是安安,语气带着几分惊喜, “说是茅草屋那边的和坏分子勾结的人被抓住了,我想去看下我们家向前能不能被放出来。”,对于赵桂芳来说,顾向前失踪的这几天,总算是有了点眉目了,若是真正和坏分子勾结的人抓住了,那是不是说,他们家顾向前可以被放回来了,不管这个消息是真假,她都是抱着几分希望的。
听到这里,安安的脸色一变,早上那会,她爸爸可说了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一趟茅草屋,该不会是……
安安心里咯噔一跳,该不会是她爸爸吧!
有些时候,人不能乱想,越想自己越会害怕,尤其安安这种,又是关心则乱。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步伐都虚浮了不少,好几次,都是差点跌倒,还是旁边的陆衍扶住了他的 。
陆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能猜个大概,估计茅草屋那边出事了,而黑丫头在乎的亲人可能在里面。想到这里,陆衍眸色微冷,也不知道养父怎么样了。
他扶住了安安以后,猛的蹲下身子,“上来!”
安安看着即使蹲下来个子也不比她矮多少的陆衍,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上来!”,陆衍提高了声音,又担心吓着安安,这才放缓了语气,解释,“你走的太慢,我背着你跑的快。”,这倒是实话,他们野外负重跑的时候,背的东西只会比安安重,不会比安安轻的。
安安低着头,脚不住地在地上磨蹭,犹豫了一瞬间,牙一咬,“行,我一会个给你钱!”,权当车费,就当单独打了一个人形的士车。
陆衍一脸黑线,这是啥说法?他成了卖苦力的车夫不成。
安安跳到了他背上,双手攀附在男人的脖颈,这才发现,原来背着她的男人,不同于自家父亲那般厚实的脊背,却外单薄,但单薄中却透露着强有力的爆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她耳朵红了红,小声,“你快些吧!”
一股子温软的香气扑面而来,陆衍身子一僵,他应了一声,“好!”,手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安安的屁股,反而垂在安安膝盖的两侧,稍微往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只觉得,这黑丫头也太瘦了,还不如他负重前行的一个包裹重。
“你趴稳了,我要加速了。”,开始担心安安不适应,这才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待安安适应了以后,陆衍整个人气势一遍,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猛的冲了出去。
安安只觉得周围的田地都在迅速的向后移动,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在耳朵旁刮的呼呼的,她下意识的把头埋在陆衍的脖颈。
陆衍的眸光微闪,速度却稍稍比之前慢了三分。
因为有这个奔跑的猎豹当座驾,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原本冷冷清清的茅草屋,闹哄哄的聚集了不少人,安安让陆衍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把自己放了下来,“谢谢,衍哥!”,这句衍哥,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
陆衍低头,看向面前的黑丫头,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这丫头白了不少,因为冷风吹过,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整个心都跟着漏了一拍,尤其是那一声“衍哥”,喊的他浑身都舒坦了。
若不是这会场合不对,非要在调侃下黑丫头不可,他摆了摆手,“进去看看。”
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雪,茅草屋这边有属于山跟下,常年背光,照不到太阳,外面的雪基本都化的干干净净的,这里却的地面却仍然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原本偶尔两个脚印,倒是挺干净的,但是人一多起来,那雪白的地面混着泥水被踩的脏兮兮的,到处都是小水坑,安安也顾不得地上有脏水,穿着一双厚厚的浅灰色棉鞋就这样踩了上去,没走两步,那浅灰色棉鞋就湿的透透的,带着一股子的水印子,连带着脚指头都被冻的冰凉。
安安这会却顾不上许多了,直接进了屋子,只一眼就看到了茅草屋内的景象,往日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茅草屋,现在整个屋子都乱糟糟的,简易木箱里面塞的衣服,被扯的到处都是,暖炕上的被子更不用说,被一群畜生给铺到地上给当垃圾踩着,还有堂屋的桌子椅子,散的到处都是,厨房更不用说,那些粗瓷碗更是被摔成了碴子,碎的到处都是。
安安看到这里,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这群人若是发疯起来的可怕,没有一点良知,有的只是粗鲁,暴躁,那种所过之处,毁灭所有的狠厉,却没有找到顾卫强还有郎老爷子几人,她对着身后的陆衍说道,“你去后院看下郎老爷子是否在那边,我在前院找。”
陆衍有些不放心,却在安安坚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行动。
安安顺着从堂屋出来,顺着脚步,走到了前院另外一边一眼就看到了被关押在旁边给猪圈的顾卫强,她瞳孔骤然一缩,早上还在跟她笑嘻嘻的父亲,给她做饭的父亲,做了最新毛呢大衣的父亲,此时被几个人压着,一半的身子被绑在板凳上,双臂被旁边的人紧紧上抬,另外一个人却抓着父亲的头发,不停的往下按,在那板凳的下面,正是放着一桶冰凉刺骨的水,顾卫强的头,就这样一上一下的被往冰凉的水桶里面按着。
而她的便宜二伯,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无动于衷。
看到这里,安安浑身气的发抖,她的双眼猩红,所有的冷静,对策,在此刻统统灰飞烟灭,她不管不顾,猛的冲到了最前面,
往兜里面一摸,出现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子,此时如同安安的怒火,发出最锋利的攻击。
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那一个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刺进去了年轻男人的手心,被对穿的扎到了那木凳子上,只听见一声惨叫,鲜血直流,顺着木凳子下的流到水桶里面,滴答一声,却如同最响亮的声音,滴在每个人的心尖。
这突入起来的血腥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的往后退。
连按住顾卫强腿的人,也不例外,安安抬头,看向那还在惨叫的人,目光森然,如同修罗一般,“滚!”
说完,不管周围是什么反应,她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轻轻的搭在顾卫强身上,把他裹的严严实实,语气更是柔和的不像话,“爸!我们回家!”
这五个字,让顾卫强这个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从未,从未这般狼狈的出现在儿女面前,温暖的同时,更多的确实丢人,是他对自家二哥大意了,这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切的变故,不过点火石花之间,顾卫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怒喝一声,“顾安安,你这是要违抗组织吗?”
安安抬头,第一次,她恨不得面前的顾卫富去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她眼里没有怒火,有的只是一片森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头一次,这么痛恨这个时代的偏见和错误。
“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是于资本家,坏分子是同类,我有权利捉拿你。”
顾卫强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安安给按了下去,她突然笑了,笑的极为畅快,那唇角的冰冷却好不掩盖,她讥讽,“大队长,你说我与坏分子勾结,请你拿出证据,就如同你对我爸爸下私行一样,请你立马拿出证据,不然我有权利去告你,县城不行,就去市里,市里不行,我就去省城,如果省城还是不行,我就去京城,我要告到你顾卫富这辈子,只能吃牢饭,吃枪子,告到你这辈子,无人养老送终!下辈子投胎畜生!!永世不得安宁!!”
安安的话,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到众人的心尖上,谁都没想到,平时见人就是三分笑,软绵绵的顾安安,竟然会有如此刚烈果决的时候。
她的话,带着极为恶劣的诅咒,那种不干掉你,誓不罢休的感觉,让顾卫富浑身一颤。
他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气结,“有人亲眼见到顾卫强拿东西送给茅草屋的三位坏分子!证据确凿。”,说着,他指了指被仍在地上腌制好的灰毛兔子和傻狍子肉。
这便是明晃晃的来往,更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这个年头,成分问题很重要,尤其是贫下中农要和坏分子,黑五类,资本家隔开距离,但若是沾惹上一丢丢,那便是成了恶鬼缠身。
“呵呵!这肉是拿给茅草屋三人喂猪的!!”,安安脑子迅速的转开,冷笑,“我爸念着昨儿的才从隔壁村逮来的猪崽子,这段时间吃食不好,这才把家里的肉拿过来,给猪崽子改善伙食,就为了年底的时候,猪崽子涨膘子,咱们村的村民家家户户可以多分二两肉,如果说,为了公社添砖加瓦也算是勾结坏分子的话?大队长请你告诉我,你和郑寡妇偷情长达二十年,章玲更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点算不算严重的作风问题,要不要被抓去严打批..斗??是不是更为严重的存在???”
安安的话很巧妙,把从家里拿的肉成了给坏分子,说成了给公社里面的猪崽子改善伙食,为了村里面的人可以多分点肉,这多好的思想觉悟啊!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首先,心就偏了一点。
在一个,安安旧事重提,把顾卫富和郑寡妇偷情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想起来,这顾卫富身上是有污点的,不仅如此,他和郑寡妇偷情还长达多年,并且育有一女,冠成了章家姓。
这可是一个惊雷,炸的人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自然而然把顾卫强那肉送给茅草屋这件事给略过去了。
“你胡说!”,顾卫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会的注意力也不在顾卫强身上了,只顾着连忙否认,顾安安怎么会知道?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他和郑寡妇的事情,可是二十年前啊!
不行!死不能认!
安安眼中闪过讥诮,铿锵有力,“我胡不胡说,把章玲带到医院和你验验血就知道,是不是父女两人了。”,她会这样说,不过是在炸顾卫富,却不成想是真的,上次顾卫富被□□的时候,郑寡妇的两个女儿,章玲和章巧两人从县城赶了回来,当时章玲和章屠户站在一块的时候,安安总有一种别扭感,他们两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反而和跪在地上的顾卫富有三分相像,今天在看到顾卫富这双眼睛时,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们老顾家的人,都是一双杏眼,男人面前还不怎么明显,但是在女孩子面前,外明显。
而章玲的那一双眼睛,和她还有顾婉婉的特别像。
章巧儿一双单眼皮和章屠户比较像,而在今天,这一切仿佛都浮出水面,而顾卫富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顾卫富恼羞成怒,指着带来的帮手,“去,给我把她拿下!这是坏分子勾结的对象。”,看来准备狗急跳墙了。
安安把顾卫强安置好了,这才起身,手上的明晃晃的水果刀还在滴在血,仿佛要鱼死网破,厉声,“谁敢过来?”
那带着鲜血的水果刀印在众人的眼里,纷纷都胆怯了去。
但安安毕竟是一个人,她哪里斗得过这么多大男人啊!最开始会刺伤那个小光头,那是因为她出其不意,这会儿大家伙有了准备,她想在从其中脱身,难了。
顾卫强声音沙哑,显然是之前被呛着水了,还没反应过来,“安安……你走”,这四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咳的惊天动地。
安安回头,看了一眼顾卫强,“爸!”,我陪你,到底是没说出来。
见安安不动身,顾卫强急了,他抬起酸软的胳膊指向顾卫富,好声好气,“老二……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连累了孩子。”
顾卫富这会哪里会听得进去自家四弟的话,他恨不得把安安给灭口了,最好把现场知道这件事情的都全部灭口才好。
他冷声,“晚了!”
“爸,你别求这个畜生。”,说顾卫富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毕竟畜生还知道知恩图报,但是顾卫富,确实实实在在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来,她爸爸为了顾家做了多少事情,为了顾家二房花了多少钱?可是这一切,在顾卫富的眼里,都是轻飘飘的。
升米恩,斗米仇,在顾卫富的身上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卫富狞笑一声,他挥手,旁边的帮手一拥而上,安安的手脚很快,左手翻转,就是一刀,没成想,那刀却还没够着人,那人就被一脚给踹到了猪圈的石头墙上,摔的咣当一声。
安安扭头,看到是陆衍,松了一口气,嗔怪,“你怎么才来啊!”,她之前废了那么嘴皮子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拖到陆衍来帮忙啊!不然真以为,她这个小身板能跟着这一群大男人较真啊!
陆衍的伸手很好,在安安眼里很难对付的几个年轻男人,只听见咔吧一声,一脚一个,被踢的老远,安安自动退出了战斗圈子,这是“衍哥”的场子,她只需要当个小迷妹就成。
顾卫富这次一共带来了七个帮手,不过三分钟,就被陆衍一个人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安安仿佛有了靠山,一改之前的紧绷,她还拍了拍手,“我衍哥,真威武。”,她身后的顾卫强听到这里,一脸黑线,撑着一口气,警惕的打量着陆衍,他闺女,什么时候和陆衍这么熟悉了???
顾卫强丝毫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想这个时候吗??他要想的是,怎么把顾卫富干趴下,把郎老爷子他们救出来。
不错,顾卫富为了担心郎永龄他们和顾卫强串口径,特意把两批人分开关着的,顾卫强算是从犯,就被关押在猪圈,被关在后院的郎永龄三人比顾卫强更惨,这群人都是打砸抢烧的红..卫兵,磨了这么多年性子,这几天又被释放了出来,他们一路从隔壁的村子,□□到顾家村。
可以说,顾家村这里是他们最后的窝点。
至于为什么特意找这些人□□?当然是利益,徐卫兵毕竟是当过上峰的人,得到的消息也比较广,说是这些人有可能平反,他便想着,趁着这一次,最后再捞一笔,这些人的名声本来就是臭的,他在运作一番,更是臭上加臭。
到时候,若是受不了的,自然会把自己当年存放钱财的地点告诉出来,或者通知家人来拿钱赎人,要知道能流放到这里的,家底都是颇为厚实的。
只是当年被抄家后,流失了一批钱财,剩下的便被转移了。
别问徐卫兵为何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这种事情他做的不止一次,而且在他的名单里面,顾家村被流放的三人,是重头戏,其中郎永龄是属于皇城根儿里面的人,这种人代表什么?代表着很多很多的钱。
若是把他捏在手上,还怕没钱花?
至于冯显权父子两人,也是省城人,按照徐卫兵的消息,是有人想要买冯显权的命的,而且价开的还不低。
若说徐卫兵为何要急功近利,这次冒这么大的险,还不是他才调到太松县任职,上下打点一番,费了不少钱,再加上,他手下还养着一群的地痞无奈,个个都是烧钱的货,哪能不缺钱??
这太松县下面几个村子流放的人,就成了他口中的那块大肥肉。
陆衍收拾完了最后一个人,只留了一个顾卫富,他眸光微冷,回头看向安安,“你想你怎么收拾他?”
“我爸经历过的,他全部要经历一遍!”,安安斩金截铁,那眸光的森然,像是要把顾卫富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卫富听到这,腿吓的一哆嗦,他不停的往后退,“你们别过来,我是县长的人,你们若是敢得罪我,便是得罪了县长,到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到了现在,他还不忘威胁一番。
至于周围的看热闹的群众,这会全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开口不说,甚至都后退了一步,想要和这群危险分子,划开距离。
安安冷笑,吩咐,“上!”
“……”,陆衍,他怎么觉得,这黑丫头在喊狗呢!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下五除二,把一直后退的顾卫富给绑了起来,安安扯过木板凳上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牢牢的把顾卫富的腿钉在了木凳子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腿抬了起来,压在顾卫富的脊背上,猛的抽起顾卫富的胳膊,只听见空气中一阵咔吧声,那胳膊的关节明显是被人给生生的卸掉了。
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顾卫富尖叫起来,他语无伦次,“安安,我是你长辈!”
安安听到后,冷笑一声,另外一个胳膊肘子也如同千斤顶一样,压在顾卫富肩膀上,捡起地上一个带血的布料,塞到了顾卫富的嘴里面,嫌弃,“太吵了。”,那带血的布料是她之前用水果刀扎的那人手的,他包扎了起来,却被陆衍再次给打掉了,安安索性废物利用。
猛的没了尖叫声,却有低低的呜咽,恨之入骨的眼神,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旁边看着的人,都纷纷的后退了一步,安安看向被陆衍扶着的顾卫强,“爸,刚这畜生,让你喝了多少次水?”
顾卫强这会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他老脸一红,“七次!”,他都记着呢!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离死亡又进了一步,但是一想到,家里的一对儿女,没了妈,在没了爹,还不知道怎么可怜,生生的被他给熬了过来。
他看着顾卫富的眼中,满是冰冷,在也没了兄弟情。
在一次次被溺在水桶里的时候,他们的兄弟情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仇人。
安安眸光微闪,脸上笑呵呵,“那我的好二伯,就翻倍,十四次,祝你好运。”,她的报复心,她的凶残,没有丝毫掩饰,或许只有让在场的怕了,他们才会知道,顾家四房的人不好欺负。
让他们这辈子都长教训。
围在茅草屋附近的人不少,村子里面少说有十多个人,但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人一个通风报信,若不是她眼皮子跳的厉害,心血来潮打算来茅草屋看一看,今天她爸爸可算是栽在这里了。
而她和冬冬,就彻底成了孤儿了。
安安的眼神扫过去,很多人都不敢跟她对视,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个道理安安懂,但是这里面,有不少人的孩子,都吃过冬冬送过去的肉,还不止一次,却没人,没一个人,在她爸爸受到折磨的时候,出一声,哪怕他们不敢当着顾卫富的面子说,起码让人回去通风报信也成,但是没有,没有一个!!!
安安紧紧的掐着顾卫富的脖子,使劲儿的往水桶里面按着,一次三十秒,她数着数在,那一声声,却让众人,看着安安的眼神越发惊恐起来。
而在水桶里面的顾卫富不停的挣扎,却被陆衍在旁边死死的按着了胳膊,他知道,黑丫头心里憋着火气,有恨意,要发泄出来。
他又何尝不是呢?
陆衍之前进去后院的时候,发现郎老爷子一个六十好几岁的人,被人扒的只剩下一件破破烂烂的秋衣,绑五花大绑的绑在大树上,不能动弹啊!
这可是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啊!
这群畜生,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而冯显全和冯青岩更惨,被几个二流子按在满是玻璃碴子的地面上,他进去的时候,那巴掌大的小屋里面,地上全部都是血液。
陆衍把三人都救了出来,安置在炕上,这才火急火燎的出来,就怕黑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吃亏了。
安安每一下都按的很沉,不仅如此,那水桶里面,刚被她从超市里面拿了半袋子的细细的辣椒粉,倒在里面,这会顾卫富的滋味不好受。
顾卫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嘴上的塞着的血布被安安拽掉了,这会呛人的辣椒水不停的往鼻子嘴巴里面灌着,尤其是眼睛,一丝儿都睁不开了啊!
他这会才明白,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许是死亡的威胁,他猛的挣扎了起来,差点挣开了陆衍的用力,安安斜睨了陆衍一眼,“衍哥,你行吗?不行了,我来!”,毕竟,陆衍之前一个人单挑了不少人的,体力肯定不行了。
陆衍额角青筋暴起,他眼神暗了暗,咬着牙,“行!怎么不行!”
旁边被他单手扶着的顾卫强,满脸痛心的看着自家闺女,一把辛酸泪啊!他的傻闺女哟!知道问男人行不行,是什么意思吗?
瞧着她那样子,铁定是不知道的。
安安松手,把顾卫富的头给从水桶里面提了起来。
让顾卫富缓了五秒左右,寂静的空气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安安笑的温柔,语气却如同带着冰碴子一般,森然冰冷,“大队长,舒服吗?”,不等顾卫富回答,安安再次把顾卫富给按到了桶里面,这次打算时间更久一点,毕竟,人在受到性命威胁的时候,是可以挑战极限的,她倒是想看看顾卫富的极限在哪里。
“安安!”,从人群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安安抬头,是王大英扶着周爱菊,顾书扶着顾老爷子,稍微落后一步的是顾家大房一家子,最后面则跟着两个小孩儿,显然是冬冬和平安,顾家的人全是来齐全了。
看到了安安后,王大英猛的松开了周爱菊的胳膊,她小跑着道了安安面前,张嘴就骂,“你个丧尽天天的东西,你按着的可是你二伯啊!”
“不孝顺的贱皮子!”
“快放开他。”
王大英伸手,指着安安的鼻子骂,却被陆衍的一只脚踹了出去,简单粗暴,哪怕是他两个手都在用着,还有脚也可以用,他用眼神示意安安,“你看我行不行?”
安安额头一脸黑线,被踹在地上的王大英,好半晌喘不过气来,她抬起头,撒泼,“要死了,晚辈这样揍长辈啊,老天爷啊!你可睁开眼睛看看,这畜生是怎么对待长辈的啊!”
安安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她凉凉道,“你骂,你尽管骂,你骂的越狠,这畜生就越惨!”,说完,手上的动作也不慢,瞧着那力度又大了三分,把顾卫富的整个脖子都没入到水桶里面。一时之间,水桶沿的水不停的往外溅。
只听见,咕嘟嘟的喝水声和抽气声,至于开始叫嚣的王大英彻底没声音了,连顾书都满脸复杂的盯着安安瞧着,他没想到,自家的这个堂妹,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六亲不认。
安安的动作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炙烤这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周爱菊眼睛一闭,牙一咬,“安安!那是你亲亲的二伯啊!”,安安听到老太太的话,她猛然抬起来,里面还带着几分恨意,让周爱菊看的心惊起来,这还是她那个乖巧老实的大孙女吗?
安安一字一顿,“这畜生要杀我爸的时候,可想过我爸是他亲弟弟?我和冬冬没了爸,可会成为孤儿?”,安安的心裂开了一条万丈深渊缝,那是对老太太的缝隙,上次那事情已经心已经凉了半截,这次算是凉的透透的。
这会老太太来怪她手段太狠,可是她爸呢!她爸爸就是活该了啊!她和冬冬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会成为孤儿啊!她在这个时代,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父亲,就会没了,彻底的没了。
从后面追上来的冬冬,听到姐姐的话,他蹬蹬蹬的跑到安安面前,张开胳膊,如同狼崽子一样,眼睛黑沉沉的,带着一丝凶狠和防备,“谁敢欺负我姐,谁敢欺负我爸,我杀了你们!”,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小孩儿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那神情和认真,一点都不像是说笑的样子,显然是动了真的。
在这小孩儿的心中,姐姐是对的,永远是对的,欺负姐姐的人,都是坏人,欺负爸爸的人,更是坏人,连疼他奶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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