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茵离开北普思影视城时,衬衫领口都汗湿了一大片,索性手机视频录制的很完整,能清晰辨别出是乔潇潇的声音。
只是……
一旦视频公布出去,会不会对苏煜的艺人形象有损害?
刚才在更衣室,她鬼鬼祟祟,意图明显不轨,苏煜却不但没有怪罪,还帮了她……
梵茵垂眸想着,一通电话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刘奶奶。”
“茵茵啊,上次的那只血糊鬼还缠着你吗?”
“它……”
“你听了奶奶的话,没有理会它吧?它没跟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吧?”
“没、没有。”
梵茵握着手机的手略略紧了一下。
“那就好,如果下次它再出现的话,你就不用害怕了,奶奶这几天翻阅了很多资料,已经帮你找到消灭它的方法了。”
“消灭?”
梵茵颦眉。
“嗯,血糊鬼手里提着的那包死婴血,乃至阴之血,对于亡魂来说是把双刃剑,只要你能引导它吞下,一炷香后,它一旦见到光,就会阴元耗尽,魂飞魄散。
但同时,这一炷香内,在至阴血的助力下,它也会力量大增,原形毕露,甚至迫害到正常人。
有些人没有阴阳眼,偶尔也能看到鬼魂,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你不用怕,届时藏到奶奶的神婆馆里,就可平安无忧……”
“喂?喂?茵茵,茵茵你在听吗?”
刘奶奶讲到一半,发现她没了声音。
“在、在,我在。”
梵茵失神的应了两句。
吞下血包,会魂飞魄散?
“你一个人住,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被脏东西蛊惑了神智……”
“嗯,奶奶你放心,我不会的。”
梵茵坚定的保证,挂断了电话。
回去得赶紧告诉女鬼不能吞了那个血包。
……
回到工地宿舍后,梵茵刻意找了几圈,都没发现红衣女鬼的身影,反而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梵茵,把录制好的视频和U盘里内容,一起传到这个云端。
看说话的口吻和知道的内容,应该是女鬼。
它哪来的手机?
控制住了谁?
梵茵将信将疑,根据短信发过来的账号和密码在电脑上登陆了云端。
私人账号叫暖暖,头像是温暖生前的艺术照,签名栏内,规整的排列了一行小字:开始了,爬行在阳光下的蠹虫,终究会遭到反噬。
应该就是它了。
梵茵将视频和录像剪辑整理好后,按了发送。
不一会儿,传来一条短信:谢谢你,辛苦了。
谢谢?
她阖上电脑,平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疑惑它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了。把那些证据上传到个人账号,是准备通过那个云端发布出来吗?
看来她没骗自己,从一开始,它就没打算连累她,只是想让她帮忙搜集一些证据而已。
“喵呜~”
方长翘着尾巴,懒洋洋的从盆架子上跳下,窝在她的怀里。
梵茵搂住它,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猫,撸着撸着,忽然揪起了一小块柔软毛皮,捏了捏,脑海中闪过男人醇厚悦耳的嗓音。
‘仿制真人,试过?’
他说的仿制真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仿制真人……
梵茵喃喃,片刻后,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过的话纠结。
她翻了个身子,企图忘掉,目光却鬼使神差的定在了手机上。
——温暖,你知道仿制真人是什么意思吗?
本来只是试探性朝那个陌生号码随便发过去,不想,不到一分钟就收到回复了。
——是用什么材料仿制的?
梵茵想起苏煜的解释。
——硅胶。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正当梵茵以为它也不知道的时候,短信又来了:充.气娃娃。
“……”
梵茵看到那四个字的一瞬间,脸蛋轰的一下爆红,浑身像被火烧了似的,就连抱着方长的力道不觉都重了几分,惹得方长嗷呜不满叫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那种东西。
盛霆砚……
看着衣冠楚楚的,居然是个流.氓。
而且还是对苏煜说……
苏煜?
那串可疑的微信号又浮现在脑海,被她躲在更衣间紧张之余忽略掉的细节,此时也在脑海渐渐苏醒。
苏煜在换衣服的时候,居然丝毫不避讳着盛霆砚,还秒懂他的话。
还有温暖说过他们是艳遇CP
难道……
——温暖,你上次说的都是真的吗?苏煜和盛霆砚真的是一对?
梵茵急忙拿起手机,编辑短信。
这次,过了好长时间,那边才回信。
——您好,我其实是温暖的妈妈,温暖早就走了,不过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据我所知,盛总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癖好,至于苏先生,我不太了解他本人。
“……”
妈妈?
梵茵看到这两个字时,宛若晴天霹雳。
……
盛夏的夜,帝都忽然开始下起雨。
狂风拍打着窗户,吱呀吱呀直响,雨水顺着锈迹斑斑的铁皮房缝隙往屋子里灌,一阵冷风袭来,惊醒了床上的梵茵。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开灯。
“别开!”
一道低沉沉,阴恻恻的女音忽然传来,吓得梵茵一个激灵,从昏昏欲睡中醒来。
“谁?”
半遮半掩的窗户后,红衣女鬼漂浮在大雨瓢泼中,本来恢复完好的面容,此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半张脸皮塌下来,眼球凸出,血肉模糊的,吓人的很。
即使梵茵和它很熟了,在黑漆漆的夜晚醒来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呼吸急促,“温暖?”
“是我。”
“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一直都呆在你身边,只是太虚弱,难化成形,你听我说,再帮我做件事。
乔潇潇在出道那年,曾公开声明过每年会捐助家乡骊山市姚乡村阳光小学五十万。
我现在怀疑她是诈捐,你去帮我去调查一下,留下证据。”
“诈捐?”
梵茵揉了揉眼睛,意识逐渐清醒。
五十万而已,对于正当红的乔潇潇来说,连一集片酬都赶不上,而且还是家乡,不至于吧?
“去吧,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
红衣女鬼看着她。
窗外,它的影子几近透明,声音也很虚弱。
梵茵没拒绝她,“好,但骊山市距这儿有上千里,我准备一下再去行吗?”
“行,不过明天必须到。”
“……”明天?
“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出发?”
梵茵愣了一下,再开口,窗外的鬼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达到本次的终点站——骊山站,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
梵茵拎着小型行李箱下车。
骊山市不同于这两天阴云密布的帝都,日头高高挂在空中,天气干燥而炎热,一群操着方言的面包车司机排列车站口,手里举着牌子,看到从高铁上下来的人,眼睛朝外冒光,直接拉住一个个问。
“去哪呢?”
“美女,去哪呢?”
一个司机大叔拉住她违心的问道。
“阳光……”
梵茵还没说完,司机大叔就拎过她的箱子朝车上丢,“八十,走吧。”
“50”
司机大叔愣了下,没想到她还会还价,不过看她一身朴素的衣服,伸出了两根手指,“60”
梵茵点了点头。
一路上,司机大叔喋喋不休的用蹩脚普通话和她闲聊着,梵茵望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
骊山市是国内知名的十大困难山区之一,从零星败落的砖房,磕磕绊绊的山路就看得出来。
难以想象,当今娱乐圈内最光鲜耀目的小花旦,是出身于这个地方。
“小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来这里干什么呢?”
“走亲戚。”
她想,以往温暖让她办事,都会将前因后果、涉及到的人事说的一清二楚,甚至会跟在身边交代每一句台词,这次却只匆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是因为虚弱的原因吗?
“哎呀,这种地方,穷得很,亲戚不走也罢。”
梵茵只是笑笑。
她该仔细想想怎么调查诈捐的事情,直接进学校询问老师?她不是记者,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你到这,不管是远亲近戚,保准管你要钱。”
钱?
梵茵一怔,脑海里闪过个念头,或许她可以借着来捐赠的由头,打探这个事,正好卡上有富余的钱。
“喏,前面就是阳光小学了,您慢点下。”
司机大叔指了指。
梵茵拎着箱子下车,“谢谢大叔。”
“哈哈哈……”
“强强,到你了,你快踢过来啊~”
“快踢,快踢!”
一阵清脆欢快的打闹声传来,梵茵抬头,看到操场内几十个小男孩正在踢足球,操场不大,大抵由于条件艰难,学校连个大门都没有,只竖着一块木牌子,上面端正的写着阳光小学四个大字。
“嘭!”
一个球忽然砸到了她的箱子,在原地转了几下后,安静的停在她脚边。
操场上,几十个小男孩纷纷投来目光,疑惑的看着她。
不一会,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抱起球,天真的小脸上写满了愧疚,“对不起阿姨,砸到你的箱子了,我帮你擦擦。”
“没事。”
梵茵笑了笑,蹲下身子。
“我自己来就好。”
她放下手里的帽子,掏出纸巾在皮箱上擦拭,“你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
小男孩说话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帽子里的悠哈糖。
梵茵看去,是她上车时没吃饭,匆匆在商店拿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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