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战事打得十分艰苦,正如那一世的记忆中那样,朱鸾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宇文风拉锯数月,双方仍然难分胜负,情形异常胶着。
君如深有了当年的教训,这一次,他只是打着个御驾亲征的旗号,来边境摆一摆样子。他每天安稳地待在营帐中,发号施令,有专人保护,所有打仗的事,全交给皇后来操心。
颜一一这次出征,特意带上了当初跟随朱鸾出生入死的副将,还从年轻一代的武将中选拔了几个身手不凡、脑子灵活的跟在身边。
只是苦了君如洗,他本是个闲散王爷,平白地被颜一一拉入了这场战局。应该说,这更像是一场赌局,一场人生豪赌,胜是君临天下,败是魂归天涯。
颜一一不希望是自己害了君如洗,因此,她总是会将他带在身边,亲自保护。甚至有几次从战场归来,君如深都看见,君如洗和颜一一是共乘一骑,颜一一好好地将君如洗护在身前,君如洗回头与她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脸几乎就要在贴在一起。
君如深妒火中烧,这日终于寻着个机会,挑了个错处,非说君如洗玩忽职守,叫人将他拖出去打四十军棍。
又是颜一一及时赶来护着君如洗,她喝令左右退下,平静地对着君如深说道:“既然皇上任我为主帅,是不是玩忽职守也该我说了算。”
这是在边境,在军中,军令高于一切。颜一一在军中威信极高,本就是军中的主心骨,她不发话,竟然无人敢出来动一动君如洗。
君如深又是怒又是醋,他不明白颜一一为何会这样护着君如洗,君如洗虽然长相好,却只是个傻子,哪一点值得颜一一如此地尽心尽力。
当年朱鸾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护着君如深,如今却眼看着,她将这份心力全给了别人。
晚上,颜一一商议完次日的行军计划,返回自己的营帐。
本就累了一天,而且她也没想到谁会那么大胆子,擅入主帅的营帐,因此没提防一进来便被人从后面抱住,男子的气息近在咫尺。
这不是在宫里,颜一一是随身带着佩剑的,她条件反射地一掌将人推开,下一秒,锋利的剑刃已经抵在那人的颈上。
颜一一定睛看去,是被剑风吓得脸色发白的君如深。
“这么晚了,皇上这是做什么?”颜一一冷冷地将剑入了鞘。
“阿鸾……”真的太久没有这样唤她了,君如深一时竟是情不自禁。他见颜一一收了剑,又大着胆子攥住了她的玉腕。
“白天的事,是朕不好,你别再与朕置气了,好吗?”君如深蹙了眉,神情黯然,“朕不过是……看见你待别人好,心中难过罢了。”
“朕这些日子重回故地,常常会想起当年的事。当年,你待朕那样好,离了营地你从来都是守在朕的身边,如今来了这么久,你看也不看朕一眼,却总与旁人出双入对!”
“原来皇上还没忘了当年的事,”颜一一冷笑着,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腕上掰开,“当年皇上身先士卒,如今皇上日日待在帐中,怎可同日而语?”
“至于安定王,皇上执意要让他同将士们一样去最危险的地方,又不让我保护,难道是故意叫他去送死吗?”颜一一说的是“我”,此时此地,她根本不想再当他的皇后。
“他送不送死朕不管,你是朕的皇后,朕便不许别人亲近。”君如深倔起来,这一次直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细腰,颜一一被他用力一带,贴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朕的阿鸾,唯有朕才能亲近的女子,”滚烫的气息落在颜一一的脸上,君如深的唇呢喃着就要落下来,“朕早就想让你真正成为朕的女人,只是知道你一直不肯,朕舍不得勉强你……”
如斯深情,若是在几年前的边境,朱鸾一定会无比地满足。
“你的阿鸾已经死了。”颜一一狠狠地挣开。君如深说得没错,颜一一不愿意和他亲近,在宫中她尽量不去招惹他,而在这里,她不怕和他撕破脸。
“皇上觉得我和别人亲近了,出双入对了?”她用她青葱似的玉指戳了戳君如深的胸口,“皇上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和朱莺是怎样夜夜贪欢、交颈缠绵的,那才叫亲近!”
“朕知道,是朕伤了你的心。”君如深不甘心,“阿鸾,我们……重新开始吧。只要你肯,朕从今往后,都只宠你一人。”
颜一一不会再信他,他此时无论有多真心,都会在看见朱莺的眼泪和娇媚时,化为乌有。
“皇上,还记得我答应你出征时,说过的条件吗?”她眸光如水,清亮而寒冷,“请皇上立即下旨,诏告天下——即日废后,允我自由之身,从此男欢女爱,各不相干。”
君如深狠狠地晃了一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一次她自请废后时他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而今时今日她如此决绝,眼中对他早没了半点情意。
颜一一没在出发前提,是怕君如深因此有所顾忌,不敢跟着她来边境,如今既然来了,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任凭多少痴情都经不住日复一日地消磨,皇上还是按我说的做吧,否则,我这就交出帅印,皇上的天下,自己看着办。”
“你竟然威胁朕!”君如深虽然恼怒,却不得不服软。如果颜一一此时走了,魏军必败,他已经御驾亲征了,更不能在仗打了一半的时候溜回京城,那样,皇帝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好,朕答应。”先依了她,只要天下还是他的,日后无论是人还是心,他都会重新要回来。
君如深负气离去,颜一一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不会再给他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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