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这女子身世很是好奇,但戚玄将人送到,便立刻打道回府,没有一点拖拉,不仅是挂念着托付给苏铭的自家镖局,更为在意的确是护法对苏铭那几字的评价,她心中真的隐隐担忧那人现在的处境。
毕竟这人是她带回来的,虽然玄羽行事向来心狠手辣,而她结识苏铭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若这人真的影响本教大计,说不好还要自己亲手除去。但不知为何,以前觉得这些事物别人代劳也无可厚非,但就是这个叫苏铭的,所有人越过自己要杀他,心中就是不甚痛快。大有这个人我可以杀,别人却不能动的架势。
可这人已经不是第一个被自己选择为‘鬼’的目标了,可这人确是第一个让她有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想到这,戚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回程自然不再选择水路,行镖之人自然都身负武功,只是因为要运送物件,才会放缓脚程。人既送至,便少了很多顾及,几人在驿站换了马匹之后便策马而行,速度快了不少,加之戚玄归心似箭,日月兼程,这十几日的路程倒是不到十日便走完了大半。
回了皇都,戚玄直奔镖局,大堂之上,并没有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梁管家!苏铭呢?”戚玄心切,语气甚急。
梁管家便是戚玄留下之人中身份地位仅次于苏铭的人,他也是知道这中原镖局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玄羽教之间的联系。听了少镖主问话,语气急迫之中带着几分薄怒,自然以为苏铭这些日子以来所作所为东窗事发,少镖主刚刚回来便前来问责,心中也是一紧。
与苏铭相处这几日,梁管家对他的态度可谓惊天逆转。
苏铭嗜酒,一日饮酒之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围堵,梁管家以为,能被少镖主带回来的人,对付一群流氓地痞即使不像碾死蚂蚁一般,那也应该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桩了。但无论那群人如何踢打,苏铭铁了心的只是闪躲防御,就是不还手,连负于身后的木剑也并不出鞘,那群人越打越狠,还上了家伙,梁管家一想这人毕竟是少镖主带来的人,这般被打怕别在给打死了,便上前斥退那群无赖,由此苏铭的手臂上多了几处淤青,梁管家以为,自己好歹也算解了苏铭之急,苏铭应有所表示,可苏铭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便离去了。此事之后,梁管家心中对此人便十分鄙视,言行举止也轻视怠慢了起来。况且,苏铭看着教中派遣的使者对局中人出手竟袖手旁观,这更令管家不忿,毕竟少镖主把镖局托付与他,而他确实这番作为。于是梁管家在心里给这人的定义便是胆小鬼,是缩头乌龟。
一日,梁管家见一富家公子逼迫城里一老妪之女委身于他,少女不从,那人竟不顾王法对老人大打出手,致使她受伤过重,不幸离世,少女悲痛欲绝,而那公子竟又要出手教训。那人在京也是有钱有势,周围又不伐好手,梁管家虽心有不忍,但心知双拳难敌四手,况也不欲多生事端,便欲离去,可斜里冲出一人,雪白衣衫,梁管家只觉一股凌厉劲风,甚至都没有看清来人样貌,冲在最前面想要抓住少女的两个黑衣大汉便扑倒在地,颈间一片殷红。
梁管家楞了,这是什么人?这又是何等剑法?若是这剑法招呼到自己身上,自己能躲得过吗?
然而,这余惊未退,新惊又至。这来人,分明就是前天那个狼狈闪躲,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苏铭啊!
如果他想杀自己,我可能已经死了千次万次了吧。梁管家心想,就是少镖主,也未必能轻易杀了他吧。天哪,自己这几天还一直给他使绊子,一想到这,梁管家情不自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管,心有余悸的看向苏铭。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苏铭,竟然一瞬间抬手,挡住了哭泣少女的双眸,他身影迅疾无匹,那颈血喷涌而出的惊骇一幕,少女应该什么都没有看见。
梁管家心中百感交集,再次看向苏铭的目光,变得复杂而又深沉。
他听见这人轻轻对少女说,“都过去了。”
“可是……我……我娘……活不过来了……”少女抽噎,气息微弱,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会好好葬了她,你要好好的,你娘才会安息。”
“我……我……”少女悲痛过度,气息更是急促。
见此,苏铭皱眉,出手在少女穴道轻点,少女便晕厥过去。苏铭横抱住女子,转过头,对着富家公子。电光石火间己方两个大汉便被双双击倒,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那年轻少爷的脸色早已经变了几变,暴怒之下面色十分狰狞,可手却偏偏不自禁的发抖,颇有点色厉内荏的样子。
“你杀了她娘,来日她必定要亲去找你报仇,所以今天我不杀你,你走吧。”苏铭语气淡漠,仿佛刚才之事与他无关,而这也并非关乎生死的大事,好像只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你……你……”富家小少爷从来都是被人捧着护着,哪里受的这般气,又气又急之下竟语无伦次起来。
“怎么?今天还就非要找死了?”苏铭斜睨了小少爷一眼,气势不怒而威。
“给我……给我杀了他!”小少爷气急,却向后退去,身边人包围着小少爷,生怕苏铭暴起伤人,另有几个慢慢向着苏铭靠近过去。
苏铭双手横抱着少女,也并不举剑,或者说也再无手来举剑,他冷冷的看着靠近的人,突然,嘴角微微勾了勾。
身边众人见到,先是一愣,随后都是更加戒备起来,唯恐眼前人会使出什么阴险狠辣的招数。
只有站在一边的梁管家心中一跳,眼见苏铭笑容,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听苏铭说,“梁管家,看了半天戏,也该出手了吧,我们中原镖局可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中原镖局四个字被苏铭念得掷地有声。
梁管家心中一紧,就快把苏铭这个后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有人上门挑事不替镖局出头,捅娄子了倒是装孙子顶上镖局的名号了是吧!其实他也不是怕事之人,他更知道苏铭也不是打不过,这小子,八成是坑自己呢。
那边的人们一听中原镖局,也不再向苏铭逼近,都戒备的看向梁主管,苏铭这个小辈他们并不认识,心中畏惧的也无非是苏铭那股气势,而现在苏铭出声喊出梁主管,这人他们自然是识得的,若这毛头小子竟和中原镖局有些联系,那他给的威胁就不仅仅是这神乎其技的剑术,而是他身后那个代表着中原地区走镖的最高的势力。
梁管家瞪着苏铭,他这么多年的老江湖自然立刻便知晓了苏铭的诡计。
本来双方人数悬殊,苏铭虽说剑术高超,但要想护得怀中少女安全,怕是还欠点火候,但他这一喊,搬出了整个中原镖局,对方若要动手也必然有所忌讳。而他们中原镖局背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锅,若以后苏铭想离开镖局便是跑了和尚,对方自然会认为跑不了庙而上门寻仇,可又哪里会知道这和尚根本就不在乎这庙今后会如何啊。
想明白虽然是想明白了,但尴尬的是,虽然在镖局的时候他会偷偷找苏铭的麻烦,但现在苏铭在中原镖局就是代理镖主,身份要高出他不少,这人有命梁管家还必须要服从,不能违逆。
奸诈!无耻!
看着苏铭冲他笑,梁管家那叫一个气啊,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虽然大方向如他所料不差,但还是有些出入的。以苏铭如今实力,对付一群家丁若都不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危,那玉婉荣这这些年的倾力教导也算枉了。苏铭之所以要搬出中原镖局,并非为了祸水东引,只是他并不想代劳他人恩仇。少女刚刚虽然梨花带雨,可那目光中却饱含这愤恨与不甘,若苏铭出手虽然能够轻易解决一切,可这件事怕会成为少女心中永远无法化解的心结。正是因为顾虑到此,苏铭才如此作为。说出中原镖局震慑对方,只是希望考虑双方背景,两相罢斗,怨有头债有主,这都是少女自己应该背负的必然,也都是未来少女应当自己选择去解决的问题,苏铭不愿也不应插手。
果然,一听到中原镖局的名头,那少爷身边一亲卫俯身和小少爷耳语了几句,便慢慢退游,小少爷神情不悦,却又不敢违逆,离开一段距离竟然回头对着苏铭骂了几句,呈了口舌之快。
苏铭只若未闻,怂包的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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