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想的其实很简单——他要给陆追源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Goodbye Kiss。
尽管不服气,他也得承认,在陆追源的心里自己的分量没有顾皎重,她未必会为了保住他的命而再一次违反研究所的规定。何况哪怕她有心救他,她的那点收入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两个人在疗养院里的支出。退一万步说,她有意也有余钱能把他转到疗养院,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做一条啃她骨食她肉的吸血虫。
既然分别是无法避免的事,至少要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让她日后回忆往事的时候,首先想起的是一个爱慕她的男人和他热烈的吻,而不是一个暴力的死囚、苍白的被试、帝大的学弟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形象。
一定得吻她,这件事不容置疑。
石岩的决心很坚定,所以在她一开始推拒他的时候,就狠狠心用了一点蛮力,强硬地抓住她的双手反剪到她的后背扣住。
“你干什么?!”陆追源挣扎起来,他的手臂却越收越紧。
“放开我!”她有点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放开!”
石岩硬起心肠当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惊怒,铁了心一定要达成目的。但是陆追源不配合,他发现这事做起来一点都不美好,几次都被她偏头避过,纠缠间他的虎牙甚至不小心在她的嘴角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你别这样!”陆追源恼怒地别过头,尽量离他的脸远一点,语气森然,“石岩我警告你,办公室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声音达到60分贝以上照样能触发警报……”
“你叫吧。”他接过她的话头,破罐子破摔似的说,“把警卫招来,让她们今晚就把我带走。还不用出检查报告了,直接一个非礼研究员的罪名,明天我就能能滚回监狱去了,多省事!你叫吧。”
他吃准了陆追源不会触发警报。她心软,石岩一向是知道的。
果然她犹豫起来。
“要不然我替你喊?”他做足了架势,“非礼”的口型刚出来,就被陆追源急忙打断。
“别叫!”她说,“警卫一来,就没法挽回了了。”
石岩觉得自己无耻透了,利用她的心软胁迫她。这么想着就很内疚,说话姿态顿时放得很低:“我只想亲你一下,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着,似恳求似蛊惑:“追源,不要拒绝我……”
她没有回应,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个又耍无赖又卖可怜的年轻男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她要负很大的责任。虽然还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但接连两个被试都爱上她,一定是她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或者从一开始,身为研究员直接和被试打交道,就是一个错误的实验设计。
从情感上,陆追源对石岩有怜悯,有歉疚,也不排斥和他的肢体接触,满足一下他的愿望不是很难办到的事;但是从理智上来说,不能违反研究所规定,不能给他正向刺激让他一错再错。
思想斗争许久,理智战胜了情感,她说:“不行……”
那个无赖的人才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低下头统统把她的余音吞进嘴里。
这回她终究没有躲开。
那是一个热烈到焦灼的吻。他的嘴唇起了两处死皮,唇齿纠缠间死去的角质细胞微微刺痛,这种细小的疼痛撩得石岩心尖一阵阵地发痒,潮汐般的冲动涌向四肢百骸。
“好了吧。”她含含糊糊地说。
他根本没空回答,忙着实践他妄想过无数次的做法,疾风骤雨般地过足了瘾。突然他顿了一下,松开唇,目光迷惑而长久地注视已被他吮得嫣红的嘴唇。
她红着脸推开他,口干舌燥到极点,慌不择路地端起桌上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石岩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确认,他突然傻笑起来,那一瞬间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阴影。
“你回应我了。”他很笃定,“而且不是我的错觉。”
陆追源捏着空水杯竟无言以对,似乎自己也想不通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欺身而上,就着她唇边残留的水珠润了润嘴唇,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她嘴角的小伤口,喃喃说:“你是喜欢的,不管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单纯喜欢我的吻——总之你是喜欢的。”
“我真高兴。”他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说明我技术不错?”
忘乎所以地问出口了这个臭屁的问题,石岩却没耐心等她回答,捧住她的脸,又要和她接吻。
鼻尖相触,近到能互相感受到气息的时候,陆追源轻轻吐出一个词:“Pheromone。”
“嗯?什么意思……”他专心地舔舐她樱桃红的唇,像小孩子舍不得很快吃掉珍稀的糖果,总是小心翼翼地舔着它,含着它。
“一定是Pheromone的作用。”她通过重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脸上红晕未褪,声音却渐渐清明和坚定,“一种通过嗅觉传递信息的性外激素,限定范围内对异性有极大的性吸引力。人体的汗液中能提取到这种化学物质。”
“煞风景”这个词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石岩哭笑不得,说:“那又怎么样?你就非要挑这种时候给我上生物课?”
陆追源想通了,心里就有了底:“我承认对你的感觉有点……超出了主试和被试的关系,尤其是今天晚上。”
她意外的坦诚让石岩心中狂喜,开心了没两秒钟,就听到了一个代表转折的词。
“但那是有原因的。”她说,“Pheromone。是你汗液里的Pheromone,让我产生了一点意乱情迷的感觉。同理的,你对我的‘爱’,说不定也是Pheromone作用下的产物。”
石岩听得云里雾里的,说:“所以呢,这有什么意义?爱情还是荷尔蒙的产物,因为搞清楚了原理,所以爱就不是爱,是化学方程式了吗?”
“当然有意义,这能救你的命。”她说,“Pheromone在近距离范围内才能起作用,如果分开的话,就没有效果了。也就是说,”陆追源欣喜地望进他的眼睛里,“我们可以试着分开一段时间,很大的可能对彼此不会再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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