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代朝廷对江湖都很敏感,说实话,很不喜欢。江湖人,江湖事,他们不会按照国法刑律来做事,而是按照江湖规矩,甚至是个人喜好来做事。
任何一个当权者,他可以享受一世荣华,却对江湖人没有安全感,因为一旦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江湖人,你的命也就攥在了别人手里。所以朝代更替,很多门派却长存不息,甚至还被君王供奉。
天山灵鹫宫就属于这样的存在,草原部落本就数以百计,各部之间往往也是不同的民族,势力更替更是频繁,差不多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而灵鹫宫却不是谁都敢惹的。
要知灵鹫宫主如果亲自出手,你可汗的命就没了,命没了,一个部落的向心力也就没有了,除非他有个更加强悍的儿子能帮他镇住各部,否则这部落被吞并的结果也就不远了。
周葫芦将梅思乐先是强制性的“请”出了房间,然后犹豫了半天才将梅思乐准备的女装穿在了身上。
梅思乐在门外翘首以盼了许久,都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当下心道:“这妮子不会反悔跳窗跑了吧?”当下出声道:“喂!”
“干什么?”
听见里面有声音,梅思乐心里一安,嘴上道:“你穿个衣服要那么久吗?”
周葫芦实际上早都穿好了,只不过她犹犹豫豫不想出去,也不是没穿过女装,但是想想外面是梅思乐她就有些紧张。
实际上,周葫芦思想单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美貌,只知道自己还是很漂亮的,至少梅思乐和廖伊都这么说,可她却觉得梅思乐更漂亮。毕竟女装总是在体现女性秀美方面更占优势,而周葫芦穿女装的次数又实在太少,所以她想当然认为自己要是穿的不漂亮,梅思乐肯定会笑话她!
就凭梅思乐那张嘴,肯定会咯咯笑她,然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周葫芦想着,还没出门人脸就红了,脑海里想到的都是梅思乐嘲笑话语。这样犹犹豫豫间,她自然没有勇气走出,其实这也是美女天性。要知道美女遇到美女,即使是闺蜜,心里没有一点与对方在美貌上做比较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听见梅思乐催她,她当下说道:“我出去了,你可不能笑话我!”
梅思乐奇怪道:“我笑话你做什么?”
周葫芦咬咬牙道:“反正我穿女装也是你求我的,你要是敢笑话我,我,我马上就换下来再也不穿了!”
梅思乐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会笑话你的!”心里加了一句,我说不定喜欢还来不及呢!与周葫芦的不自信相反,她反而是万分期待!
就这样,周葫芦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这一刻梅思乐的眼睛瞬间亮了。
周葫芦身着白色罗裙,裙纱带些米黄色十分素雅,唇红齿白,面白如玉十分剔透,即使没有戴任何饰品都一样气质清丽脱俗,犹如人间仙子。
当然,这是静态美女的气质,你看她就似一副完美的雕像,粉雕玉琢不忍有一丝亵渎,然而当这静态美女突然走路说话起来,那就大煞风景了,简直让你觉得毁了自己三观。
周葫芦看梅思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自是越来越不安,所以她就动了,她伸手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将胳膊扭来扭去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古来人心寂寞,但无论男女,爱美之心皆有之,甚至有些人过于美貌让你忽视了他的性别,只想一味占有。无论潘安还是宋玉,实际上他们的美貌绝对不比绝色美女差,所以才会让古代有许多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传说。
梅思乐此刻就有这种感受,她只是觉得周葫芦真的很美,很美,美得让人心动,让人心跳加速,让人浑身发烧,美得让你想用力抱紧她去呵护她,拥有她!
梅思乐的眼神沾了一丝春情,有些汪汪的,让周葫芦看得心惊肉跳,更是觉得身上有虱子似得开始扭来扭去抓来抓去道:“我怎么了嘛,怎么了,你说啊!”
梅思乐终于回过了神来,她一把抓住躁动不安的周葫芦道:“你很好!”
“那你怎么发呆?”
“跟我来!”梅思乐握紧了周葫芦的手掌,拉着她就走了出去!
梅思乐拉着周葫芦一路在街道上穿行,周葫芦迷茫的跟着,问道:“我们去哪?”
“不知道。”梅思乐说道,她只是拉着周葫芦的手不想松开,一味地胡乱走动。
好在此处也受西域文化影响,很快一处篝火旁传来扑鼻的烤肉香味,孜然的味道夹杂着肉的香味立刻勾起了周葫芦肚子里的蛔虫,她一把拉住了梅思乐道:“我们去吃那些东西吧,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梅思乐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裘皮,戴着尖顶圆帽的鹰钩鼻子番邦人正在那里吆喝卖烤肉,旁边还有人弹着冬不拉让一个蒙面的异域女子翩翩起舞。周围围满了人,大家吃着肉串喝着奶酒然后看着舞蹈跟着叫好。
比起江南茶楼里的戏子敲鼓唱戏,琵琶唱曲,这里似乎更有一丝欢乐气息。
周葫芦就这样拉着梅思乐去买了烤肉,喜滋滋的递给了梅思乐一串,然后自己已经先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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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腊月二十八,大吉!
洛阳城今日算是热闹非凡,因为靠近年关,家家张灯结彩,而婚庆的吉日也就这几天。
虽然街上一副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之态,可在江员外府上却带着一丝冷清,不,是人心冷的已经不能用张灯结彩去掩盖了。
江员外满脸哀伤,握紧了女儿的手:“洛橙,为父,为父对不起你啊!”
江洛橙此刻一身大红嫁衣,头上更是戴着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她回握住父亲的手,颤声道:“父亲......”话音未尽,已成哭音。
江员外更是心痛无以复加,他捶着自己的胸口道:“方正天他疯了啊,他真的疯了!”
“爹爹,你斗不过他的!”江洛橙哭道:“我们江家是斗不过他的,你不要这样!”她说着凄婉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们方家的人,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可是~!”江员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怒吼道:“他方正天居然为了他那个徒弟,做出这种事,他不怕寒了闻廷的心么?”
“父亲,我早已派人去通知闻廷了,只是这三高水长的,闻廷就算想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员外爷,方家的花轿已经来了,方侯爷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一个喜婆匆匆走进门房催促道。
江员外咬着牙,一把甩开女儿的手道:“我去找他算账!”
“爹!”江洛橙想阻止父亲,却已经来不及了。
“方正天!”大厅外猛地传来江员外的吼叫声,他冲了进来对着身穿大红喜袍的方正天就挥拳打去!
方正天是什么人,他是天策府主,先天高手,岂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员外郎能打得了的,只见他冷漠的一把抓住江员外的手,冷冷道:“员外爷这是演哪出啊,哦,不对,现在你我可是翁婿关系。我该喊你一声老丈人才是!”
“方正天,你还有心么!”江员外的胳膊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并不畏惧而是瞪视着方正天:“你居然抢娶你儿子的未婚妻!你还是个父亲么?”
方正天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更是将他一把推开,整了整衣衫道:“儿子孝敬老子有何不可,况且你家女儿将是我明媒正娶的,侯爷夫人,此等荣耀别人求之不得呢!”
“你无耻!”江员外气的发抖,他颤抖着指着方正天道:“你,你简直不知礼义廉耻,简直是天策府的耻辱!”
在说到“天策府”三个字的时候,方正天的眼睛瞬间亮了,一股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冰冷道:“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天策府的不是,而我方正天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凌厉的杀气已经充斥着整间厅堂,所有人都吓得几乎连气都不敢出了。
江员外在官场多年,却也被那股杀气骇到,他知道方正天是真的疯了,他自从死了儿子以后似乎更加偏执,说不定真的会将自己当场击杀。
击杀朝廷在册的员外爷,方正天必然是要受罚的,但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可以无视,他有一堆理由可以证明江员外不敬在先,自己不过义气杀人。到最后他最多不过是罚俸和降爵罢了!
江员外不敢说话了,却又不甘心,他就这么盯着方正天,而方正天也森然的望着他。就在这杀机森森时,江洛橙在通房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说了一声:“父亲?”
江员外喘着气道:“在!”
江洛橙走了过去,跪在了他面前拜了三拜道:“女儿谢爹爹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您将我含辛茹苦养育到大,女儿一直想侍奉爹爹左右,可如今却不能再敬孝了!”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对方正天很冷漠道:“走吧!”
方正天的杀气这才收敛,傲慢地看了江员外一眼,随后一把拦腰抱起江洛橙向花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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