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公咳嗽一声,从大袖之中取出圣旨开始念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日前往东都调养,汝正宣侯方正天可携子伴架随侍左右,钦此!”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万岁!”方正天伸出双手接过圣旨后,才站了起来。
谢公公这是才喜笑颜开,一把扶住方正天道:“侯爷快快请起!”
方正天道:“有劳谢公公大驾了,哲旭,给谢公公准备些薄礼,你们都下去吧!”
霍哲旭立刻领命道:“是!”
谢公公立刻摇手道:“杂家可不敢收,不敢收!”
“哎,谢公公哪里话,这不是见外了么?”方正天虽然不喜欢官场,但是毕竟入朝为官十余载,这方面还是懂些的,他随后将霍哲旭准备的银两和玉器送到了谢公公的手里后问道:“只是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要来东都?”
谢公公将那些财物收进袖口中,随后道:“你也知道,这东都洛阳当年为先皇大力建造,如今也修葺成了,皇上在长安待着憋闷,自然要到这里散散心!”他随后看看左右后又道:“陛下其实也是想出来猎猎艳,你要知道宫里的妃子多是无趣的紧!”
方正天道:“洛阳倒是有些青楼女子,不过这多是不雅!”
谢公公立刻摆手道:“咱们不议这些,不议这些,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方正天立刻醒悟过来,当下谦和歉意道:“公公说的是!”
谢公公道:“此次来东都,陛下一切从简,没有要扰民的意思,你天策府毕竟在朝廷和江湖上都是有赫赫威名的,所以陛下才派你来伴架,说白了就是全力保护陛下和皇子们的安全!”
“还来了皇子?”方正天惊讶道。
“太子和三皇子来了,二皇子因为体弱就没有前来,此次皇后都没有跟来,只来了两个嫔妃!”谢公公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杂家也就实说了吧,陛下来东都前,各地已经暗中敬献了十几名美人,都安置在东都,所以......你该懂的!”
方正天右眼皮跳了跳,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却只能点头说道:“方正天必带天策府上下全力保护圣上安全!”
“嘿嘿......方侯爷保护,杂家也是放心的,杂家这还得急着回禀,你也准备准备立刻去洛阳候驾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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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对廖伊来说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每当师父心情不错时都会带她前去,什么庙会,什么灯会,什么中元节,什么春节她几乎都会被带来玩一圈。
年龄大了点后,廖伊有时自己也会跑到洛阳城闲晃。近日,师父带着她和二师兄,三师兄前来,身后跟着的天策府门人足有三十人,这等声势却是不多见的。
师父说,受皇命,天策府精英要全体出动,而自己这个嫡传弟子更是要跟着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对于廖伊来说,能见到传说中的真龙天子,九五之尊,那就是最大的世面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冲进了洛阳城之中,随后便是见了洛阳城的达官显贵,方正天的应酬自是不断。
廖伊发现,师父与几名朝中官员吃酒,而二师兄与三师兄早已不见踪影,不由倍感无趣,便提步上街,随处游荡。
此次出府,大师兄霍哲旭被命留守天策府,而二师兄和三师兄被带了来。在廖伊心中可以感觉到,大师兄对自己最是亲和,从小都把自己当亲妹妹照顾,但二师兄和三师兄......
她能明显感觉到方汉正和方闻廷对自己似乎不喜。她虽然还年少懂事不多,但也隐隐猜到是师父宠溺自己所致。方正天对廖伊可真的视如己出,亲力亲为,将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栽培廖伊了,甚至两个亲生儿子不止一次怀疑这廖伊可是父亲外面养来的野种!
当然,虽然有这般想法,两人却是不敢提出的。
廖伊无聊地在大街上闲逛,她从小性格如男孩,对胭脂水粉,罗裙霓裳都无兴趣。这洛阳城该吃的也吃了,该玩的也都玩了,时日久了也腻味了。
出来时本就下午,找了个馆子小吃一顿后,天色已暗,街道两侧灯笼点着,倒也不显昏暗,就在她漫无目的时,远处突然传来喊叫声:“有贼,那娃子是个贼子,快抓住他,快抓住他!”
廖伊猛地提神,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健步如飞,居然就向自己这边跑来。
“练家子的!”廖伊一见对方身法,就知道对方的轻功极其精妙,是个练武之人。
这瘦小身影越来越近,廖伊发现这孩子居然和自己一般大,与自己对视时,居然十分傲气,挑衅般看了自己一眼,边一个侧身绕过两个大人继续疾步向远处跑去。
“快,快追,谁把那小娃子抓住,我赏他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廖伊立刻意动。五两银子在大周堪比五千钱,那可是可以让廖伊父母在家乡购置几亩田地了,算是大数目。
廖伊虽然每个月都有份子钱但也不过二百钱。好在她出门吃喝多是大师兄和师父买单,这长久下来,也攒了几两银子。
想当年张徵为了点碎银子肯卖命,也正常,那碎银小如花生,折合下来也有百钱了,对张徵来说更是大数目,可不是能买几个馒头了,而是可以买上百个馒头。
廖伊想到这笔外快不菲,当下一个转身就向那同龄小偷追去。
周葫芦怀里揣着一个挂坠正得意,要知这玉佩的成色剔透,毫无杂色,正是老爷子说的上品羊脂玉,一个足足能卖三十两银子呢,这东西交给老爷子,足见自家本事了!
她也暗自得意,这洛阳城虽大,但捕快不多,加上练家子的虽多,但多无什么好轻功,她要跑还是容易的。
谁知道她正自得意,身后却是跟着一个尾巴!她听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呼吸平稳,当下心里升起了警觉,回头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当下好胜心起,对那女孩勾勾手指道:“你来追啊!”
廖伊看对方如此轻佻,怒从心起,她天策府不善巧妙的轻功,但是内气却长久沉稳,加上她常年锻炼,这脚力就算比不上轻功卓绝的高手,可追个毛娃娃还是可以的!
她从小被方正天赞誉天赋过人,身体素质更是万中无一,如今见到有个同龄娃娃轻视,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当下双足发力,居然狂奔起来。
这一狂奔速度居然比那小贼速度还快了不少。
周葫芦回头一看,这女孩居然突然速度暴增,离自己只有几尺距离,吓了一跳,立刻运起全力,脚下步子迈地更快,甚至直接跃上前面墙头,飞檐走壁起来!
“哪里跑!”廖伊看对方身轻如燕跃上了一个墙头,随后一个跳跃到了一处屋檐上,也不气馁,居然双足用力起跳,双手一扒墙头,翻墙而上,随后更是一脚跃上屋顶追了过去。
周葫芦一见对方居然还没甩掉,当下一个腾挪,再次一跃,跃到了五米外的另一个屋顶。这再去看,发现对方止步,居然无法跃来,当下心安理得。
谁知她才放松下来,那女孩却是纵身一跳跃下屋顶,在弄巷里继续追她!
“这女孩好难缠!”周葫芦发现对方不再上屋顶,却是在路面上追着自己,如此不说,对方虽然不能再屋顶上飞檐走壁,翻个墙头却是轻轻松松,毫无气喘的样子。
廖伊的轻功显得很笨拙,但是她气力悠长,比那周葫芦要强不少,所以如此下来,周葫芦越来越累,动作逐渐放慢,可廖伊却追的依旧不依不饶。
到最后,周葫芦是真的心惊了,这女孩居然毫无劳累感,真是怪了!她这才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生出了恐惧,这要是甩不掉这女孩,被抓住了,得是丢多大人,老爷子绝对会笑死自己的!
“该死的,你有完没完,怎么一个劲的追我!”周葫芦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一处二楼屋顶,气喘吁吁道。
廖伊很是轻松的站在屋下抬头看她:“你将东西给我,我便放过你!”
周葫芦哼声道:“那个员外爷有的是钱,今个儿还揣了几个金元宝要去逛窑子,丢个玉佩算什么,我不过是要劫富济贫罢了!”
廖伊闻言疑惑:“窑子?那是什么?”
周葫芦本来就穿的有些落魄,补丁打着,头顶还带着个渔夫小帽,听到廖伊如此单纯,当下哈哈大笑,像个大人似得说道:“连窑子都不知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吃花酒了!”
吃花酒......自己听二师兄对三师兄说过,似乎是什么好地方,当下道:“谁说我不知!”
“你知你不知道窑子是什么?”
廖伊不懂装懂道:“窑子就是吃花酒的地方!”
“哎,你还真懂啊,好了,便宜窑子里的老鸨子不如让我换些银钱劫富济贫多好!”
廖伊发现对方居然被自己唬住,心中暗乐,听到对方所言,又立刻一脸正气道:“此乃邪门歪道,若有本事,不如取之有道,助其人也能心安理得!”
“喂,我说你是什么出身啊,居然教训起我来,你是不知百姓疾苦吧!”周葫芦不乐意了,被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教训,她岂能接受。再说自家老爷子可没说什么“歪门邪道,取之有道”的话,老爷子只说劫富济贫乃是侠者所为,更是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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