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们看这, 我现在就在热搜上的火烈鸟出没现场直播, 据说这是一只从野生动物园逃出来的火烈鸟,误食了某种神秘的异常能量物体,发生了变异这边冬天一般都得在零下十度以下, 但是因为这只大火鸡,现在温度飙到了四十度, 你们看我这一头大汗”
“什么大火鸡”赶来的风神一张昭把刹车踩得“吱哇”乱叫,在轮胎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里,正好听见拍小视频的围观群众现场直播, 他抬手撸了一把热汗,暴躁道, “先锋队干什么吃的,无关人员怎么还没清理完结界呢”
“目标一直在移动, 封锁结界铺不开。”现场外勤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 一边连忙上前清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走这就走,警察叔叔,我们马上”拍视频的围观群众一边赔笑,一边还死命在原地磨蹭,试图多偷几个镜头,就在这时,所有人同时惊呼起来,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突然像被什么点着了,自下而上,一层一层的嫣红层次分明地渲染上去,紧接着,一声遥远的鸟鸣穿透层层云霞,落地时清越非常,还有回音,一时间,所有听见这鸟鸣的人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紧接着,一只长度堪比大型客机的巨鸟倏地掠过南方天空,它像一只巨大的丹顶鹤,周身着着熊熊烈火,将周遭空气烫得卷曲飘渺,火焰下的鸟身闪着隐约的蓝光。
现场外勤的能量检测仪扯着嗓子尖叫,大鸟若有所觉,一扭头,目光转了过来。
张昭只觉得一阵无来由的战栗从后脊爬了上来,多年的外勤经验让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暂停一秒
巨鸟的身体被瞬间定格在半空,那画面如同电影的特效镜头,风神一的外勤们在时间暂停的瞬间就训练有素地冲上来,一波力量系以最快的速度分头捞起特别会作死的围观群众们,立刻回撤,另一波水系特能则同时在众人身后凝出一道十多米高的大水墙。
下一刻,被定格的时间加速流动。
“轰”一声,那巨型“丹顶鹤”扇动翅膀,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仿佛古老传说中的大天灾。外勤们合力支撑的大水墙简直是个闹着玩的肥皂泡,火球还没到近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蒸发升了天。
张昭断喝道“撤”
外勤们掉头就跑,紧接着,那直径有二十多米的大火球就轰然砸在地面,人们方才站的地方被火球砸出个深坑,大火暴起,烟尘与火星飞溅,方圆几十米内植物、木牌、车所有易燃物几乎无一幸免,全被燎着了。
张昭胳肢窝地下夹着个屁滚尿流的作死群众,狼狈地滚了出来,甩下自己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拍掉身上的火星,跳上同事的车。
“支援什么时候到老大,这火烈鸟到底吃错了什么高效化肥”
王泽的大脸出现在视频里“可能是以前大妖尸体化石的一部分,被赤渊激活了,那鸟吃完有点返祖。”
张昭“返成了个什么玩意我说老大,你怎么专挑人民群众最需要你的时候出国”
王泽实在地回答“哎,可说呢。不过我在也不管用,因为那鸟返的可能是毕方,你听说过斗得过毕方的鲤鱼吗”
张昭愣了一秒,然后开始惨叫“它不觉得自己回档回得有点远吗”
话音没落,又一个大火球落了下来。
火光与浓烟晃得人睁不开眼,外勤们在一片火海里仓皇逃窜。
王泽“再撑一会,支援马上就到。”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他妈谁撑得住”
就在一片混乱里,忽然,一阵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接着,在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噪音里,一声口哨传了出来,那口哨声很轻,几乎就跟在花鸟市场上逗鹦鹉大爷吹的口哨音量差不多,却像一根极细、极锋利的线,轻易穿透了所有噪音。
随后,口哨尾音一转,转出了一段婉转的小调仔细一听,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一点也不跑调,还挺有水平。
张昭踩下刹车,愕然抬头。
这小曲显然不止地上的外勤听见了,只见那到处肆虐的返祖毕方鸟猛地一哆嗦,无端遭此“表白”,它仿佛被流氓拦路调戏的小女孩,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我爱你有多深”那句还没吹完,大火鸟就猛地往上一蹿,翅膀慌乱地乱扇一通,还掉了不少毛。
可是空中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黏住了那大鸟,不管它怎么扇翅膀,就是停留在原地。
然后地面和半空中乱烧乱溅的火像被什么牵引着,化成一根一根火“线”,往天上飞去,三下五除二把那大鸟五花大绑起来。
鸟身上的火像被什么压制着,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熄灭,露出蓝色的鸟身,它拼命挣扎,那些火焰凝成的线却越收越紧。
这时,张昭听见不远处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男声“风来。”
外勤把脑袋伸出车窗,只见旁边同事的车顶上落了个人,他裹着米色的羊绒大衣,宽阔的衣摆同长发一起被风卷起,指间拈着一枚纸符,纸符上黑气缭绕,是让人战栗的魔气,被玉似的手拢在手心,黑白分明,却又莫名多了几分诡异的神性。
张昭“陛下”
盛灵渊手指轻轻一弹,符咒飘了出去,周围的浓烟与尘土一起被符咒卷了过来,消弭无踪。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负手而立,半侧过脸来,居高临下地朝张昭点了个头,温声道“没事了,不怕。”
张昭无端鼻子一酸,差点跪下喊“万岁”。
浓烟被陛下一道符咒卷走了,地面上的外勤这才看清天上的情况,只见靠近的直升机上倏地跳下一个人,背上背着一副时髦的滑翔翼。滑到半空,他远远地朝那被捆住的大鸟一伸手,大鸟身上的火线就乖顺地卷成一束,落到他手心里。
那人牵着火线,放风筝似的拽着大火鸟往下落,随着他靠近地面,几十米长的大火鸟越来越小、身上的蓝光越来越黯
滑翔翼落地极轻巧,好像那不是沉重的机器,而是驾驶人自己长出来的翅膀,连尘埃都没惊起多少。那人把护目镜往头顶一推,嘴里口哨声没停,调子已经从月亮代表我的心转成了你就是冬天的一把火。
“宣主任”
宣玑一勾手指,把风筝返祖的毕方鸟从天上拽了下来。
此时,毕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火烈鸟大小,被强行拽到地面,落地时滚了几圈,当众劈了个叉,然后它在一帮外勤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狠狠地哆嗦了一阵,伸长脖子,咳出了一块火焰色的石头,一头栽下去,不动了。
“死、死了吗”
“没,给动物园打电话,叫他们拉走。”宣玑张手把火线都收进掌心里,然后隔空捞起了那块火焰色的小石头,“啧是颗心丹啊。”
火烈鸟身上诡异的蓝色渐渐褪去,露出正常的鸟身。盛灵渊轻飘飘地从车顶上落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对外勤们解释道“九州混战时候,妖族迫害有翼一族,不少有翼族人死于同族追杀,如果死时正好赶上灵气汇聚的地方,又正好是全阴时、日月食,大妖死后怨气就会难以消弭,凝于妖丹残骸中,经年不散,这种特殊的妖丹就叫心丹,可能是最近被赤渊刺激了。唔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东西天时地利缺一不可,可遇不可求,千万年不见得有一颗的。”
张昭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晕过去的火烈鸟“那它呢,以后会变成妖吗”
“吞这么一会,没什么影响,不会妖化,智力什么的也不会显著高于同族的。”宣玑活动了一下肩膀,从烟盒里叼了根烟,然后漫不经心地把那颗危险的“心丹”用空烟盒卷了,揣进了兜里,二五八万似的说,“要是真毕方,八百里外闻见我味就跪了,还敢跑”
盛灵渊插着兜,站在几米外,含笑看着他没言语。
赤渊复燃后,虽然有“管理员“宣玑在,但随着不少古遗物恢复灵性,一时不习惯的异控局还是忙了个人仰马翻。返祖毕方这种级别的大妖怪,地方分局是处理不了的,只能层层上传总部,调最精英的外勤来。而总部安全局十二支外勤小队正好全在外地执行任务,只有风神一刚回来,偏巧因为近期各国准备成立特能管理方面的官方国际组织,风神一的老大王泽跟着肖征出国开会了。
张昭压力大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没爹妈的孤儿,无依无靠的,看见大腿就想抱,一个劲往宣玑跟前凑。
“宣主任,除了什么心丹,还有别的东西吃了能返祖吗”
“有,”宣玑点头,“大妖尸骨,没出生的天灵,各族供奉的法宝,有灵气的植物千年灵芝什么的被血脉相近或者有点灵性的东西吃了,都有可能异变。”
张昭仿佛看到了自己加班加到死的一生,眼前一黑“不会吧”
宣玑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些东西在三千年前都是抢破头的天材地宝,早被人掘地三尺地收割过了,等你惦记有几条漏网之鱼让你们长长见识就不错了。”
张昭心里一动“那就是说,这种东西人也能吃”
“能,不怕死吃呗,”宣玑说,“但是这东西都太久远了,上面生灵气息早散尽了,追溯不到原主生前练过什么功、中过什么毒。这些天材地宝成分不明,就好比跟一大堆植物混在一起的中草药,也没准混进两棵断肠草什么的,瞎吃容易出事,当场去世算好的。”
张昭打了个寒噤。
旁边盛灵渊含笑道“你们虽然大多有点异族血统,但是都太稀薄了,真想提升自己,不如好好学学人族符咒。”
张昭嗫嚅道“可我听说大多都失传了”
“我正在修,闲着也是闲着,”盛灵渊看了宣玑一眼,“以族长多年收藏为蓝本,我会试着把经史典籍修整一些,只是难免有疏漏之处,到时候还要请古籍修复的诸位多费心把关。”
张昭听出陛下透露出愿意指导后辈的意思,眼睛一亮,突然发现异控局多了个大靠山,他觉得陛下完全不像他想象中“著名暴君”的样子,开口说话永远有种不徐不疾的韵律,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深厚的教养痕迹。
“果然历史都是整容脸。”张昭心想,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宣主任在盛灵渊说“族长”俩字的时候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来几个人帮我把这玩意卸下来,”宣玑用下巴点了点身上的滑翔翼,小声对旁边的外勤抱怨说,“累赘死了,跟背着个龟壳似的。”
盛灵渊闻声看过来,笑眯眯地说“哪里,你怎么样都好看。”
“就是,”张昭顺口拍马屁,“滑翔翼神走位,炫酷”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个马屁,宣主任非但没高兴,脸色还有点难看。
张昭捧完,才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宣主任身为朱雀族长,不是鸟祖宗么上天用什么滑翔翼
他忍不住探头往宣玑背后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宣玑注意到他的视线,好像被人踩了尾巴,脸一下绿了,“翅膀休年假了,不行吗”
张昭“哦。”
神鸟的翅膀待遇就是不一般,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五险一金。
盛灵渊低笑出了声,宣玑五官瞬间扭曲了一下,像是想气急败坏,但飞快地看了盛灵渊一眼,没敢发作。他的怒火明显已经奔腾到了脸上,在烧穿脸皮之前,又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他像一桶敢怒不敢言的煤气罐,撇下滑翔翼,也不跟陛下说话,咣当着一肚子易燃易爆气体,掉头就走。
盛灵渊非但没跟他计较,这位平时多一句都懒得开口的陛下还主动留下来,周到地指点外勤们收尾善后,现场教了两个呼风清灰的符咒,一点也不嫌烦。
张昭全程举着录音笔“听讲”,唯恐漏掉一个字,一直到傍晚,现场才处理完,张昭把盛灵渊送上车,忍不住说“陛下今天心情好像很明媚啊。”
“嗯,”盛灵渊一颔首,“收了件明媚的藏品。”
那件“明媚”的藏品就挂在他家客厅,从阳台延伸到餐厅,占了一整面墙。
傍晚,盛灵渊回家一推门,灿烂的光就撒欢似的直扑进他怀里,把整条昏暗的楼道都照亮了那是一对用无数朱雀羽毛拼成的巨大翅膀,挂在墙上,客厅都不用开照明。
盛灵渊抬手遮了一下眼“太亮了。”
话音刚落,那些羽毛就能听懂似的,乖巧地略微暗了一些,光线变得昏昏的、暖融融的,交缠在他身上,盛灵渊常年冷瓷一样的皮肤都跟着暖和了起来,他把手里拎的几个购物袋放在玄关柜上“小玑”
宣玑像个小鬼似的,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声不吭地从他手里接过购物袋。
“你母亲不是叫你过年回去一趟么,不可失礼,”盛灵渊说,“我买了些东西,只是不清楚此时习俗,你看看合不合适。”
平时废话上车拉的宣玑惜字如金“哦。”
盛灵渊“怎么,什么事不高兴”
宣玑“没有。”
“嗯”盛灵渊略微一挑眉。
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宣玑只好艰难地把俩嘴角吊了上去,活像个翻版的“假笑小男孩”,磨着牙,他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挺、高、兴、的。”
与此同时,墙上羽毛拼的翅膀鬼火似的忽闪了几下,黑了下去。
这事得从那天酒吧宣玑说漏嘴说起,他一路追出来,当时心里是真的慌他倒不是怕盛灵渊,反正从小到大盛灵渊对他都没什么底线,基本是予取予求,充其量吵几句嘴、冷战几天,宣玑潜意识里知道盛灵渊不舍得把他怎么样。他主要是怕把他家陛下气出个好歹来,盛灵渊偏头痛了半辈子,拿回朱雀血脉之后虽然没怎么犯了,可是身体还没好,万一呢
宣玑生怕他有火发不出去闹病,于是盛灵渊把他捆起来拖进天魔幻境里的时候,宣玑相当配合,一点也没反抗。
他认为盛灵渊可能是想揍他一顿,想让他疼,又不想真打伤了他,才把他拖进幻境幻境可以放大感官,据说一巴掌扇脸上能扇出半个脑袋飞了的效果。宣玑对此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反正只要能让灵渊出气,这都算是甜蜜的负担毕竟上一次他被拖进天魔幻境的经历非常美好。
然后他就领教魔头的手段了。
幻境确实能放大感官,但和他预计的方向不太一样。
朱雀双翼凌风而动,最细微的气流拂过,翅羽都能辨别出那微风的来龙去脉,刚一落入幻境,他就被迫随着幻境主人的心意,展出双翼,宣玑立刻发现自己那些“听风”的翅羽在天魔幻境里敏锐了百倍有余,连几尺之外的呼吸都能让翅膀战栗。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覆上他的翅膀,宣玑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哑声唤了一句“灵渊”,结果“渊”字还没说圆,就变调成了惨叫,眼泪差点没下来盛灵渊从他翅膀上薅了一根羽毛。
“听说有些有翼族周身羽衣有数万根羽毛”老魔头每拔他一根羽毛,就在那处翅膀上亲一下,折磨翻倍。
“族长是百雀之王,不知有多少根翅羽”
答案是一边十万八千根,掉一根长一根,果然是很有灵性的数字。
别问是怎么知道的。
番外暂时就到这了,因为要修文,就先不打已完结了,大约十月会用精修替换全文。
至于修完文还有没有唔,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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