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蓝山书院运动会取得圆满成功后不久上京书院也办了运动会。
两个书院一时间在京城中出了大风头,两场运动会另前去观看过的老百姓们津津乐道, 许多人表示有了银子也要将孩子们送进这两所书院。
这样口碑又好, 还兼顾孩子玩乐, 不是一味强压着孩子念书的书院上哪儿找去?
玩的还是宫里贵人们学堂同款, 一听就倍有面儿!
其他两大书院外加大大小小的私塾有些坐不住了, 再不做点什么只怕明年学生都跑这两处书院报名去了,他们学院还开什么?
就在此时,最先办运动会的蓝山书院率先提起了办场联合运动会。
不知几个书院怎么磋商的, 又达成了何种协议, 没过多久,京城四大书院便联合发出了公告, 说要在明年开春办场友谊赛。
还放出了噱头,准备了许多丰厚的奖品, 其中以得到大儒葛老一次指教机会,以及端砚等稀有文房四宝、孤本最为吸引人。
四大书院还说欢迎广大学子、老百姓前去观看。
听到这消息时, 团子们眼睛亮了,先前不确定这运动会友谊赛会不会办, 现在确切消息传出来了,团子们摩拳擦掌准备挣钱大计。
过了十二月, 气温陡然降至冰点, 京城落满了白霜。
大街小巷少有人出门,街道上一片寂静, 忽然一辆马车从街道尽头行来, 带起阵阵白雪, 打破这份安静。
团子们刚刚收工回来,坐在马车上,人手一个汤婆子,抱得紧紧的,小脸冻得红扑扑。
“挣钱真不容易!”有团子感慨道。
“可不是,这段时间咱们跑遍了四个书院,差点没把我累死!”
“好在过了明儿咱们就不用再去了,明天最后一天,西山书院出了多少银子来着?”
褚湛团子捂着嘴偷笑,“西山的最贵,他们出了五百两银子定金!别的书院教一个时辰只要五十两银子,他们得出一百两银子,谁叫他们院长说过咱们先生的坏话?”
“多敲一笔给先生出出气也好!”
团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意味皆在不言中。
“唔……最近很累了呢,教得慢了也是理所应当不是?”
“言之有理……!”
然而这最后一天敲诈挣银子的机会最终没叫团子们等到,宫里传来消息,凌晨时皇后娘娘突然发动!
坤宁宫里宫人们来来往往神色肃穆,走路时却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忙而有序地来回传递物品。
春风刚把一盆血水端出来,门外高大的英俊男子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盆子上。
一双黑沉的眼睛仿佛被血水染红了,他嘶哑着声音道:“皇、皇后可还安好?”
春风抿了抿唇,不敢抬头,皇上的眼神实在太过渗人,她轻轻说道:“娘娘……还在生,女医说、说娘娘身子天生比常人娇弱些,有、有些艰难。”
闻言褚稷心里一沉,他不可自抑地浮现出上一世宝儿躺在床上虚弱得仿佛要随风而逝的样子。
他将手放在门上,顾不得什么传统礼法,正要推门而入,春风忙拦住了,她闭着眼睛不敢看暴怒的皇上,嘴里喊道:“娘娘说、娘娘说不许您进去,她现在不想见您……”
男人靠在墙角,皱了一夜的眉头未曾放下,安公公在旁边提醒道:“皇上您该准备上朝了。”
褚稷目光锐利看过去,那眼神看得安公公一个激灵,他嗓音低沉:“朕的妻子在里面为朕生孩子,生死不知,你叫朕去上朝?”
安公公抖了抖身体,忙说:“奴才、奴才这就通知下去,今儿早朝罢免。”
天知道他就只是例行公事问上一问,本就做好了打算,这节骨眼儿上皇上怕是不会去上朝的……
他说完了麻溜地滚了下去。
安公公在坤宁宫院内墙角下来回走动,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行行好,保佑娘娘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生下小皇子,信徒小安子在此许愿,倘若娘娘健康顺利生产,小安子愿折寿十年……”
“师傅您干嘛呢?”
小路子跑过来,跑得满头大汗,见他师傅神神叨叨的有些奇异。
安公公白了徒弟一眼,“你忙你的去,甭来烦杂家!”
小路子皱着眉,“现在没啥可忙的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等娘娘生下小皇子。”
小路子也愁得很,他现在是坤宁宫的奴才,皇后娘娘要是有个万一什么的,依着皇上现在的可怖模样,怕是会拿他们开刀,届时小命堪忧!
撇开这个不讲,皇后娘娘为人随和,对他们这些奴才也好,完全不像传说中的后宫妃子那样动不动拿奴才撒气,哪怕皇上再宠爱皇后娘娘,后宫无妃,就她一人独大,也未见有此类事发生,也无怪乎那些小公子们这么喜欢娘娘。
小路子抹了把眼泪,“师傅你说娘娘能平安生下小皇子吗?”
安公公瞥他一眼,“会不会说话呢你,甭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娘娘一定会平安生下的!”
褚稷站在门前如同雕塑一般,站了许久不曾动弹。
一墙之隔的门内偶有痛呼声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在心上来回切割,心里越是惊涛骇浪,他越是难以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褚稷以为地老天荒。
随着一声女子的痛呼,一门之隔的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而有力。
此时正好天刚大亮,东边的方向太阳刚刚升起,昨夜下的雪早已化成冰,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褚稷指尖微动,大约是站得久了,他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像是傻了一般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有接生嬷嬷满脸喜色跑了出来,“皇上万福,娘娘洪福齐天,生了个小皇子!”
话音刚落,又有另一名接生嬷嬷将擦洗好包在明黄色襁褓里的小皇子抱了出来,满脸喜色,“皇上您瞧,小皇子生得胖乎乎的,一双小腿儿有力得很……”
褚稷僵硬着身体,低下头,目光落在小小婴儿身上,小小的团子皮肤微微发红,几缕细细的胎毛凌乱贴在额头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小嘴儿微微张开一起一伏吐着气儿,一双小肉拳头握得紧紧的放在身侧,他愣了愣,这便是……他和宝儿的孩子?
屋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熏了淡雅的松木香,女子脸色微微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褚稷生疏地抱了孩子,干巴巴就要将孩子往她身边放,安公公看得胆颤心惊,伸出手在下面接着,嘴里急急道:“皇上,您轻点儿!”
“皇上您小心些,别摔着小皇子!”
小太监比皇上这个当爹的还紧张,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褚稷抿了抿唇,重新调整了姿势,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她身侧。
熟睡中的母子俩姿势几乎相同,端端正正躺在床上,双手置于身侧,小嘴微翘,仿佛梦见什么好事儿。
男人俯下身细细观察,一双深邃眸子闪着光,里头装了一池温软泉水,心里眼里皆是躺在床上的这对母子。
他探过身体,看了好半晌,在她光洁的额头眉心上印下一吻。
唇下的肌肤温热,他心间忽颤,久久舍不得挪开。
“真好。”
【真好,你还在。真好,你们都平安无事。】
京城早起的百姓们隐隐听到一声清脆的什么声音,而后接连下了好几日大雪的天儿放晴了,太阳徐徐从东边升起,天色好极了。
有那种地为生的百姓说好啊,“这雪终于停了,还怕雪下多了冻坏了地,等开了春影响播种,现在停是正正好,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这会儿老百姓们没多想什么,谁知道晌午时,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娘娘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足有六斤八两重,小皇子健康得很,刚生出来哭声就震天响!
“听说昨天半夜就发动了,娘娘身体娇弱,生了一夜才将小皇子生出来。”
“那不是娘娘身体弱,是咱们小皇子生来就不同凡响,得挑在吉时出来!”
“是这么个理儿,天刚大亮,日头也上来了,这不,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就这么停了,可见咱们小皇子生来就不凡!”
“我还听见了龙吟声呢!对,还有凤啼声儿!”
“凤生龙子,可不是凤啼龙吟?”
一早大臣们正准备去上朝,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今儿有事罢朝,叫大人们不必进宫了。
出来报信的小太监也没说是什么事,传完了旨意匆匆忙忙就走了,接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们摸不着头脑,这是皇上有史以来第二次罢朝,上回是碰着刺客娘娘受惊了,这回又是个什么事儿?
难不成昨晚宫里又闹刺客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大臣们都没多想,栾郡王还赖床呢,天冷他不愿起床,正窝在被窝里,小太监来送信时,他还没起,听到说不用上朝,他登时精神了,“不用上朝好啊,这么冷的天儿皇上完全可以多罢朝几日,我支持皇上!”
栾郡王妃:……
她没好气白了自家傻王爷一眼,说道:“一会儿玉儿他们又要跟着去教什么人打球?爷你跟着去看看,几个小子见天儿的到处跑,也不怕着凉了。”
团子们整装待发,各个穿着小棉袄,跟颗球儿似的,小手手揣在袖兜里。
他们此时站在聂国公府门口,外面停了两辆大马车,团子们陆陆续续上了马车,准备去西山书院,挣(敲诈)最后一笔银子!
忽然远远有匹快马朝聂国公府驶来,报信的小太监满脸是笑,下了马后,喊道:“快请国公大人国公夫人出来,皇后娘娘生了,今早生了个小皇子!”
团子们:!!!
先生,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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