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他到底是没把双修两个字说出来,说到底,他还不太想让师兄知道这件事。他也不希望师兄继续追问。

    朱弘文何尝不懂他的心思,看到墨念之松了口气,朱弘文不觉暗暗好笑,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心思全摆在脸上,叫人一看就透。

    于是他闭上眼睛,安心养起神来。

    可他已经无法再吸收任何天地灵气,现如今的状况就是,他的灵根全毁,积累的真元也快用完,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就很容易境界崩溃。

    灵力充不充沛,对他来说,已于凡人的感受并无不同。

    墨念之听从师兄的话催动法诀,霎时间一股清新之感自头顶灌入识海,无数灵气涌入,好似一条条舞动的长龙,又因数量过多,形成了旋涡之状,快速进入墨念之的灵窍。冲刷经脉,排出浊气、补充新的纯净水属灵力,仿佛将全身的灵力全都荡涤了一遍,就连识海之中也产生了波澜动荡!

    “你这呆子!”忽有稚嫩幼童的声音响起。

    墨念之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无数水光流过。他以为之前是梦中出现的声音,现在看来,却是确实存在的,仔细听,在自己的丹田之处。

    难道啼血老祖没死?不仅没死,还钻进了自己的丹田?

    “对,就是老夫我。快叫一声老祖来听听!”

    墨念之传音,“你是怎么到我身体里面的?”

    “这还能难到我老夫不成?当初你们几个小儿自以为将我剿灭,却不知本老祖还保留了三分真元,趁你不备进了你的丹田。不远将来,本老祖自会重新现世,将你们几个都抽筋剥皮,祭我魔幡!”

    孩童的声音自大狂妄,如果配上老者的声音不无不可,可是配合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倒是十足怪异,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哦?”墨念之咬着嘴笑了,“这么说来,你要夺我的舍?”

    实在不是墨念之过于镇定,而是真元进入别人体内并且夺舍的事情并不罕见,墨念之知道他既已进来,那断然没有出去的道理,要么吸收了他,要么剿灭了他,现在乱了阵脚也绝无作用。

    “哼。你这身体,本老祖将来可能也就勉强用用吧!不过......”稚嫩的童声忽然略微停顿,道:“本老祖看你这师兄不像是善茬。”

    “你是在提醒我?”

    “在夺舍之前,本老祖与你性命攸关,若是你死了,本老祖也要灰飞烟灭,自然不会害你。”

    墨念之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弘文师兄,发现他依旧闭目,只不过雾气缭绕,看不清他脸上确切的表情。殊不知,他看了那一眼之后,师兄也把眼睛睁了开,黝黑深沉,仿佛一片死气沉沉的古潭。

    “那你倒是说个原因出来,不然我如何信你。”

    “他想要同你双修。”稚嫩的孩童之音说出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有趣,“不过你那时已经昏迷,不知道罢了,如果不是本老祖好心叫醒你,你恐怕已经被人得了逞。而且老夫观他跟那叫段卿的人物交情匪浅......”

    墨念之来了兴趣:“等等,你能见到我所见,闻到我所闻?”

    “那是自然。”

    “那我且问你,那段卿手中的灵胚果到何处去了?”

    “那灵胚果自然是……”童声脆生生地道,拐了个弯,拖了个极长的音,“等等,本老祖又不是你的差遣,凭什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墨念之的神识极快地在丹田内扫过,看到那绽放流光的乳白色茧状物,打出一股凌厉的蓝色光芒,光芒化作无数尖利细丝,铺天盖地,就要将茧状物罩住!

    “等、等等!”童声忽然急切起来,“你这无赖小儿,竟敢对本老祖用粗,待本老祖出来……”

    墨念之嗤笑一声,手掌一动,掌心里,蓝色光芒又蠢蠢欲动起来。

    “好好好我说!”啼血老祖气得要吐血,只好十分不情不愿地道:“被你自己给吃了!行了吧,老夫都告诉你了,卑鄙小儿还不速速把手放下!”

    “被我自己吃了?你当真?”

    “哼,老夫骗你作甚!”

    墨念之听了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怪不得段卿如此轻易就将这宝物献给自己看。原来根本就是一诱饵而已。

    “那段卿跟我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喂我吃这个?”

    “老夫怎么知道!”啼血老祖的声音气急败坏,带着孩子嗓音特有的娇嫩,“你师兄就在你旁边,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问我顶个屁用!”

    墨念之气质霎时变化,自淡薄温和,变得有些邪气了:“自然是为了让你活命啊,以后我问你什么,你都得乖乖作答,不然我就灭了你这三分真元,让你重归天地,”

    墨念之自踏入仙道以来,奇遇颇多。这啼血老祖可以算是一桩。如果利用得当,恐怕倒不是一件坏事。

    良久,墨念之出了口气,从丹田中退出神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地神色。

    不管如何,他必须要向弘文师兄问个明白。

    “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却是朱弘文先开了口。

    “请师兄指点。”

    正说时,朱弘文已走出水池,他原本身形就修长,身上肌肉有如刀刻的白玉,站起来时,笔挺的身姿在苍茫白雪下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我心属你。”

    “啊?”

    墨念之回过神来,面皮微红,被师兄简简单单的这几个字弄得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朱弘文心情一向温和,但认真起来,那股气势并不亚于荀方苏,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有一种天才共有的通性。

    “段卿是我友人,给你吃下灵胚果,跟你双修,都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师兄太直接,墨念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待他开口,朱弘文又缓缓开口,温和却坚定:“但我不后悔,亦不觉罪过。待时间长了,师弟自会明白我的心意。”

    半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嚎叫,雪雕俯身而下。

    朱弘文身形一晃,下一刻,已是立在了它的背上。

    “师弟想问的,跟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墨念之知道再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先按捺下心中困惑。

    如果弘文师兄说的话是真的,那……师兄这是向自己剖明心意了?那自己又该当如何?

    师兄性子一向温和,从来都不以修为压制,自己与他说话也从感觉到强迫,师兄也不是那会强人所难之人,如果与他心意相通,倒也不无不可。但他现在修为不精,脚跟都没站稳,不能出什么岔子,而且这次的事情他总觉得并不如师兄说的那样简单。

    这一念一转之间,终于墨念之已不是昔日那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懂得判断时事了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罢,他并没有明确拒绝他师兄,就说明他并不反感,以后如果真的同师兄情投意合,倒也无妨。

    只是那灵胚果……倒是得注意点,玄镜宗那边只能另寻他法了。

    朱弘文并不以墨念之的态度为异,待墨念之也站定雪雕背部,他一拍雪雕,说一声:“回家去!”

    那雪雕就嚎叫一声,巨大的羽翼张开,自峰顶降落,往那华洲大地俯冲过去。

    天渐渐黑了,月亮本就朦胧,此刻一片乌云盖顶,就连那微薄的月光都不见了,整个华洲大地陷入一片阴影之中。

    书房内,一个唇红齿白、美目流盼的少年正委屈地同两个前来探望的师兄诉说什么。

    “我待他那般,他却总想着那个人……我自认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可现在,师兄连同我练剑的时间都没了,若是练剑的时间都没了,就罢了,现在却连面都见不到了……”

    宿星华一向都是被众师兄捧着的,哪舍得见他这么委屈,其中一名叫阿鑫黑衣男子道:“我看那墨念之原本就是个废柴,现在却让师兄死心塌地,恐怕是用了什么邪术!”

    另一个叫苏立的道:“我看也是,他一天无所事事,恐怕就是在钻研邪术,定给荀师兄下了什么蛊之类。我当他平时只是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罢了,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么坏,尽使些阴损招数。”

    “我看他长得就是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哪如我们星华师弟清新可人。”

    “师兄们过奖了。”宿星华勉强一笑,眉眼中若含着千言万语,饱含无奈地看了那两人一眼,“我看,也只能这样了,让他跟荀师兄好好在一起吧,如果我真的像二位师兄说得那么好,荀师兄也不会待我这般……”

    说完,又投去了蕴含无数懊恼的眼神。

    论道行,这两人还真不是宿星华的对手。

    他一个眼神就把所有的委屈都欲说还休地表达出来,这种比直接的言语、或者是控诉的威力更大,只会把眼前这两个色迷心窍的师兄迷得神魂颠倒,激起他们雄性的保护欲。

    而到时候出了事,宿星华又可以把自己的干系摘得干干净净,毕竟,他只是一个眼神而已,那里有把柄?就算是当面对质,也找不出证据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苏立大声,在阿鑫的眼神示意之下又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我叫他有办法没法跟你的荀师兄在一起,最起码,也可以给星华师弟出出恶气。”

    阿鑫问:“什么法子?”

    苏立□□,“他那么阴损,咱们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

    “让他失了先天元阳即可。”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立眼中光芒大放,一瞬间,竟散发了猥琐下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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