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四月,正值草长莺飞之际,彩蝶蹁跹,芳草茵茵,在一处幽静的湖边,摆着一张雅致的石桌,桌边,坐着两名年轻的男子。
两个正值风华之人,一个姿态端庄美丽,一个英气冷峻,两人外貌都非凡人,倒让周围的景色一瞬间失了色。
“上次错怪墨师兄的事,希望师兄还不要怪罪的好,我这也是担心剑诀被别有所图的人得到,所以心急了些,今天特地来向师兄赔罪。”端庄美丽的男子——宿星华笑道。
“无妨,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荀方苏微微颔首,坐在石桌另一侧。
“那就好!以后我一定会收敛一些性子,不让师兄替我为难。”宿星华左手一伸,掌中出现了一抹青光,一盏透明琉璃的酒壶出现在他手里。
那酒颜色极为清淡,晶莹剔透,还未品尝,就闻到了纯酿的香气。
“这是雪花酿,有三百年的年份。师兄不如来一杯?”
荀方苏微微颔首,接过了酒杯。
宿星华眼见着荀方苏饮下,带着渴望被夸奖的眼神问,“师兄觉得如何?”
荀方苏目光柔和了一些,“不错。”
这个师弟一向懂事机灵,而自己又一向对他照顾有加,又怎能拂了他的情意。
宿星华一听,心中喜悦更甚,望向荀方苏的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情意。
“师兄喜欢就好。”
宿星华好久都不曾跟师兄单独相处过,师兄要么是在教墨念之练剑,要么就是在闭关,眼下这般大好机会,他如何能够放过?
而荀方苏却不是喜欢无事闲聊之人,深知他脾性的宿星华为了跟师兄多相处片刻,拿出了一本心法,问道:“师兄,这本书上的内容我似乎不太懂,不如师兄说给我听听?”
“可以。”
宿星华心里窃喜,这就将书上略微复杂的地方说了,然后又提了不少问题。
荀方苏倒也没有怀疑,而是将他不懂的地方都讲解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些本是不难,细心领会就是。”
宿星华神情一动,略有赧然:“师兄教训的是,如果师兄肯经常像这样教导我就好了,可最近师兄好像都没有什么时间......”
再看他的眼睛,盈盈如秋水,闪着一样的光泽,仿佛在散发着委屈。
宿星华很聪明,他不会去挑明师兄教墨念之练剑的事,他知道主动去讨要跟跟别人主动给,那是两码事。
如果主动去讨要,容易让人轻贱了不说,也会让对方心生厌烦,次数多了,还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他太知道如何让师兄心软,于是低垂着眼睛,嘴角强挂着一丝笑容,满含委屈地望着桌面。
虽无言语,却仿佛是在说“师兄你最近根本没有理睬我,但是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可以理解你,没关系,我可以等......”
荀方苏心中一动,觉得是自己这些日子有些忽略他了。
他这一生,似乎没被什么东西牵绊过,唯一坚定的,就是自己的求道之心。可自从在封门村跟墨念之神识双修之后,他的生活却莫名其妙地插进了一个墨念之,时时在心头萦绕,让他不得安宁。
曾经他想过,或许那个废柴正是自己的劫难,所以他也坦然待之,任性为之,认为只要度过了这个劫数,自己的境界就会更上一层,凡事就随缘,不必干扰过多。可是他发现似乎事情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一简单,对墨念之的占有之欲,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正思忖自己是否有失道心,应当收敛心性,把重心重新拉回正途之时,识海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种牵扯的疼痛。
那是……墨念之?!
神识双修之后,双修二人彼此的神识都曾经相互交融,在识海之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这种印记毕生相连,一旦对方遭遇危险,或是与人再度双修,他的识海都会产生与之关联的波动!
怎么可能?
那种废物,怎么会有人看得上!
他自动忽略掉了另一种可能,只是一味地觉得是墨念之要跟别人双修……那个废物!他凭什么!
他怎么敢!
荀方苏不敢置信,可是神识的深处,那种印记的被侵犯之感,却真实地牵扯着他的神智。
看着忽然师兄站起来,眼神冷到极点,宿星华连忙拦住他,“师兄你要去哪里?”
荀方苏脸色一沉,“墨念之有事。”
一抹暴虐的情绪让荀方苏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识海中,印记在蠢蠢欲动,催促着他前往墨念之所在之处,把侵犯他的人撕成碎片。
墨念之墨念之又是墨念之!
独自留在原地的宿星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流露出愤恨。
他这辈子还真没被谁这么忽视过,可现在师兄却为了那个废柴一次又一次地抛下自己......自己有事的时候,什么时候看到他这样过?!
宿星华捏碎了石桌上的杯子,神色冷漠,脸上装出来的无辜没了,望着荀方苏曾经坐过的地方,心里又是一阵莫名揪痛。
雕花大床之上,躺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普通男子。
朱弘文指腹摩挲着墨念之的脸颊,只见流光闪过,墨念之脸上的易容之术已经是被破了。
“念之。”
他俯下身子,微微低头,用着极低的声音在墨念之耳边低低说道:“你会不会怪我?但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你的体内有聚灵珠,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是没办法取出来了。”
墨念之昏迷之中感觉到有些别扭,想要扭动身体,却被一个更大的力道箍住了。
“别动……一会儿就好。”
温热潮湿的气息,尽数喷在耳垂脖颈之处。
那声音低低沉沉,带着温润之感,又太过温柔,感觉不到侵略之感,墨念之果真听了话,不再挣扎。
隔着布料,他能感觉到对方环绕自己所散发出来的热量,箍住自己的手臂强健而有力,散发着令自己安心不已的味道。
玄色的衣裳落地,红色的纱帐也落下,那外面摇曳的灯火,变得朦胧不已,不再清晰。
“呆子,你要被人侵犯了还不知道?”
苍茫一片的识海之中,传来了一道清脆幼稚的声音,倒像是某个还未长成的小儿,但口气又十足老成,不像小儿之辈。
墨念之被困在一片薄雾之中,看不真切,就听到那声音又在骂:“你要是随便这样被人……我是懒得管你,但是影响我啼血老祖的一世英名,还不给我快快醒来!”
啼血老祖?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一片迷茫之中,墨念之看到了一个飘浮在半空的一个乳白茧状之物,炫光异彩,正在慢慢回旋。
声音,也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在那乳白之物中,隐有薄膜之感,里面有脉搏跳动,如同心脏搏动,仿佛有什么活物藏在里头。
墨念之用手指戳了一下,得到的是一声:“哇!大胆无耻小儿!竟敢碰老夫!”
“你是……啼血老祖?”
墨念之片刻怔愣之后回过神来,又戳了一下。
“你完了,看本老祖出去后怎么收拾你,老夫要挖你的眼睛,吃掉你的心肝脾费……叫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啼血老祖一口一个本老祖,一口一个老夫,配合着他那脆嫩的童声,倒是有意思得很。
墨念之正想再戏弄一番,忽然间,那茧状之物不动了。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神识正往他识海里冲撞,那识海之中的屏障,也像是要被它的来势汹汹所粉碎一般。
他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弘文师兄?没错,是弘文师兄的感觉。
墨念之心中一颤,自己的神识里,怎么会有师兄的气息?
墨念之本能感到了危险,平静的面容上,隐隐也出现了一丝紧张和不适。
朱弘文捧住墨念之的脸,将身体紧紧覆盖在对方身上,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他能够看到怀中人微微颤抖的睫毛,甚至,能看到微微开合的嘴唇。
若是吻上去……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光景,朱弘文的呼吸在瞬间就变得粗重,心跳竟然加快了几分,本来还算单纯的触摸动作,现在也变得更晦涩不明起来。
某种东西,在心间的某处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控制了……
他将额头抵上墨念之的,神识从识海里钻出,慢慢探入墨念之的识海,想要更加深入地与他结合……
可是初时却触碰到一个屏障,那是保护神识所自然幻化而成的保护罩,不足为奇,可等他冲破屏障,才刚刚探入识海不久,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盘踞在墨念之识海里的冰冷陌生气息。
那气息冰冷戒备,飓风一样掀起滔天海浪,仿佛待朱弘文再前进一步,就要将他绞碎。
那绝不是墨念之的神识!
“怎么可能!”
除非有人跟他双修了,不然不可能……
朱弘文退出墨念之的神识,心情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开始滋生。
有人已经跟他双修过了?
朱弘文看底下之人正濒临清醒之意,他扭头不再去想其他,而是解开墨念之的衣服。
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他宁愿自己来,也不愿意让给别人。
朱弘文温润的黑色的眼眸变得更往常的温柔不一样,染上了一层不该有的暗沉色泽。
正在最关键的紧要之际,门外忽起喧哗,冰冷剑意破门而入,随后划出一道仿佛能使天地毁灭的剑光,几乎把房间给劈成两半。
荀方苏微微抬头,让人恐惧的极寒之感袭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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