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茶泡饭

    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这个袖章的特效，就直接拿它本该有的数据面板来呈现给诸位眼前。

    【特级厨师的袖章：正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特”字证明，背面绣有一行小字“尉和光，广府人士，洪浩十二年九月于广府考场获此证明”。】

    【品质：史诗】

    【佩戴效果：厨艺+300%，冷兵器精通+30%，火工精通+30%，侦查精通+20%】

    【备注：特级厨师的荣誉证明！每当示人时，会发出不明觉厉的金光，围观者中若有人头一次见之，必然发动集体围观效果，持续时间1-5秒。】

    【评价：“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我还当什么厨师！”】

    说实话，茨木童子在被乍一眼冒出的金光给吓了一跳，不过等他迅速冷静下来，再看看小姑娘那干净无辜的眉眼，眼神里仿佛写着【这种场面为什么每次都会发生我好累】，心中忽然一动。

    “厨房借给你的话也可以，冰箱里的食材你也能随便使用。”这个看似粗野实则狡猾的大妖怪竖起食指晃了晃，“但是……你煮出来的东西，要给店里的其他人尝尝味道，如果不能让大部分客人满意……哼哼。”

    茨木童子冷笑两声，那个差点被吃掉的人类厨师就是这家伙的下场！

    尉和光一看这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想吃东西，当即同意，旋即她进厨房好一顿折腾，居酒屋也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和欢乐。只有几个比较喜欢吃东西的妖怪频频朝厨房里张望——可惜都被布帘给遮住了视线。

    等人进去以后，茨木童子转过头，看向坐在门边喝酒的挚友酒吞童子，后者朝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挚友？]白发的大妖怪用妖力细微地传音道。

    [嗯。]酒吞很满意地喝了一大口酒，[当年我们遵守了约定，如今她果然来了。]

    茨木也笑了：[那便是她了。]

    作为一个老酒鬼，酒吞没喝醉的时候眼神明亮至极，像是烈日的光辉那样逼人无法直视，[回头让她适应一下这边，然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茨木忍不住跟挚友一起畅想未来：[嘿嘿。]

    [——点菜了！]

    两个吃货在私聊频道里异口同声道。

    小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个积年老妖怪给盯上了……厨艺，她依旧专心致志地做饭给自己吃。

    很快，一股浓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香味传进了众多妖怪的鼻子里。

    一个猪头妖怪问道：“这、这是什么味道？”

    另一个嗅觉灵敏的妖怪闭上眼睛感受：“好香啊，像是鸡蛋……里面加了葱花火腿……”

    于是那个猪头妖怪呜呜地哭起来：“我也想吃火腿！”

    “你清醒一点！”同伴都惊了，旋即它们都理解了猪头的感受——我们也想吃火腿啊！

    此时茨木童子结束和挚友的眉来眼去，大步走进厨房，发现小姑娘正端着个碟子，坐在小板凳上狼吞虎咽地吃一碟炒饭，当即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尉和光不慌不忙地说：“黄金蛋炒饭……而已。”

    “给我也来一份。”茨木习惯性的凶狠说道，世界上没有多少生灵能拒绝一个特级厨师的手艺。

    “没了。”女孩子笑嘻嘻地回答道，“因为冰箱里的最后两个鸡蛋都在我这里了。”

    茨木立刻瞪大眼睛：“你不是答应要给我们煮一点尝尝的吗！”

    “也得等我先吃完啊，总不能让厨师饿着肚子给大家煮饭吧。”

    茨木凶恶地瞪了她一眼，显然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他忽然伸手，抢走了女孩子手中那剩下半碟黄金蛋炒饭。

    “你已经吃了那么多，没那么饿了吧？”他将碟子高高举起，不让尉和光一伸手就能碰到它，“你先给我们煮，回头再把这半碟还给你吃。”

    尉和光没想到那么气势凶猛的一个大妖怪居然会沦落到和小姑娘抢炒饭来威胁人的可怜地步，当即惊了，“到时候饭凉了，肯定不好吃了！”

    “我管它凉不凉，你要是再晾着外面那些妖怪，小心等会它们冲进来吃掉你！”说完，大妖怪店员就转身走了。

    “你就不能拦着它们吗？”尉和光不死心地喊道。

    茨木冷笑一声，高举着盘子出去了，活像个要把所有东西都顶在脑门上的印度人，可惜头上锋利的犄角破坏了这一切。

    真是疯了。尉和光摇摇头，居然用半盘吃剩的炒饭来威胁一个特级厨师，这就跟用玩具水枪来威胁消防员一样无力又可怜。

    虽然店员（茨木）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际性伤害，至于炒饭食材也是他免费提供的……看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愿意给这些妖怪煮一顿的。

    哎，我真是个好心人！

    她沾沾自喜地想到，手上淘米的动作又快了不少，因为厨房里是真的什么食材都没了，所以——今晚都给老子吃茶泡饭！

    没错，作为一个特级厨师，对于各国料理和本国八大菜系都略有涉猎。如今这一顿并不是她想要敷衍，而是……厨房里的食材真的不多，除了大米，还是大米，要不然就是一些梅干紫菜之类的玩意儿，周围还有很可疑地、被偷吃的痕迹。

    不出二十分钟，今晚居酒屋里的妖怪们都得到了一小碗茶泡饭，它们抱怨着“这么点汤汤水水都没法塞牙缝”，一边唏哩呼噜地灌进嘴里。等一不留神，吃完了，妖怪们面面相觑。

    “兄弟，啥味道啊你还记得不？”

    “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好好吃？”

    “我也是！怎么分量那么少！一下子没了！”

    “这碗饭本大爷请了！”

    尉和光刚一走出厨房门，就看见那个先前坐在门口堵酒鬼的红发高马尾年轻人大喊一声，赢得众妖怪“切”的阵阵嘘声——它们没吃够。

    而原本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白发店员，则是一脸真心实意地钦佩之情说道：“不愧是我的挚友！这份宽广的心胸宛若天空般辽阔，令我忍不住沉醉其中。”

    尉和光：……

    等等，这饭是她煮的吧？怎么到了对方嘴里就成了人家朋友的人情呢？

    此时红发男子跳下椅子，踩着柳丁靴大步走到她面前把人拖回厨房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问道：“喂，小姑娘，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给我们当厨师？”

    这个时候，尉和光也多少猜到了眼前妖怪的身份，先是看了一眼凑过来看热闹的茨木，旋即试探的问道：“您是这家店的老板？”

    谁知红发妖怪竟然豪气一笑：“本大爷不是！但是茨木那家伙才是！”

    你不是店老板还那么自信满满地替朋友招人吗？

    “没错！挚友完全可以替我做主！”茨木童子一个健步上前，站在了酒吞童子的身边，两个人高马大的妖怪并排往尉和光眼前一站，直接挡住了屋顶投射下来的灯光。

    “毕竟我是为了取悦挚友，才开的这家店的！”茨木自豪地炫耀道。

    然而尉和光震惊地看着这个痴汉，心中被一片卧槽给刷屏……好可怕啊这个店长，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取♂悦”这个词啊！

    “切，你真是多管闲事，我的葫芦里又不是没有酒喝。”酒吞扭过脸去，不过只要是个长眼睛的生物都能看出他实际还挺开心的。

    尉和光不想再跟这两个奇怪的妖怪扯犊子了，她初来乍到，兜里也没多少钱，需要一个落脚点来站定才行。

    “你说工资和待遇啊？”茨木想了一下，“反正我们是居酒屋，包吃是肯定的，但喝酒的话要另外收费……”

    旁听的酒吞提醒他：“这家伙现在还是个幼崽呢。”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多喝酒。

    “嘿，我们妖怪一出生就能痛饮烈酒！幼崽又算什么？”

    “等等，茨木先生，我是人类啊。”

    “就是啊，人家可是……嗯？人类幼崽就不能喝酒了吗？岂有此理！”茨木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还好此时他们都在厨房里，否则外面的妖怪都会慌乱。

    通常来说，人类很难发现这家店，不仅是因为门上有当年安倍晴明后人设下的隔离符，更因为这家店本来就是大江山势力的妖怪们为了让几个大王在东京玩得开心才设立的点。除非他们招聘而来，否则很少会有外来人类主动找到此地。

    尉和光的脸上透出一种微妙的意思：“当然不能啊！我又不是真的妖怪！”

    茨木难以置信：“可你闻起来就像个大妖怪的幼崽！”

    女孩子当然知道这与自己在无限世界所走的路线有关，但脸上还是毫无破绽地继续微笑：“但我的确是人类呀。”

    “哎呀茨木，你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干嘛！”酒吞童子十分不耐烦，要知道，在他喝酒的时候没有下酒菜来送真是件痛苦的事情，他恨不得让特级厨师小姑娘现在立刻马上开工干活。

    “一个月底薪20万日元，年终有奖金和绩效，要是有小费你可以自己收着。晚上5点营业到凌晨5点，三餐包吃，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免费住这家店的阁楼上，其他时间你随便自由活动我们也不会管——怎么样，干不干？”

    “好的。”尉和光仰起小脸，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那老板，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茨木挑挑眉，没想到这家伙那么上道，既然如此……

    “现在。”

    就这样，大江山的两位鬼王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吃货一夜——他们紧急让手下妖怪去杀了一头猪和两只鸡，做烤串来送酒，美滋滋。

    *

    第二天，尉和光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双手猛地握紧了又慢慢松开。

    她睁开眼睛看着木制的天花板，感受着周围陌生的气息和楼下隐隐传来的动静，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大脑放空的躺着了。

    她这一生都在流离失所，从未停下。

    一楼的居酒屋里不复夜晚的喧闹，柜台后面只有一个大妖怪店员——鬼切正在心平气和地擦着玻璃杯。

    他是个外表俊秀的男人，额前缠着绷带（但没有受伤），作为大江山的第三位鬼王首领，他看起来真的不像前两位那么暴躁。

    也许这要归功于他的前任主人源赖光的教诲，这令他——无论是在觉醒前还是觉醒后——都能保持着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由于每天看着两位活了千年的老朋友在秀恩爱，就算是好脾气如鬼切，也烦得要命。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茨木看晚班，自己照看白天的居酒屋要求，老朋友们答应了。

    所以鬼切的日常工作，就是订购新鲜食材和酒水（底下妖怪会送来），每天检查昨夜的业绩账单，去训练场练习刀法（他自己的本体就是刀），让人从仓库里搬出新的碗筷顶替先前营业时那些的破损……闲暇之余会去电影院看每一部上映的新电影，在书店里流连忘返，在茶馆里坐着喝茶观察人类，偶尔被附近的学校请去做校外剑术指导，还有外快可以拿。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去做，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做好了。

    因此这个从平安时期活到今日的妖怪，日子过得心平气和，岁月静好。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他总是一个人去做这些事情，最多带上几个小妖怪出门当随从，以至于他常去的火锅店都以为这位俊秀小哥是一个人，每次都坚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摆个毛绒小熊，弄得鬼切哭笑不得。因为这些人类看不见小妖怪的存在，每次见他点许多菜，总以为他在失恋中……

    这种平和得让人想要打哈欠的日子，在今日戛然而止。

    鬼切手上停止了擦杯子的布，他疑惑地看着穿着小猪佩奇睡衣走下来的小姑娘，心里头琢磨着这是哪位——茨木光顾着很兴奋地跟他说昨晚找了个很厉害的厨师，忘了说人家年龄多大的问题。

    尉和光也注意到了这个俊秀可爱的年轻人，她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来：“您就是鬼切先生吧，我是老板新招的厨师尉和光，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鬼切笑意十足地点头：“那我可以称呼你为小光吗？”

    “当然可以呀，鬼切先生。”

    “对了小光，你如今多大？”

    “11岁哦。”尉和光没有多想地回答道。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鬼切听到这个答案，脸色渐渐变了。

    “茨木……”他难以置信地吼道，震得身后摆满各色清酒的玻璃柜哗哗作响，“你这个虐待童工的家伙！她还是个孩子！还要上学啊——！”

    尉和光：？？？

    什么？不不，我不是，我不需要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