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至岳到公司汇报新一季度研究部的工作进展, 顾初旭二人在办公室门口相遇, 刘秘书刚煮了一壶咖啡, 顾初旭邀请他边喝咖啡边谈, 说到这次的度假, 孙至岳笑笑道“往年我是孤家寡人,希望今年不是。”
顾初旭抬起眼, 噙着笑说“看样子今年你有好事要发生, 我能吃上喜糖吗”
孙至岳笑说“喜糖肯定吃不上, 但如果能托上顾总的吉言,我肯定请你吃大鲤鱼。”
顾初旭端起咖啡托在手掌中,低低笑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 虚靠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人,“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说到此处, 孙至岳问“顾总今年一起去吗”
顾初旭说“再看看,如果公司没有什么事情, 我尽量吧。”他其实心中在想,冯清辉如果松口答应的话那自然是要去的,她如果不答应, 他一个人也没有去的兴致,还不如多看两份文件。
顾初旭刚打发走孙至岳, 手机响了一下。
他低头看
张舒我下午就到东屿市了, 晚上有没有时间给我接风洗尘。
顾初旭想了想, 对她说不如你叫冯冯一起吃饭吧,去懿品尊府,挂我账上,她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你帮我了解一下情况。
张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冯清辉主动告诉了她离婚的事,当时她说的云淡风轻,张舒自然不会真如此认为。
生小茉莉之前,冯清辉时不时喜欢找她聊两句近况,后来大概猜出她是顾初旭的卧底,渐渐也就不怎么跟她谈心了。
张舒跟顾初旭的关系一直不错,顾初旭对她也比较照顾,大学时,往常有跑腿或者翻译的任务,喜欢特地派给她。
给企业翻译文章,对于张舒来说,是那时油水最多的兼职,忙一整天,翻译三篇文章,最少能拿一千块。
总之有顾初旭的肉末吃,就肯定有她的肉汤喝。当年她交了那个后来辜负她的男友时,同学里第一个知道的是他,她晚上确定关系以后,满心欢喜给顾初旭发消息顾哥,我脱单了。
第二天顾初旭带她去一家东北餐馆搓了一顿,张舒印象特别深刻,其中有道菜叫土豆焖茄子,东北人的做法,蒸茄子外面围了一圈土豆块,上面撒一层生小葱,小葱上面再撒一层绿莹莹的香菜,佐料什么都没有,淡然无味,吃的时候自个沾咸的齁人的豆瓣酱。
那顿饭她吃的不太适应,又实在是饿,只能硬着头皮扒拉了一碗白饭,男同学像一个个牲口,一边说着吃不上来,一边往嘴里使劲塞。
那天冯清辉也在场,晚上五点多,上菜前低着头话不多,上菜后也清清冷冷的一言不发,饭毕她想喝冰镇的海之言,饭馆这边没有超市,顾初旭徒步到附近大点的便利店去买。
张舒有段时间以为冯清辉是个高傲冷淡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孔雀,后来关系不错,想起此事打趣她,冯清辉说没啊,那天是困了,困得时候比较焦躁,不爱讲话。
所以有时候旁观者的恶意揣测,可能对于当事人,只是人家无意识的言行举止。
这拉锯战进行了三年之久,张舒知道冯清辉的性格,是个只能顺着毛摸的小野猫,所以从来没试图过劝说,最近一次聊天她明里暗里打听过,知道一些他们的相处状态,说真的,有些惋惜。
顾初旭能在微信消息中这么说,也算是难为他了。
站在朋友的角度,张舒只能为顾初旭和冯清辉动容,且从不觉得祖玉可怜,因为外人轮不着她可怜,所以她始终觉得,当年那晚,如果没有祖玉后来的搅局,其实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冯清辉下午六点才收到张舒的邀请,孙至岳拿着块榴莲芝士蛋糕过来,女人爱吃甜食,好像并不是很难猜的事。只是冯清辉不喜欢含有榴莲、芒果、椰蓉的甜点,不过他不清楚自己的口味也可以理解,能送过来已经是诚意。
她捏着小叉子,在他的注视下礼貌性地吃了半块,擦擦嘴说“谢谢,还不错。”
孙至岳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冷不丁问“跟不跟我去度假”
她擦擦嘴,“你们度假几天”
“三四天,你不喜欢我们可以随时回来。”他把手边没碰的水杯推过去,示意她喝一口润嗓子,抱着手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要害怕我占你便宜,其实像我这种在学校教书育人的,也不敢有什么坏心眼,毕竟我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绩,珍惜的很。”
冯清辉被这么直白的回答搞得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我怕自己占你便宜。毕竟我是结过婚又离婚的。”
孙至岳乐了“那你就更不要有顾虑了,我能抵抗就抵抗,抵抗不住肯定就从了。”
他话音刚落地,展静推门进来,自然听到这句,挑着眉说“呦,你也在这,我还以为谁呢。”
孙至岳笑了笑,跟她一顿寒暄,得到满意答复,男人大步离开。
冯清辉目送孙至岳出去,又看了一遍张舒的短信,电话里问“只有我们两个吗”
对方笑问“你想有谁”
“没谁才好,许久不见,好好聊聊。”
女人都喜欢格调好环境雅致的地方,晚上聚会,吃饭是其次。
张舒摘下包,坐她对面,两人面带微笑看着彼此,数秒后才点菜。
她看着菜单,余光一直观察冯清辉,漫不经心说“你跟老顾,还是那样”
冯清辉喝了一口柠檬水,“不那样还能哪样”
身旁站着服务员,红色的制服特别鲜艳,张舒右腿从左腿上拿下,翻了一页,看着黑色背景,装帧精致的菜单,“我上个月初,见吴宇泽了,感情订婚三年了还不结婚,玩心不小啊。”
冯清辉头也不抬,“我现在跟他形同陌路,他爱怎么玩怎么玩。”
张舒随手点了几样,菜单转过去,字朝冯清辉,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上个月初,我在廊坊碰见吴宇泽,他因为劳务合同的事,过去办理业务,喝醉了,哭了一场,跟我念叨了两句陈年旧事。”
冯清辉眼眸眨了眨,“然后呢。”
“就说挺后悔呗。”
她笑了下,轻飘飘说“早干什么去了。”
张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等她点完菜,打发走服务员,才又笑着说“有时候失去了才知道可惜,谁不是这样。你敢说自己不是”
冯清辉抬起头看她,“你在说吴宇泽吗”
“是啊,他不是失去了跟你这段从小长到大的珍贵友谊吗”
冯清辉转开视线,“不要提他了,准备吃饭了。”
张舒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刚才以为我在提谁”
刚说到这冯清辉点的奶茶被送上,话题被打断。
张舒只能继续说“我新交了个男朋友,很突然,他之前一直示好,我没答应,我妈妈最近住我那,她精神不太好,一直吃着降压药,有天我出差,打我妈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就害怕了,绞尽脑汁想啊想,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他,我知道我张口,他肯定不会推脱。那晚确定我妈没事以后,我俩打电话到凌晨两点,我忽然就答应他的追求了。”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冯清辉意外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他”
张舒笑说“是啊,可是那晚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一直拒绝,他早晚都会有别人,我问自己能不能接受,答案是不能,我就清楚自己的内心了有时候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妨从结果推选择。”
冯清辉淡淡评价“这番话好睿智。”
张舒也算点到为止,再说话就多了,接下来吃饭叙旧,再没谈其它。
冯清辉晚上回到家中,看到顾初旭抱着小茉莉在沙发上读书,看见她问了句“今晚有些冷,穿那么少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往卧室走。
“膝盖不难受了”
冯清辉走到一半忽然止住脚,叫月嫂把小茉莉抱回房,“老顾,我们谈谈”
顾初旭看了看她,“你先说。”
“以后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来我家”
“理由”
“我要正常的生活。”
“好啊,我们去复婚,明天就去这三年,我的表现你是否还满意我一直等你点头。你现在有两个我可以接受的选择,继续考验我,或者去复婚,别得不要想。”
冯清辉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目光直视他“我周末要去约会,跟一个还不错的男人,我打算试试本来没必要跟你交待清楚,但我想了想,或许这样也好。”
顾初旭整个身躯僵硬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用力握紧水杯子,语气反而淡淡引导“叫什么什么工作”
“是个老师。”
“叫什么”
“我不方便说。”
他侧着眼眸,“有什么不方便我们这么熟,应该无话不谈才是。”
冯清辉低下头不看他,反而问“对了,你妈妈酒会介绍的那个,现在怎么样了你不想深入发展发展我觉得你应该”
“不想。”
“我想。”
顾初旭滚动着喉结喝干净玻璃杯的温水,慢悠悠放下杯子,轻拿轻放,然后悄悄走过去,提了提裤脚,半蹲她身旁,视线与她平齐,冷不丁笑了一下“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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