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桐过来探望的时候,凤羽弈正在和暗二练剑。
听见丫鬟所言,那剑锋一转,挑飞暗二的长剑,剑气还在旁边树上留下一道划痕。
“铮——”
凤羽弈收好剑,才看向进来禀告的丫头:“你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谁来了?”
那丫鬟答道:“太师之女席雨桐席小姐,现在正在大厅等着。”
确定是席雨桐,凤羽弈心里又惊又喜,丢给一边的下属,作势要过去。但没走两步,她想起来一事,看向暗二:“暗二,你看本王如今脸上可还有伤疤?”
暗二遵循她的吩咐打量了会儿便连忙垂下头:“并无。”
修养多日,又有宋太医给的药膏,脸上过敏的红斑在早上完全消退,静养的凤羽弈这才得了空来练剑。只是遇上席雨桐她便自乱阵脚,担心自己没好导致毁了在席雨桐心中的形象。
拍了拍暗二的肩膀,凤羽弈神清气爽地离开院子。
暗二只能叫那被丢下的丫鬟叫人来打扫,但刚吩咐完,正准备离开之际,又见王爷回来了,觉得有些奇怪:“王爷?”
“没事。”凤羽弈摆手,看向刚刚传话的丫鬟,“你去和雨桐说,本王身体有恙,大夫吩咐痊愈前不得不得走动,然后带她到房间里来。雨桐认识你,暗二你今日休息,不用出现在王府里了。”
丫鬟和暗二看她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完全没半点重病在床的模样,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身为下人也不能多问,应了声“是”便离去。
另一边,席雨桐坐在大厅,背部挺直,目不斜视。
她已经有些后悔这么直冲冲过来王府了。明明打定主意远离凤羽弈,但听见对方重病在床却放不下心,还直接送上门来,这和她原本的决定相矛盾。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席雨桐见凤羽弈还为出来,心生退意,起身看向旁边的丫鬟:“王爷身体不适,我就不打扰了,你传话说我过来是公主授意,并非是我——”
话没说完,她就瞥见那传话的丫鬟回来了。
那丫鬟一路小跑过来,白嫩的脸上起了薄汗,冲她矮了矮身子:“席小姐,王爷身体抱恙,大夫吩咐痊愈前不得不得走动。王爷不便走动,吩咐奴婢带席小姐过去。”
她都这么说了,席雨桐只能断了离开的心思,努力说服自己此处是受公主所邀请来探望病人。这么想着,她才挤出抹微笑:“劳烦带路了。”
“席小姐不用客气,这是奴婢该做的。”丫鬟脸上带笑,“请跟奴婢来。”
凤羽弈是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在席雨桐几人踏进院子她便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连忙开始拍胸膛。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也越来越急促,听着便觉得难受。
席雨桐到了房门外,听见里面传来那一声声咳嗽,下意识停了下来。
那带路的丫鬟见她不走了,轻轻唤了声:“席小姐?”
席雨桐眨了眨眼,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才抬脚走进去。
身后的小桃下意识想跟进去,但却被旁边人拦住了,偏头看过去:“筱禾,你拉着我做什么?”
“王爷和小姐说话,我们进去做什么?”筱禾拉着她在门口站着,“我们在这里等吩咐就是了。”
小桃犹豫道:“可是王爷……”
“不说王爷重病在床,再者,你觉得小姐是好欺负的人?”
小桃想起小姐的性子,顿时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呆着。
*
席雨桐听见筱禾和小桃的对话,也没叫两人进来。
她加入王府自然是和凤羽弈共处一室,对这房间也不陌生。
她看了眼便收回视线,过去看重病在床的凤羽弈。凤羽弈已经坐着了,身上盖着张被子,右手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嗽
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她倒是觉得对方着实病得不轻,咳嗽不断,又面色涨红。
凤羽弈原本只是装的,但装过头了,一下子没能收住,咳得不停。
席雨桐见她难受,犹豫了下,走到一边桌子上倒了杯茶水,然后端过去,“王爷先喝点水。”见她还难受,又伸手去拍她后背给顺气,问,王爷可需要叫大夫过来?”
凤羽弈喝完水后已经缓过气来了,闻言连忙摆手:“只是有些咳嗽,不碍事。”
席雨桐见她面色潮红,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王爷确定不碍事?”
凤羽弈本就痊愈,若是宋太医一来露出马脚便不好,连忙点头。
她都这么说了,席雨桐也不好说什么,立在一边说明来意:“雨桐此次来是是受公主所托,她得知王爷病重,但要在宫中忙着照顾碧妃,没办法抽身出来探望,便让我来看看王爷如何。”
凤羽弈脸上笑容一顿,垂下眸:“原来是皇妹的意思。”
席雨桐瞧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然王爷觉得我如何得知王爷病了?我又不曾在王爷府内插探子。”
她本意是解释说自己并不知道,但凤羽弈却深入想了下,以为她这是在解释之前为什么不来探望,脸上又恢复笑容:“那你之意是说若是知道了便会过来探望?”
席雨桐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话有双重意思。她本该解释,但瞧凤羽弈眼底的期待,那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问起她得了何病。
凤羽弈没听见答案也只当她害羞,见她关心自己,脸上笑容更深,回答道:“就是有些过敏,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过敏的话需要——”席雨桐话一顿,“之前不说你是身患重病?为何是过敏?”
凤羽弈笑容一滞,而后又放松下来:“宋太医说得严重罢了,我一向身体健康,又是习武之人,哪能这么寻常便得了重病,仅是半个月前闲不住出去逛逛,不知沾到什么东西导致过敏起了红斑而已。你也是来的凑巧,红斑昨晚才全消下去,若是你提前点来,我还不敢见你一面。”
席雨桐也没多想,问:“那可知道是何缘故导致你过敏的?”她上一世并未听闻凤羽弈对何物过敏,如今倒是有些好奇。
凤羽弈自然不能说,只能含糊不清地解释:“宋太医有没说清楚,加之我那日去过、碰过的东西有些也忘了,更是查不清楚。”
席雨桐倒是没她那么宽心:“那以后若是再遇上又如何?”
“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不再去那些地方。”凤羽弈抬手抚平席雨桐皱起的眉头,心底因对方的关心而欢喜,“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上,以后注意点便无事了。”
席雨桐被她的动作惊醒,下意识拍开对方的手起身。
凤羽弈疑惑地看向她,但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转移话题。
*
“我听说你在准备一家陶瓷店,可是真的?”
席雨桐稳住心神,默默退开两步拉开距离,才恭敬地回答:“回王爷,是真的。”
凤羽弈身为王爷,她这点消息自然瞒不过去,加上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只是她不明白堂堂一国王爷不去关心朝政,注意她开什么店铺作甚?
凤羽弈点头,又问:“可择好良辰吉日?”
席雨桐犹豫了下,还是老实说了:“三日后,大约午时。”
凤羽弈记下,而后又问了下店铺的情况,这些席雨桐都如实回答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
凤羽弈认真听完,才说:“如若需要帮忙,你也不需要和我客气,直说便是。”
席雨桐一脸认真地点头,而后间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如今并不需要王爷做些什么,王爷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可。”
凤羽弈是王爷,若是能出席开幕仪式,那自然是能给这陶瓷店带来不小的影响。甚至凤羽弈都做好了席雨桐请求她出席时要简单推脱一下而后再卖个人情,席雨桐如今说不需要她帮忙,她一时之间没调整好表情,惊讶的地反问了句:“当真不需要我帮忙?”
席雨桐垂眸:“王爷身体有恙,自是不敢——”
凤羽弈打断她的话:“本王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三日后约莫能痊愈了。”
席雨桐一顿,迎着对方那带着期待的眼神,只能退一步:“王爷那日若是有空,倒是欢迎王爷前来做客。”
凤羽弈在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却犹豫着:“三日后,本王想起约了老师请教一些问题。”
席雨桐闻言,心下一喜:“我父亲最厌恶那违背约定之人,既然王爷约了父亲,那便——”
凤羽弈听她说越听越觉得不对,怎么像是不想她参加一般,连忙抬手止住她后面的话,飞快解释道:“但是前些日子本王过敏,并未确定是否能痊愈,故而和老师取消了那约定。你既然邀请,我自然是要去的。”
席雨桐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
既然要去,还说这么多,是逗她不成?
这么一想,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以对方需要休息为借口离开了王府。
凤羽弈还记得自己的病人身份,叫丫鬟送她出去。等她们离开,才起身见丫鬟们过来准备三日后要穿戴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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