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桐想着双方可能会经过一番很激烈的战斗,也想着筱禾和小桃两人抵挡不住一下子就被抓到了,却没想到她们赶到的时候,双方都气喘吁吁地靠墙坐着,大眼对小眼,气氛有些诡异。
她也没仔细想,松开凤羽弈的手跑过去,问:“小桃,筱禾。”
虽然两人只是脸上带着红晕,也未闻见血液的腥味,但她担心伤到内部,也不敢触碰二人:“是否受了内伤?”
筱禾看了眼对面同样气喘吁吁的几个大汉,摇了摇头:“回小姐,我们没事。”
“怎会没事?”席雨桐注意到两人衣服凌乱,连忙伸手整理好,心底自责不已。要是她能想起让护卫跟随,便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旁边凤羽弈想借肩膀给对方安慰,努力往其身边凑,但下一秒就被席雨桐嫌弃地推开了。
“王爷,您若无事,还请一边去。”
席雨桐原本好言好语只是为了救自家丫鬟,现在人救了,自然不需要对对方和颜悦色的。
凤羽弈还是第一次被席雨桐这般对待,有些心塞,同时又有种复杂的感觉。
不能对席雨桐怎样,她只能把气出在罪魁祸首身上,挥挥手:“来人,把这四人带走。”
在她身后的随从连忙上前:“是,殿下。”
那四个大汉见不对劲连忙反抗,但却被那几个身材薄弱的随从轻轻松松给扣住了,连忙冲席雨桐几人跪下:“大人饶命,草民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并没有恶意的。”
一边的筱禾也连忙解释:“殿下,小姐,这只是一场误会,还请放了这几位大哥。”
凤羽弈挑眉,看向席雨桐。席雨桐一头雾水,看向筱禾和小桃,见两人点头这才点头:“究竟怎么一回事?”
筱禾垂下头,把事情简单解释一遍,旁边小桃也红着脸垂下头。
原来这几人是南丰那边的农民,最近几年天气干旱导致颗粒无收,几人家中又有妻儿要养,便凑了点盘缠来京城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好养家糊口。
谁知几人看着高大魁梧却十分老实,被人骗了盘缠带到了遇上她们的那处。他们不认得路,呆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见着什么人,难得看见席雨桐她们几个活人自然高兴,故而才追着想要问路。
听完这个理由,席雨桐下意识看向凤羽弈,见对方眼中带着笑意,心底有些恼羞成怒,问道:“那你们为何一边追着一边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那四个大汉都要泪眼汪汪了。
其中脸上有刀疤的那个大汉更是一脸无奈,“小姐,我们几个往常就是这个表情。”
旁边小桃出声,“小姐,你让他们笑一下就知道了。”
席雨桐看四个大汉一瞬间变得狰狞猥琐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
“咳咳。”她朝凤羽弈示意松开几人,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倒出些碎银子,扒拉几下,强忍着心疼递过去,“此事是我们误会,这些银两便当赔礼,只是下次可别再让人给骗了。”
她本是出来寻赚钱的法子,结果还没了些银两,看来今日不宜出行。
凤羽弈看着她那瞄着银子的小眼神,总觉得越看越可爱,将其喜欢银子这一点记在心中。
“这些银子。”为首的大汉不想收,但想到没有盘缠几个兄弟也没办法回去,一咬牙便收了过来,拱手作揖,“还敢问是哪家小姐,兄弟几个以后好找您报答一番?”
小桃听了,与荣有焉地抬着下巴:“我家小姐乃柳太师之女。”
几个大汉没想到随便问路都能遇上官家大小姐,又见席雨桐气质出众,对其好感更深,便拱手作揖,“草民马谭,今日受柳小姐恩惠,来日再报。”说着,又朝筱禾二人还有凤羽弈拱手作揖,随后便迅速离去。
席雨桐看着四人背影,在心中反思以貌取人的自己。
四人看着凶神恶煞,心地却也不错。虽然她给银子是为了作为赔礼,但四人这态度倒是让她没这么肉疼了。
“小姐。”筱禾扯了扯她衣袖,压低声音,“百姓越来越多,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说。”
席雨桐刚刚一直担心她们也没注意,如今顺着看过去发现已经有不少百姓在指指点点。
她常年呆在闺中,出来也都是偷偷的,自然没多少人认识,但凤羽弈是皇子,又是弈王爷,要是被认出来还说她们二人在一起便糟糕了。
“那我们走吧。”
小桃倒是纠结了,看着三人的狼狈模样:“但小姐我们这样如何回去?”
凤羽弈趁机出声:“弈王府便在附近。”
见席雨桐皱眉,她又说:“雨桐你模样狼狈,要回去被老师见着,老师约莫会担心的。”
她这话说中席雨桐软肋了。相比让父亲担心,和凤羽弈相处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席雨桐想好,朝对方矮了矮身子,“那就打扰弈王爷了。”
凤羽弈听见这个称呼不由得皱起眉,但却也没说什么。
*
待席雨桐收拾完,凤羽弈又带她在府中闲逛。
席雨桐起初是拒绝的,但又听她说已经让人回太师府说了晚点回去,加上她有些事情想问一下对方,便同意了。
上一世,席雨桐来过这弈王府不少次,后来更是当了这里的女主人,对弈王府的一切可算得上了如指掌,也就没什么好奇打量的神色。
筱禾性子沉稳,对这些外物也不多关注,倒是一边的小桃生性活泼,虽老老实实垂着头跟在后边,却不断地瞄来瞄去。
这弈王府弄得极其清雅。几人此时正经过石子路,两边都是茂盛的竹子,竹林间还有休息的亭子。
风一吹,竹子摇曳,一阵阵竹子的清香便飘了过来,小桃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便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不敢再多看。
席雨桐并未注意后面的情况,看着熟悉的王府,心底有些唏嘘感慨。
凤帝当今有二子一女,凤羽弈为大皇子,其母亲本是宫女,一夜恩泽后被封为答应,一步步晋升为贤贵妃,可惜红颜薄命,在其出生便去世,凤羽弈随后在当今皇后膝下长大。
如今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在六部学习,更跟着到战场参军,立下功劳被封为弈王,搬出宫建立了如今这个府邸。
与之相比,二皇子凤羽琪倒是有些沉迷吃喝玩乐。她上一世见过二皇子几次,虽有点才能,却恃才傲物,不像凤羽弈那般内敛,导致被凤帝立为太子却又被废黜。更是在凤帝病危之际起兵造反,可惜还是棋差一着,输给了凤羽弈。
掐指一算,如今二皇子应该还受皇帝宠爱,还住在宫中并未搬出来。
至于三皇女凤羽瑶,其母乃四妃之一的碧妃。只是生下孩子后,碧妃便吃斋念佛,寻常并不出碧莲宫。
因为三皇女喜欢粘着大皇子,她和三皇女意外结成手帕之交。但上一世不知为何,碧妃去世后不到半月凤羽瑶也意外溺水去世。
凤羽瑶性格开朗,更是懂得水性,可偏偏皇室找了这个借口说其想念母妃而意外溺水,提起时伺候的宫女又对其死因遮遮掩掩,惹人怀疑。那时她问凤羽弈对方也不肯说,还气了对方大半个月。而后想要调查死因,却依旧无结果。
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因凤羽弈而忽略了这个手帕之交,再来一次倒是要阻止好友“溺水”,查明好友死因。
想到三公主,她也没有闲逛的心思,直接问:“弈王爷,不知羽瑶近来如何?”
凤羽弈摇了摇头:“碧妃近日身体抱恙,久病不愈。我入宫见过羽瑶,据宫女说她贴身照顾碧妃多日,事事皆亲力亲为,精神状态并不好。”
说到身体抱恙,席雨桐想起来碧妃是在年后病逝的,顿时皱起眉。
凤羽弈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为是担心凤羽瑶,便安慰道:“羽瑶身边有宫女照顾着,你无需担心。”
席雨桐知道凤羽瑶和碧妃感情深厚,才更加担心,便问:“王爷,不知碧妃病情如何?”
凤羽弈看了下四周,挥挥手叫人下去,带着席雨桐到小亭子坐着,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王爷?”
席雨桐脸色一僵,“弈王爷。”
凤羽弈挑眉:“弈王爷?”
席雨桐深吸口气:“羽弈哥哥。”
“乖。”凤羽弈抬手摸了摸她发顶,心底原本空下来的位置瞬间满足了,才娓娓道来。
碧妃生三皇女的时候留下了病根,身体一直虚弱,这么多年来也是强撑着。到了年前的时候又感染风寒,更是久病不愈,太医只是帮其吊着一口气。
“太医说,”凤羽弈压低声音,“最多撑过年。”
这话和记忆中的现实对上之后,席雨桐心中一震,低下脑袋不让身边人察觉异样。
难道说碧妃撑不过去之后,她又得失去这个闺中密友?
凤羽弈知道二人感情,想起什么,试探地问:“羽瑶说明日要去佛恩庙替碧妃祈福,你可要一同去?”
席雨桐想起生一世凤羽弈也提起此事,只是她嫌吃斋念佛无聊便没去。如今要是不去,事情便是按照上一世一般发展。
想了想,她点头:“那我也去。”
凤羽弈心中却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那我便遣人到宫中和羽瑶说此事。知道你一同前去,羽瑶应当会很欢喜。”
席雨桐想到性子单纯的好友,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下来,只是没一会她便察觉不对,“不是羽瑶邀请我?”
凤羽弈轻笑:“羽瑶曾和我提起过,但又觉得你会嫌吃斋念佛无趣,约莫会拒绝便没和你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此事,你如今应了我自然要和她说一声。”
席雨桐想起上一世自己拒绝的理由,悻悻然地垂下头。
凤羽弈见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说完羽瑶的事情,那是不是该谈一下另一件事?”
席雨桐疑惑地抬头:“还有何事?”
凤羽弈也垂眸看向她:“我遇上你之前曾去过席府一趟,你家丫鬟说你睡着了,那为何本王又能和你在闹市小巷遇上?”
被她提醒,席雨桐这才想起自己让筱禾回拒对方的事,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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