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曜硬着头皮说：“我的夜盲是间歇性的。”
苏崇乔：“……”
苏崇乔快被他给气死了，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看你是间歇性神经病才对吧！”
“欸，别生气，乔乔……”牧曜下意识伸手去拉他，不料被苏崇乔一巴掌拍开。
“你烦死了，别碰我！”苏崇乔又一巴掌拍在牧曜的胸口，发出闷闷的响声。
然而他打了一下发现还是不解气，想来第二下，可牧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苏崇乔：“……”
苏崇乔心想，我打得那么轻，你还跑？
牧曜看懂了他的眼神：“……”
完了，牧曜见状不妙，赶紧说：“我错了，乔乔，我不逗你了……”
“你真的好烦啊！”苏崇乔把牧曜往前一推，这次他没再收力，牧曜也没站稳，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向后栽去。
苏崇乔怕他摔着，条件反射地又去拉他：“小心——啊！”
然而不知是因为牧曜比他重了太多的原因，还是牧曜故意为之，两人的手刚碰到一起，就齐齐往下倒。
不过苏崇乔却没磕到什么，因为他整个人都趴在牧曜身上，卸去了大半的冲力。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尴尬得想立刻起身，不过刚动一下，就发现牧曜的手还扣在他腰上，让他动弹不得。
苏崇乔担心道：“你没事吧？”
牧曜摇了摇了头，没说话。
他确实被撞得不轻，不过想到苏崇乔正躺在他身上，又觉得这并不算什么了。
苏崇乔看到他皱眉，想爬起来，却还是被牧曜给按着。
苏崇乔只以为是牧曜痛得没办法动，小声说：“你先松松，让我起来，我还压着你呢……”
“别动……”牧曜声音沙哑地说。
“好好好，我不动，我……”苏崇乔只以为他疼得厉害需要缓一缓，立刻放松了身体，不敢再用力，但一抬眼却撞进了牧曜幽深的视线中。
牧曜安静地看着他，目光极为专注。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他们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包括曾经的、现在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
牧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苏崇乔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穿着白色的夏季校服，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笑了一下。
在那个瞬间牧曜就喜欢上了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份青涩的感情伴随着他度过了高中生涯，出国念书是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他担心会对苏崇乔造成太大压力，从未提过一个字，何况当时他们两个都太年轻。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跟他表达过爱意，只是他们都不是苏崇乔。
苏崇乔是不可取代的。
事实上在他心里，他们甚至没有苏崇乔万分之一好。
这也是他回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苏崇乔面前出现的原因。
因为他根本还一无所有，他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离开了父亲的光环和庇护，也同样可以开疆扩土，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现在他做到了。
后来他打听到苏崇乔回了南昌，他便在把原本打算在武汉设立分公司的计划改到了南昌，哪怕在这里投资前景并不被看好，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他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分析了大量数据，测算了市场前景，才勉强说服董事会与股东同意换分公司地点的方案。
他在南昌买了房，买了车，悄悄布置好了一切，而后机缘巧合下两人意外重逢。
那天晚上，他看到苏崇乔一个人蹲在路上，背影既孤单又无助。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整颗心都挂在了苏崇乔身上，迫切地想上前抱住他，告诉他，无论他遭遇了什么，他都愿意与他分担。
现在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就躺在他身上，安静地跟他对视，湿润清澈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笑意、
牧曜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乔乔，你可不可以……”
做我男朋友？
只是他话说到一半，电话忽然响起来，将后半段硬生生掐断了，酝酿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牧曜：“……”
他松开苏崇乔，掏出手机，发现是又是姚若邻打来的。
牧曜：“……”
他简直要暴跳如雷了，这个姚若邻是不是有病，天生来克他的是吗？这么晚了，有事不能发微信，非得打电话？
牧曜黑着脸挂了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
[牧曜]：这个点打电话，你没有性生活吗：）
发完他直接关机了，其他的消息也懒得看。
苏崇乔被他的脸色吓到，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有些忐忑地蹲在一边，不敢吭声。
牧曜也发觉自己表情不对，深呼吸了几下，迅速调节过来，但那句话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乔乔，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瓶子？”
“好……”苏崇乔声音又变得软软的了，“你不要紧吧？”
“没事儿。”牧曜随手一撑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细沙，“等我五分钟。”
不过等到牧曜把矿泉水拿来后，才发现写字不方便——照明可以借助手机，但纸张下面却没有可以垫着写字的本子。
“垫在我后背写吧。”牧曜说。
不过苏崇乔把纸放在他背上时，牧曜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夏天，他穿的衣服太厚，根本感受不到苏崇乔写了什么。
他自己的倒是写得很简单——
牧曜希望与苏崇乔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
他们没有彩色的许愿砂，只就地灌了些沙子进去。
牧曜将两个瓶子用力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带着他对爱情的美好期许，徐徐顺着海浪的方向朝着远方飘去。
“漂流瓶曾经是中世纪时期，人们穿过海洋唯一的交流方式。”看着两个瓶子消失在视线中，苏崇乔忽然想起了关于它的历史，“有的瓶子会在大海上漂浮一两百年的时间，才会被人捡到，它们大多数都在路上消失了。无论捡到的人发现里面装的是什么，一段祝福，一封信，或者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都很浪漫。”
牧曜补充说：“还有可能是爱情。”
苏崇乔没有否认，红着脸点点头：“嗯……”
“第三天的自由活动，你有什么安排吗？”苏崇乔问。
“怎么，你想约我？”
苏崇乔的头立刻低了下去，解释说：“我、我刚才问了我们部门的人，他们都有伴儿了，我一个人在酒店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啊，我当然有。”牧曜说，“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这个……”苏崇乔还真没想过，如果是他一个人出去，随便去哪里都行。但跟牧曜一起的话，就要考虑被撞见的问题。
但他们在市内，好像无论去哪儿，都会有其他同事在。
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去方特吧，你是不是很少去游乐场？我觉得去那里的人肯定很少。”
“我都行。”牧曜说，“你很喜欢去游乐场吗？”
苏崇乔说：“也没有特别喜欢，得看是跟谁一起去。”
牧曜笑着问：“喜欢跟我去？”
苏崇乔大方地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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