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并非是工作日，人力没有上班，苏崇乔没办成离职手续。
他把电脑里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好，准备下周做工作交接，也不知道公司后面会不会顺利招到人……
工位上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一些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办公用品都分给了同事。其他物品收收捡捡的，最后也只带走了一个马克杯。
他走出大厦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像是卸掉了什么沉重的东西，让他瞬间轻松下来，却也一下子变得空虚。
这是他这辈子所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了。
如果真的跟大王说的那样，牧曜并非真心待他……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吧。
反正他才25岁，他还输得起。
苏崇乔站在地铁口掏出手机，发现差不多已经到了饭点，于是拨通了牧曜的电话。
“喂，学长？”
“你出门了？我就来，”电话很快接通了，牧曜似乎在健身，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你选的哪家店啊，那儿停车方便吗？”
“有地下停车场，我待会儿把定位发你。”苏崇乔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掏出兜里的地铁卡“滴”了一声，接着说，“还早呢，学长，不着急的，我先过去占个位置。现在估计有人已经在等位了，他们家不能预订也不能网上叫号，比较麻烦。”
“行，我就来，陪你一起等。”
“不用的，不用的……学长再见！”苏崇乔脸又红了，紧张地挂断了电话。
他为什么总喜欢说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难道他真的是故意的吗……
苏崇乔选的是一家他常去的店，味道不错，价格也算亲民，因此人气十分火爆，他赶到的时候的确已经有人坐在外面等了。
他问服务员要了菜单，一边等着一边拍照给牧曜看。
[苏崇乔]：学长想吃什么？
[Jupiter]：给我点个豚骨拉面吧，其他的你看着点，我都行。
[苏崇乔]：……
[Jupiter]：怎么了？
[苏崇乔]：没……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吃日料，只点拉面的。
[Jupiter]：因为其他的没有特别喜欢的，只要你点的我都吃。（宋民国吃饭.gif）
男神居然还有表情包……苏崇乔被萌得想打滚，心想原来总裁的微信也会发表情包的啊。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牧曜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苏崇乔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差点掉下去。
苏崇乔：“……”
好丢人啊。苏崇乔心想，是不是他这辈子在男神面前都不会有好形象了？
牧曜笑得开心，他拿着两杯DQ，顺手递给苏崇乔一杯。
“怕你等得口渴，在门口看到就顺便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苏崇乔惊喜道：“吃的，谢谢学长。”
他伸手去接，却发现牧曜将纸杯拿得很满，如果他接过，必定会碰到对方的手。
他不好意思意思主动去碰牧曜，可如果要完全避开的话，却又显得太刻意了。
牧曜见苏崇乔呆呆的，有些忐忑地把冰淇淋往前推了推：“拿着啊，怎么？不喜欢这个口味吗？提前问问你就好了……”
他担心踩雷，特地选的最大众的暴风雪，可苏崇乔不吃的话……
“要不我去换一个吧，”牧曜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准备把两个杯子往座位上放，“你喜欢吃什么？”
“不、不用了，我吃的，学长！”苏崇乔一着急，一把将冰淇淋接了过去，他手心直接按在了牧曜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纸杯的冰凉和体温的炙热两种截然相反的触感同时传递过来，苏崇乔立刻像触电一样瞬间弹开。
牧曜：“？”
苏崇乔：“……”
两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苏崇乔的掌心还残留着牧曜手指的余温，烫得他心神不宁，他有一种被看穿心思的忐忑，不敢去看牧曜的眼睛，兀自坐下，尬聊道：“我们来得算早的，前面只有十几桌，应该一会儿就到我们了。”
牧曜反应淡淡的：“嗯。”
苏崇乔：“……”他郁卒地想，太失败了，为什么连这种小事都能搞砸。
正当他无比尴尬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刚刚被他放到一旁的菜单。
“学长，你看看想吃什么吧。”苏崇乔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把菜单摊开。
“你点吧，我不挑。”牧曜似乎不太在意刚刚的尴尬，说话的语气中笑着微微的笑意，“反正你选的肯定不会差。”
苏崇乔被这么一说，不仅手心发烫，脸也开始热了起来，他无措地吃了一大口冰淇淋：“那我就看着点咯……学长吃芥末八爪鱼吗？”
“嗯。”
苏崇乔低着头，一连介绍了好几个他常吃的菜，牧曜都认真听着，一边悄悄地记了下来。
他们没有等太长时间，不到半小时就排到了他们的号码。
苏崇乔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一边吐槽说：“在南昌比北京好多了，我以前跟同学出去吃饭，只要是味道稍微好点儿的，碰上节假日，都是提前两三个小时取号。还有那种网红店，外面甚至有卖排号的黄牛，想吃一顿饭是真不容易。”
牧曜拉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那你更喜欢南昌是吗？”
苏崇乔难得地听出了牧曜的试探，笑着说：“那倒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好。”
牧曜表情立马放晴，他看到旁边的墙上摆着一排装饰用的清酒玻璃瓶，问：“来点儿清酒么？”
“好啊。”苏崇乔欣然道，“学长想喝温的还是凉的？”
“温的吧。”
苏崇乔眼睛亮了一下，小声说：“我也喜欢喝温的……”
牧曜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苏崇乔假装什么都没说，做贼心虚地转过身叫来了服务员点餐。
这家日料店上菜很快，食材也很新鲜。
首先端上来的是点的手卷。
牧曜把下意识把盘子往苏崇乔那边推。
苏崇乔诧异道：“学长不吃吗？”
“吃啊，怎么？”牧曜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怕你不好夹。”
男神也太好了吧……苏崇乔心想。
“不、不用这么照顾我的……”他一害羞，又结巴起来，“学长你试试蟹子手卷吧，我觉得他们家的这个最好吃。”
“嗯。”牧曜嘴上答应着，手却没动，反问道“不过在吃之前，是不是要先喝杯酒？”
“啊，对！”苏崇乔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忘了自己点了酒，恨不得把脸迈进膝盖里藏起来。
牧曜被他逗笑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倒满了酒杯。
苏崇乔要疯了：“啊啊啊我自己来吧，学长！”
牧曜轻轻挡住了他的手，将杯子慢慢推过去。
“干杯，小乔。”
清酒度数不高，口感清爽香甜，喝下去整个人都暖暖的。
放下了杯子后，两人看着对方，忽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苏崇乔自己夹了一个手卷，把小碟子推过去：“学长别客气啦，又没有外人……他们家的手工芥末也很好吃，你试试。”
“好。”牧曜看着他，夹起手卷蘸了酱油，说，“本来我还在忐忑让你丢了工作这件事，但现在我不担心了。”
“怎么呢？”
“你可能自己不觉得，但你的状态真的比昨天好多了。”牧曜说，“不然我可能要愧疚一辈子的。”
“哪有那么夸张……真的没什么，别再想这件事啦。而且我之前都说了，如果你不在，昨天我也是会辞职的。工作再累再苦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不尊重我。”苏崇乔没有说今天下午在公司发生的事，“再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员工了，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我可不敢以下犯上。”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听了苏崇乔的话后，牧曜脑子一热，语出惊人道：“感谢的话，可以以身相许啊。”
“噗——咳咳咳……”苏崇乔手卷吃到一半，直接呛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芥末刚好顶到鼻腔，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牧曜不知道他这是被薰的，吓了一跳，赶紧倒了杯水，起身去拍苏崇乔的背帮他顺气，悻悻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下次不说了……你没事吧？”
苏崇乔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没事，没事……不小心被芥末呛到了，没事的，你坐回去吧。”
牧曜将信将疑，坐回去后也不敢乱动，安静地自己吃了一会儿。
苏崇乔给他倒了杯酒：“学长在想什么？”
牧曜垂下眼睑，在明黄色的灯光下，眼神晦暗不明。
他想起此行的目的，暗自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鼓足了勇气，跟苏崇乔轻轻碰了一杯。
“可不可以咨询你一个关于情感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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