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夫人不幸的死讯很快便通过惊魂未定的艾米恩·斯拉格霍恩夫人传到了每一个巫师的耳朵里。接着,几封陈旧的信件被《预言家日报》披露出来,信中的马尔福夫人恐惧地描述自己曾经被一个女性幽灵骚扰过的经历。
但是怎样才能为死去的马尔福夫人找回公道呢?
艾米恩·斯拉格霍恩夫人破天荒地出席了威森加摩的审讯,她向每一位认真聆听的陪审员叙述了自己目睹的可怕场景。所以马尔福夫人的死是一个不幸的,偶然发生的事故,她的纤细神经难以承受如此的惊吓——是那个幽灵干的。斯拉格霍恩夫人甚至愿意向麻瓜一样,用手按着圣经对威森加摩的全体巫师发誓哩!
决议一致通过,桃金娘·沃伦的幽灵永远不能离开霍格沃茨二楼的女盥洗室。但斯拉格霍恩夫人很不满意,“那里可有着几百名学生!那些可怜的孩子们的安全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血人巴罗也杀过人,而差点没头的尼克爵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用他的断头吓唬格兰芬多的一年级生了。”法官阁下这样回答她,随即不容置疑地落下了木槌。
……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汤姆·里德尔需要一个来自威森加摩的前任律师。
我趴在床上,提了提从肩头险些滑落的毛毯。炉火愉快地燃烧着,最新的《预言家日报》事无巨细地报道了全部经过,而这个判决与我所预料的完全吻合。当然,我们的黑魔王很早就问过了我的意见,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连艾米恩·斯拉格霍恩也是被挑选出的非常适合
马尔福夫人就这样死了,再也不会有需要伪装出席的社交聚会,和那些必须定时服用的复方汤剂。一只手揽过我的腰,从耳边传来温热的男性吐息。“你应该多陪我一会儿。”这声音打趣道,“还是你想继续?”
“杀人让你的兴致高涨,是不是?”我拨开那只胳膊,将手中的预言家日报推到一旁。汤姆·里德尔支起半裸的身体,目光扫过报纸上大大的黑色铅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真实的样子了。”他的声音透着毫不真诚的遗憾和无辜。
汤姆·里德尔几乎骗过了这世界上的所有巫师——也许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个例外。我能很清楚的察觉出汤姆·里德尔言语中透出的亲密,他也许觉得偶尔在我面前解除伪装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一样。”汤姆·里德尔轻声说,他刚刚使用了摄神取念,完全不费任何力气便读出了我的想法。“如果我告诉你,三十年之后有人猜测出斯莱特林密室的位置。并且……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其中,摧毁我的魂器,杀死斯莱特林密室的守护蛇怪。然后——我精心保存的其余魂器被一个个地发掘出来,破坏、销毁……一切的一切恰恰是因为这个愚蠢的哭哭泣泣的鬼魂,你会怎么做?”
“所以奥利芙·洪贝和桃金娘·沃伦必须消失——前者不只是因为你需要一个纯血统的实验品……她目睹了桃金娘的死亡现场,而后者恰巧知道打开密室的情形,尽管只是残缺不全的记忆。”
寒意渗透进我的每一寸肌肤,“我伪装的马尔福夫人,除了用来掩盖真身的死亡,除了帮助阿布拉克萨斯出席社交场合,除了监视我们马尔福家主与巫师家族联络的一举一动,还是一个引出桃金娘·沃伦鬼魂的诱饵。”
汤姆·里德尔的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只有一个小问题,幽灵是不可能被杀死的。”汤姆·里德尔缓缓地,用一种毫不在意的慵懒语调继续着这个可怕的话题。“你不妨猜猜看,桃金娘·沃伦现在会在哪里,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被抹去痕迹?”
他的此刻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在马尔福夫人的葬礼进行后的几日,一个被大多数人忽略的消息就这样不经意地传到了我的耳中。那时我正坐在一袭黑色长袍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对面,看着他不厌其烦地一封封回复那些吊唁的信件。“有一件事情也许你会感兴趣,‘智多星’。”阿布拉克萨斯蘸了蘸墨水,非常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缩写。“桃金娘的幽灵消失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我反问。
“毕竟——”阿布拉克萨斯盯着我,唇边泛着一丝轻笑。“你和她相处了那么久,也知道她的故事。谁能说你和她的消失毫无关系呢?”
我已经不再试图对这两个斯莱特林男人的智力提出任何质疑了。
“你也知道。”我冷笑,用叉子粗鲁地碾着盘子里的面包屑,“我们的黑魔王大人也知道——可怜的我还以为桃金娘的出现是一个偶然事件,以为这是我独独一个人掌握到的信息。”
“我说过的,多琳。”阿布拉克萨斯从书桌后向我挑眉,露出笑容。“马尔福庄园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于庄园女主人盥洗室出现的幽灵一无所知呢,我亲爱的?你又为什么抱有幻想,认为你的小小把戏不会被我们的黑魔王发现?他需要你引出那个幽灵来,然后,借着奥利芙的死把她解决掉。”说到这儿我们的马尔福家主遗憾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这么做。”
“所以对于这件在马尔福庄园所发生的事情,我们的马尔福家主就毫无头绪了?”我看着那双狡黠的灰眼睛,很快便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亲爱的。”阿布拉克萨斯如此劝慰我,尽管他此刻语调中的嘲弄一如既往。“我想这恐怕就是我与你最大的不同,‘智多星’。”
“啊,受教了。”我讽刺道,“我们的老熟人——新任的卡罗家主最近有什么新动作吗?我实在是觉得……他和卡罗家族应该表现得对你更具有威胁性些,这样你就没有闲情逸致对你的老朋友开玩笑了。”
“我正处在失去挚爱的极大悲痛中。”阿布拉克萨斯表现得倒很平静,他的话也透着浓浓的讽刺。“难道对外不应该表现得稍微消沉些?”
出乎意料地,阿布拉克萨斯叹了口气。他将那些信件推到一边,吩咐家养小精灵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你瞧,纯血统家族的联姻和马尔福夫人的命运不过是如此。每一个人都在命运和权力的涡流中难以脱身,只不过奥利芙先我们一步被扭曲的漩涡吞噬。”
他皱了皱眉。“我认为我们都得小心点,多琳。”
“来自老朋友的忠告?”我揶揄道。
“来自年长者的教诲。”阿布拉克萨斯轻笑出声,“你要知道,马尔福家族的历史可比梅多斯家族要古老的多。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个家族的命运,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说完,我们的马尔福家主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是在催我赶紧离开书房,以免打扰他专心处理事务。门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合上,但阿布拉克萨斯透着机敏的灰眼睛,和他话中隐隐蕴含着的警告意味却长久地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
……
“你不妨猜猜看,桃金娘·沃伦现在会在哪里,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被抹去痕迹?”
这时我耳边响起了汤姆·里德尔的这句话。
偌大的马尔福庄园内弥漫着沉寂诡异的气氛。风吹起白纱,几只家养小精灵轻声细语地,捧着新采下来的白色雏菊花束,挨个低头行礼经过我身边。那白色的花瓣还带着露水,像极了一张哭泣的少女脸庞。
一阵轻柔的嘶嘶声出现在我身后,是纳吉尼——这只黄色眼睛与成人腰围一般粗细的大蛇摆着头,向我吐着信子。
蛇尾扫过我的脸,纳吉尼向着通往马尔福庄园大门的方向游走。
我跟着这头汤姆·里德尔的宝贝宠物,磕磕碰碰地下了石质阶梯。我挑眉,尽管知道不可能与蛇交谈,但我还是忍不住发出疑问。“你想带我去哪里,纳吉尼?“大蛇依然在我前方侧行,它的身体不断扭曲屈折,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我们前方,一群黑衣的食死徒正匆匆经过——他们中间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龙鳞覆盖的铁皮箱子,看上去笨拙而古怪。
纳吉尼停下来,那双灯笼般的黄眼睛窥探着我的反应。“嘶嘶——“它张开嘴,露出如同匕首的毒牙,用蛇尾推搡着我走向那群食死徒,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停一停。“我于是拦住打头的食死徒,那恰好是德雷克·罗齐尔。”梅多斯姊妹!“他向我招了招手,”我想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你了。“
“我不会耽误你的任务,罗齐尔。”我扫过他们守护的那只箱子。“你们要带这东西去哪里?“
“沉到湖底。”罗齐尔微笑,“你可不要用这种威森加摩律师的怀疑目光盯着我,这里面不是什么尸体或者可怕的东西,只是一具石像。”
“石像。”我若有所思。
“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姑娘的石头雕塑。”罗齐尔温和地说,“我猜是从马尔福庄园淘汰下的花园装饰品,如果不信的话,你甚至可以打开箱子看看。”
“我想没这个必要。”我轻声说,回头看了一眼纳吉尼,这条大蛇兴奋地张着嘴,橙黄双眼露出残忍恶毒的光。“——等等。”
几只捧着新鲜白色雏菊的家养小精灵恰好经过,我示意它们停下,从它们手中抽出一只纤细的雏菊花。“罗齐尔。”我说,“能不能顺便帮我一个小忙?”
“当然。”这个面容温和的红发男巫点了点头,“你没事吧,梅多斯姊妹?你看上去脸色可不大好——”
我用魔杖将白色雏菊变成了另外一支五瓣的小小花朵。
——那是一支白色的桃金娘。
“请帮我把这朵花一同沉到湖底去吧,罗齐尔。”我勉强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容。“和那箱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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