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曜来凤兮宫走这一遭,王皇后自是留不住江雨筠了,待陆景曜走后,江雨筠也寻个由头离开了。
偌大的凤兮宫顿时安静了,王皇后原本强笑的脸霎时转为阴沉:“那陆景曜不是被你父皇支去锦州了,怎么又回来了!”
刘泽萧强压着怒火道:“儿臣也不知,今日早朝后还是父皇身边的高公公给儿臣泄露的底细,说陆景曜已派人替自己去锦州了,至于,父皇那里,不知道陆景曜是如何交代的。”
王皇后倏然起身,震惊道:“你父皇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是!陆家是打准了主意要和江家联姻,你父皇怯懦没有主见,许了这门亲事,如今反悔,陆家岂会善罢甘休!”
刘泽萧面露惊愕,道:“母后的意思是,陆景曜回朝,是为了娶阿苓?”
“是与不是,本宫尚未可知。”
王皇后眼里透出一抹精光,道:“一旦陆家和江家成了姻亲,掌控了整个朝堂,到时,你我母子便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刘泽萧眉目倏然变的阴蛰,道:“这可未必,若江家有心和陆家联姻,也不会携阿苓去清心庵居住,避开和陆家的亲事。”
“愚蠢!”
王皇后怒声打断刘泽萧的话,“你姑奶奶是什么人物?朝堂上的事瞒不过她的眼睛,那陆家功高盖主,迟早有一日会反,届时,你姑奶奶就是刘家的罪人,她岂会担这个罪名?她自是要避嫌的,而你,身为太子,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拎得清吗?”
刘泽萧忙下跪请罪,“是儿臣一时被色心蒙蔽,糊涂了。”
若没陆家逼婚与江家,说不准阿苓已是她的儿媳,而阿苓身后的江家,则是支撑儿子继承皇位时的有力靠山,如今,儿子失去了江家这个母族,她岂能甘心?
原本今日.她唤阿苓来此小住,便有意促成儿子和阿苓的事,如今........
王皇后轻阖眉目,片刻后,扶起刘泽萧,道:“母后知你喜欢阿苓,你暂且忍耐几日,等时机成熟,母后定会为你做主娶了阿苓。”
刘泽萧被王皇后窥探了心思,索性承认:“谢母后。”
待刘泽萧走后,王皇后朝身侧伺候的谨嬷嬷道:“去唤明德公主进宫。”
...........
兰台衙署位于皇宫北面,出宫门不远即到,阿苓此次出门未带仆妇,一人绕过金漆蟠龙雕刻的照壁,由下人领着去了陆景曜办公的院子。
王建忠引着江雨筠入座,笑道:“真是不巧,大人刚有事出去了。”
阿苓抿唇,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王建忠是个心思剔透的,当即听出江雨筠不愿在此多呆,接话道:“这可说不准,不过大人有交代,说若您来了,就在这等一会儿。”
左右两人是未婚夫妻,全大淮皆知,江雨筠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安心坐着等了。
王建忠临时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江雨筠。
女子双手交叠侧坐着,侧颜轮廓柔和,眉间一缕轻愁,恰将周身娇.媚的□□遮住,一种软惜娇弱呈在眼前,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把心窝掏出去双手捧给她。
如此的美人,他也想不通为何大人明明人在兰台,却避而不见,更让美人枯等。
与此同时。
坐在隔壁间的陆景曜把手里翻着奏折,“砰”的一声,掼摔在地上,厉声道:“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清心庵都守不住?”
十几个虎卉军吓得“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各个面色惨白,大气也不敢喘。
“是卑职严守不当,清心庵起火,卑职难辞其咎。”
为首的秦岭双.腿打颤,骤然想起上次挨了板子的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咬牙道:“请大人责罚。”
清心庵乃是皇家庵堂,数十年未起过火,怎么此次因为奴仆用火不当,竟然会毁之一炬了?这倒是奇怪。王建忠不免多看了秦岭一眼。
秦岭额上冷汗直冒,把头颅俯的低低的。
陆景曜面色阴沉,一双锐目如刺般扎在秦岭身上,冷声道:“拉出去,削去职务,扔到牢里好好审。”
立刻有几名亲命入内架起秦岭的左右臂膀把他拖了出去。
院中霎时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
秦岭却是虎躯一震,急忙道:“秦将军到底是禁军首领,父亲又是京兆尹,就算守护清心庵不当,也不该如此重罚.......”
他说着,嘘着陆景曜阴沉的脸色,吓得双腿打颤,立刻改口道:“属下,立即去办。”
连同秦岭在内,十数个虎卉军一律革去职务,在院中挨板子,当即惨叫声震天。
自然也惊动了江雨筠。
江雨筠方跨出门,就见王建忠匆匆过来,忙询问他发生何事,王建忠便同她说了,最后嘱咐道:“大人心绪不佳,小娘子还需谨言慎行。”
江雨筠微微一怔,还未听命白他的话,就见陆景曜已转过走廊大步过来。
他居高临下睨她一眼,冷声道:“进来。”
这揾怒的声音叫江雨筠心尖一颤,袖下的手下意识的紧握住,勉力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一步一挪的跟他进了屋。
陆景曜坐在桌案后,”咚咚咚”几声,甩出几卷作画给她,“替我看看。”
江雨筠心里又是一颤,小心翼翼的拿起作画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这才偷偷的瞟了一眼陆景曜。
他大刀阔斧的坐在桌案后,薄唇紧抿着,伏案批注奏折,翻页的哗啦声不绝于耳,似是十分专注。
江雨筠吊着的心弦缓缓松了,这才抻开作画鉴定。
因她原本就对此类物什极其热心,于是,很快就将心思全部放在作画上了,等鉴定完了 ,才发觉外面天色已黑。
她抬头看向陆景曜。
陆景曜依旧保持着进来时的坐姿,神色专注的写着什么。
江雨筠屏住呼吸,轻移莲步上前,道:“大......裴之,我鉴定好了。”
陆景曜头也未抬,“嗯”了一声。
江雨筠说走不是,说不走也不是,正斟酌着措辞,就听他道:“内库里还有一些,我派人拿过来。”
江雨筠一怔,忙道:“裴之,我该回去了。”
陆景曜这才撩起眼皮,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看了她一眼,俊目里透着冷意,似笑非笑的道:“是回皇后那里?”
江雨筠忙解释道:“阿苓已和姨母说了,这几日在府上鉴定作画,不去她那了,嗷嗷还未大好,我赶着回府照顾嗷嗷。”
前一句是真的,后一句则是她推脱之词。
陆景曜隔着桌案,用那双锐目巡视在她脸上,似在探究她话中真伪。
江雨筠呼吸微顿,紧攥着的掌心里惊起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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