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让她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是“天下只有三分月”的三分。
——钱钟书《围城》
站在原地懵了两秒,神代光再打电话给相良,话筒里传出的都是忙音,慌乱与委屈如同汹涌而来的洪水瞬间弥漫肆虐。
她甚至不懂相良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就在瞬间排演好了吵架、冷战、分手的剧情,理智告诉她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但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结局去想。
明明只是一个刚田而已。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受伤啊,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
竟然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回她的信息,神代光忍住眼泪,按照剧情接下来再见就要提分手了吧,说我们不适合之类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难受,哭出来多难看。
接下来的课也没心情上了,神代光浑浑噩噩地同椋木老师请假回家。
不管怎么说,先好好道歉吧。
买好相良最喜欢的章鱼烧,去甜品店挑选蛋糕,又同附近的饭店订好餐,神代光站在家和开久之间的岔路口犹豫。
神代光脑中浮现出相良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她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分手吧。”又对边上的小弟们嘱咐:“以后不许放她进来,我不想看见她。”的场景。
原本迈向开久的左脚停下,硬生生扭转了方向往另一头走去,还是先回家吧。
直到夜幕低垂星辰闪烁,相良平时回家的时间早就过去,神代光都没有见到相良,信息和电话也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甚至最后干脆关机了。
总不至于讨厌她到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吧?
一眼都不想看到她的意思吗?
没有开灯,神代光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因为许久没有动弹手脚有些冰冷僵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绪,阿猛乖乖地缩在神代光身边。
教导她礼仪的北川女士曾经告诉她,有些话是不必要说的太开的,所以要学会在一些时候隐晦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除了表达,更要懂得揣度体会他人言语行为透露出的含义,并做出适宜得体的反应。
神代光想,现在她该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在对方这样明示的情况下,要是再装作看不懂纠缠下去,就太过不识相了,总是不能闹得太难看的,还是该给彼此留点余地,将来见面才不会尴尬。
也不会更惹人厌烦。
之前来时整理东西整理了许久,如今收起来却用不到之前一半的时间,无论是什么,摧毁总是比建立要容易得多。
将箱子搬出门,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神代光旋身将门锁好,抱着阿猛低声告别:“再见。”
相良拎着包同智司走在路上,下午他们教训了一下与开久有摩擦的学校,回来时还遇上了软高的刚田和坂本。
不知道刚田那个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蠢货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想要管到开久头上,不过这样也好,刚田主动上门挑衅,也省了他找他的时间。
所以相良下手凶狠,伤了刚田的眼睛后,又拿着棍子猛击了他好几下才踩着刚田反击的时机招呼众人离开。
智司按亮手机,屏幕闪烁了两下黑了下来:“没电了?”智司将手机收起:“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早就关机了。”相良将早就停止工作的手机放在智司面前展示,突然想到什么,相良的声音戛然而止,停了几秒,告别道:“智司,我先走了,我忘记和阿光说了,她现在肯定不知道急成什么样。”
大晚上还没吃晚饭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智司看着好友匆匆离去的背影:“……再见。”
到了楼下习惯性先抬头看一眼窗子的相良并没有看到平日里都亮着的灯光,“不会去找我了吧?”相良加快脚步。
打开门和灯,映入眼帘的桌上放着章鱼烧、蛋糕和许多饭菜,阿猛却没有像平时一样一听到声响,就瞬间蹿出来,在他面前又是叫唤又是来回走动,相良将手机插上充电器,准备问问神代光在哪,微微侧头,相良就看到了神代光那串挂着猫咪挂件的钥匙。
钥匙下压着一张纸。
相良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我走啦,你不用连家都不回了,我的东西都带走了,剩下的如果不想看到就扔了吧,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阿猛我先带走照顾了,如果你要带回它的话,发个信息告诉我,我会把他送到门卫那里的。】
没有落款,但是这个字迹相良再熟悉不过,他迅速冲进房间,里面因为少了一半的东西而显得空空荡荡,相良脚步未停,路过客厅时扯过手机再度匆匆出门。
拦下计程车,报了神代光家的地址,相良才有时间去看手机,刚开机,一堆的信息和未接来电让他的手机卡顿了两秒。
七十多通未接来电,和一百多条未读信息。
从最开始的『阿相生气了?对不起嘛。你不要不理我啊。』、『还在生气吗?我错了,相良大人就原谅我吧。』
到后来的『放学了一起去吃芭菲好不好?京子给我推荐了一家店,听说巴菲做得超好吃。』和『我买了章鱼烧!今天运气超好,最后一份今日限定巧克力蛋糕被我买到了!』
和最后的『还不回来吗?』,『我走啦,你快点回家吧。』
“这个笨蛋,又胡思乱想了什么啊!”相良回拨电话,但本就没有充几分钟的电的手机能让他翻完信息已是万幸,还没按下通话键,就关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到了静音,他完全没有听到电话和信息的声音,而且因为中午的事生气,所以也没有同平常一样动不动就把手机拿出来,后来没电了就更不用说了。
相良低声咒骂,手狠狠拍在身下的座位上:“再开快点。”
从口袋里翻出神代光家的钥匙,相良打开门就听见从房间里传出细细哭声,满腹怒火好像都被浇上了水,熄灭的一干二净。
含在口中的质问也说不出来了,连争执的想法都半点生不出来。
将缩在被子里哭的一脸泪痕毫无形象的少女拉出来,阿猛卧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们,相良把惊愕地看着他的神代光眼泪擦干净:“都知道要把阿猛带走照顾,怎么不知道把我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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