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有再遇到白原几人,几人只能约好了明天再找,先各自回家。
路灯许是因为年久,有些昏黄,周围很安静,静下心来时能隐隐听见飞蛾扑扇翅膀、撞击灯罩的声音。
神代光没留心脚下的石子,差点滑倒,被相良牢牢揽住,相良蹙眉:“怎么那么不小心。”
“因为有阿相在我边上,就不用那么小心了嘛。”
怀里的姑娘,惯会用她的花言巧语来迷惑他,相良嘴角翘起,就听到神代光感叹的说:“如果能早点遇见阿相就好了。”
不知道向来想法天马行空的神代光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相良疑惑地看过去。
神代光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相良,倒退着往后走。
这样的姿势让相良不得不提心吊胆,时时准备抓住随时可能摔倒的神代光。
“因为如果能早点遇到阿相,我就能早点和阿相在一起了。”
少女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响起:“虽然我们还有余生的几十年,但还是不够,要是能早一点遇到阿相,哪怕只是一秒,也是多在一起了一秒。”
相良想起前几天陪神代光看的电影里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她,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①
相良的脚步停住,夜风吹拂起神代光的长发,校服的裙摆随着她脚步跳跃的动作轻轻摆动,他的女孩娇气又柔弱,宛若月下盛放的蔷薇,说出的话却总是能轻易扰乱他的心湖,叫他又惊又喜。
让他心甘情愿为她收敛棱角,也心甘情愿为她所向披靡。
相良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他依旧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动作,微微扬起的眉眼里是相良猛特有的不可一世的狂妄:“如果日本的律法没有改变,我一定立刻让你成为相良太太。”
“相良先生。”神代光踮起脚尖,一个吻在相良唇边一触即分:“如果这是求婚,这样的地点可真是太没有诚意了,不过谁让我喜欢你,何况你的提议那么诱人,即使我们现在身处黄泉炼狱,我想我也不可能拒绝得了你。”
正准备说话,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相良不耐地看着神代光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分外清晰——是三桥。
这只竹鼠那么没眼色的吗?要挑这种时间打电话,相良不满。
“他们给我下战书了。”听三桥雀跃的声音,神代光就能想象得到,三桥现在有多兴奋。
相良朝神代光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他熟练地活动手指:“是那个白原吗?”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好了。
两人来到约战的地方,相良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们真的会来吗?说不定只是下个战书逗你们玩。”
如果是他的话,八成会那么做,在敌方人数更多的情况下,先挫挫敌人的锐气,毕竟打架也像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应该不会吧。”伊藤犹疑:“这也太卑鄙了。”
卑鄙?相良冷笑,这明明是计谋,他正准备反驳,看到伊藤的头发,直接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藤,你这个头发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普通了吧?”
三桥更是毫不留情,他看着伊藤,疑惑道:“你谁啊?”
“因为我已经洗过澡了。”伊藤憋屈地解释。
“不觉得难为情吗?怎么说好呢?”三桥似乎在想形容词,他一手叉腰,一手在伊藤身前比划:“变成普通人了。”
被连番调侃的伊藤恼羞成怒:“要你多嘴!敢把洗过澡的我叫出来胆量倒是不小,什么破决斗书啊,让我把他揍飞!”
三桥感叹:“被你这种普通人揍飞,他一定会很不甘心吧。”
相良已经笑得毫无形象,他缓了口气,拉着神代光往一边走:“走了,阿光,和普通人呆久了也会变得普通的。”
“普通的伊藤,加油吧。”神代光摆摆手。
理子笑着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让他们看看普通的伊藤的不普通。”
智司拍拍伊藤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揍飞他,让他不甘心吧。”
所以这不还是在说我普通?伊藤忍无可忍:“别说普通了!”
“吐槽也很普通。”三桥和相良异口同声地说,相良怔了怔,冷哼着别过头去。
在神代光和理子从护肤聊到化妆再聊到最近红起来的乐团又聊起新播剧的剧情,也迟迟没有见到人来。
“啧,我们这是被耍了吧。”相良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石子。
“他们在干什么?”智司指着开始小学生打架的三桥和伊藤,突然察觉到什么,他看向一边:“有人来了。”
相良抬眼望去:“怎么只有一个人?不是说有四个人吗?”
其他人没来,原本定下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计划也跟着泡汤,三桥和伊藤两人解决这个人绰绰有余,在阿丰被打趴下后,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来,几人才跑了出来。
“喂,白原在哪。”相良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阿丰。
“白原?”他似乎有些迷茫:“白原是谁?”
“你还装傻?”蹲下身,相良拽住阿丰的衣领将他微微拎起:“就是你们领头的啊。”
“你是说红野?”
见他脸上的迷茫不似作假,相良松开了手,任他一下掉回地上:“用得竟然是假名,还挺谨慎的。”
三桥低头俯视着阿丰:“他们几个在哪?”
.
当相良几人冲进白原他们藏身的小屋时,他们正优哉游哉地打牌聊天,被突然进门的不速之客惊了一下,但白原很快反应过来,躲开相良的拳头,往旁边跑。
狭小的室内反而愈加束缚了几人的动作。
五郎躲闪不及被智司抓住,动弹不得,他所谓的两个“兄弟”——白原和岩田显然很懂得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将一旁的柜子推倒在地,匆匆跑了出去。
几人翻过散落一地的家具摆设,追着白原岩田而去。
等神代光和理子两人给房子无辜被占的可怜屋主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将杂乱的房子收拾了一下,相良几人才回来。
“白原呢?”看着被智司拖在手里的岩田,神代光问道。
“被他跑了。”相良狠狠地一拳砸在茶几上,发出的声音让神代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忙拉过相良的手,轻轻按揉。
伊藤靠在墙边:“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神代光一面在相良撞红的指节上吹气,一面笑盈盈道:“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要依法行事了。”
几人看向神代光,她笑容端方:“日本《刑法》第204 条规定——伤害他人身体者,处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五十万日元以下的罚金或者科料②。”
伊藤迟疑:“可是我们也打了他们吧。”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五郎、岩田和靠坐在一边的阿丰。
“当然不是我们去告。”神代光指着刚刚被她和理子抬上沙发的屋主,他捧着一杯水,可怜弱小又无助,显然把拯救了他的相良几人当成了英雄,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崇敬,神代光笑眯眯道:“其实我也觉得伤害罪不太妥当,毕竟打架实在是太寻常的事了。”
神代光注视着屋主:“那么日本《刑法》236条的抢劫罪如何?占了您的房子,还拿走了您的衣服,肆意使用您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
“而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而已,难道不是吗?”
屋主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
几天后,几名东京高校学生因入室抢劫被逮捕的消息出现在新闻里,而开久和软高则得到了屋主赠送、教育部派发的两面锦旗。
开久校长热泪盈眶的表示开久建校以来得到的第一面锦旗一定要挂在校门口,展示给所有路过开久的人看。
但是校长没有想到,令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开久,除了学生和学生家属,寻常人都恨不得绕着走,路过?不存在的。
于是红艳艳的锦旗在开久的门前飘摇,开久学生一脸懵逼:我们不是不良高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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