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白月半做了个梦。

    梦里,她的思维清晰,身体和言语却不受自己控制。

    总是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说话,她听了便不由自主的按那道声音的吩咐去做,仿佛是一个有思维的提线木偶。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最后,那个声音告诉白月半,跳下临渊台。

    她便真的跳下去了。

    临渊台下的戾气肆意割着脆弱的肉体,白月半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

    渐渐的,白月半觉得自己唯一清醒的思维也开始混沌。

    她想,她要回家了吧。

    可是......她还没有再抱一抱润玉,还没和他说簌离没有死。

    好不甘心啊。

    黑暗开始笼罩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白月半朦朦胧胧的好像看到了润玉。

    白月半那时还有力气笑的话,大概就笑出来了。

    你看,她中了润玉的毒,无药可解了。

    后来啊,那真的是润玉,跳入了临渊台来救她。

    邝露请来了医神,医神说白月半的命快要保不住了,只有血灵子可以救上一救。

    润玉便真的以血灵子来救她。

    她清楚的梦到了润玉是如何割破自己的七处筋脉,他疼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却依旧决绝,将体内的半数精元注入到血滴之中,将血灵子喂给了她。

    润玉受了重伤,又没了半条命。

    却还是固执的要守在踏前,守着她。

    白月半想醒过来阻止润玉,可她醒不过来。

    眼角的泪没入发丝,谁都没看见她哭了。

    心好像有只手死死的抓住一样,喘不过来气的疼。

    这真实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梦。

    白月半是哭醒的。

    月夜如水,寝宫之中静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润玉趴在床榻边,面容疲倦,眉头紧锁,睡的不安稳,似乎是很久没睡了,终于只撑不住了一般。

    他脸色白的可怕,一丝的血色都没有。

    白月半鼻子酸起来,泪珠滚进发丝里。

    那不是梦。

    冲进临渊台救她是真的,用血灵子救她也是真的,彻夜不眠的守着她也是真的。

    呐,怎么会有这么傻的龙,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的。

    白月半动动很久没活动过,有些木的手,缓缓的伸向润玉。

    他想摸摸润玉,又怕打扰他休息。

    抬起来的手便要放下,却被半空中截住了。

    白月半错愕的撞入一双还带着血丝的眸子。

    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再被他两只手包住。

    润玉额头贴着自己的手背,哑着嗓子低声道:“逮到你了。”

    白月半一下子泪如泉涌,咬着唇呜咽呜咽的哭。

    润玉一下子就慌了,手忙脚乱:“白儿......是不是哪里痛?渡灵力好不好?渡灵力就不痛了,别哭。”

    白月半摇头,她心疼,渡灵力也止不住她疼。

    “你是不是傻啊,你知不知道你没了半条命,受了伤不好好养伤......”白月半扯着润玉的衣服打他,却一点力气也舍不得用。

    润玉任由白月半闹他,用指腹轻柔的抚去白月半眼角的泪珠,浅笑:“你的命是我的命,我的命是你的命,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白月半听了以后哭意更深,愣是哭累了才一抽一抽的止住了眼泪。

    这会情绪平复了,白月半猛然就想到了簌离。

    她抓着润玉的胳膊:“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润玉看着白月半:“什么事?”

    白月半抬手覆上胸口,想要取出温养簌离的珠子,却发现不见了。

    白月半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继而慌了起来。

    怎么会不见了,别是掉进临渊台的时候被戾气给粉碎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不是杀了润玉的娘吗?!

    想着,白月半尚还湿漉漉的眼睛又雾蒙蒙的了,大有又要哭的架势。

    她看着润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刚刚就哭的润玉心疼,这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又要哭。润玉连忙将她捞进怀里哄她:“别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娘亲还在,她元神还在好好的睡着。”

    闻言,白月半真是长出一口气,将脸埋在润玉的怀里,真的是要吓死她了。

    良久,白月半闷声闷气道:“我......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润玉嘘了一声,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长发:“让我抱抱你,就这么静静抱一会儿。”

    他差一点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白月半住了口,静静的听着润玉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你好久都没休息过了,我无事了,去睡一会吧。”

    润玉没说话。

    白月半抿抿唇,小声道:“你可以......在这睡的,我占地方小,睡的开。”

    她说完,就听见润玉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腔。

    白月半耳根有点发热,抬头问润玉:“你笑什么!”

    润玉压向白月半:“你陪我睡?”

    白月半:......这一点也不像疑问句。

    事实证明,润玉真的是困惨了。

    将白月半暗到怀里,搂的严实后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窝在他怀里的白月半眨着眼睛,静静的听着润玉的呼吸声,紧了紧搂着他腰的手臂,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恢复了一日的身体后,白月半在邝露和润玉都在的时候说出了那日她跳临渊台前,在璇玑宫看到了穗禾。

    穗禾对着她的脸撒了一把粉末后,她便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润玉听完脸都黑了。

    就在白月半跳临渊台的第二日,魔界传出了消息,魔尊旭凤即将大婚,迎娶穗禾公主。

    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被穗禾伤成这样,穗禾倒开开心心的与旭凤成婚,怎么想,润玉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起穗禾,白月半便又想起了素蕴,她拉着邝露的袖子将自己的推断说出,邝露听后与白月半不谋而合,也觉得这个素蕴有问题,多半与穗禾是串通一气的。

    听着白月半与邝露的分析,润玉的脸更黑了。

    素蕴是隐雀带给他的,他又转送到白月半身边,才有了这后面一系列的事。

    白月半看润玉脸色不好,便与邝露对视一眼,无声的问邝露他这是怎么了。

    邝露迷茫摇头,她也搞不清楚,突然间就脸黑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白月半只好勾勾润玉手指问他:“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润玉反握住白月半的手,摇头。

    白月半此时一心扑在破案中,势必要将中毒这段时间丢失的智商给找回来,便也没太在意润玉的脸色。

    如今素蕴还好好的待在璇玑宫里,只是润玉已经不再让素蕴接近白月半了。

    他本想处理掉素蕴,却没敢贸然下手。

    他们现在抓不到素蕴证据,若是贸然处理了素蕴,怕是要与鸟族生嫌隙。

    如今正是天界与魔界剑拔弩张的时刻,最好是不要节外生枝,得找个让隐雀挑不出理的罪名才是。

    素蕴是隐雀送来的人,整个天界都知道。

    而润玉与隐雀之间,存在着很多微妙的关系。

    所以,白月半觉得,想要抓住素蕴把柄,就要让她自己露出把柄。

    邝露问白月半:“你可是有计策了?”

    提起这个,白月半很是兴奋:“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邝露:“什么戏?”

    白月半将自己的计策一一向邝露分析。

    润玉侧目看着与邝露侃侃而谈的白月半,与从前那般无异,渐渐的染上了笑意。

    难得她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也罢也罢,便让她去折腾,免得天界枯燥,闷着她。

    低头抿了口茶,润玉眼底阴翳起来,素蕴便由着白月半去玩,那穗禾便让他来会一会。

    白月半受的苦,穗禾要双倍还回来才让他舒心。

    白月半的这场戏,是要继续装作没有解毒的样子,来迷惑素蕴。

    实则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解完毒了。

    为了让素蕴与穗禾双双放松警惕,继续与穗禾私下见面往来,润玉特意放松了天兵在璇玑宫的把守。

    邝露还特地找到了锦觅,假装这毒并不能一次便解完的样子。

    被冷落了许久的素蕴得到润玉的吩咐,继续回到白月半的身边做仙侍,并警告素蕴,若是再照顾不好白月半,便滚回翼渺洲去。

    素蕴战战兢兢点头,连连称是。

    由于诈素蕴期间,白月半不让润玉总待在璇玑宫,他气场太强,有润玉在素蕴就不敢再有动作了,所以润玉警告完后便走了。

    对此,润玉表示有点委屈。

    不得不说,白月半的演技得到怜卿的真传,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将自己中毒时的多愁善感演的淋漓尽致。

    邝露依旧住在偏殿内,只不过从不定时处理政务变成了定时便去处理政务。

    如此,就是在给素蕴创造踩点机会。

    然而一连几天,素蕴都老老实实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这让白月半有些泄气,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这个素蕴怎么不按剧本走呢!

    每天装傻子很累的好不好!

    又是几天过去了,素蕴依旧各种正常,直至那日,素蕴开始关注邝露的行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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