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得了丹晨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倒是丹晨和缘机在一旁作壁上观。
至于小白,小短腿悬在石凳上,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调,捧着一盆新养的花鹤翎修建枝桠。
花瓣重重叠叠,绛色里添白团,完全舒展时若孔雀开屏,艳丽却不艳俗。
小调悠扬像是宛转在水中的竹筏,天高水清云正好,树下风来送花香。
本来甚好的氛围却突兀的来了道雷霆。
“是你让破军星君拆的戏台子?”浓浓的倨傲,毫不掩饰的盛怒,敖熹冲动之下并未顾忌对方是青帝之女,其实按她的想法,青帝不知身归混沌多少年了,都说身死道消,她有不信有多少神仙会护着这个小妮子!
“那戏台子可是天帝陛下亲自允了我造的!”敖熹见小白不搭话,忍不住抬出了润玉。
果然,说到润玉,小白就正眼看她了。
水族多美人。
此话不虚。
敖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蛮漂亮的,只是这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她……怎么那么欠打呢!
小白扔了剪子,拍拍手,撑着头斜眼睨她“你的戏台子,碍着我出门玩了!”
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半点没把敖熹放眼里!
只是这借口……丹晨默默算了一下戏台子的宽度,暗叹一口气,明眼人都知道小殿下这是找茬了。不过这戏台子离璇玑宫宫门不过百步,倒是极容易影响小殿下休息。
果然敖熹冷哼“我这戏台子可没拦小殿下的路吧,难不成小殿下一人要占一整条道吗?”
小白很认真的点头,坐直了身子和敖熹掰扯这个严肃的话题“论阶品,我仅此于润玉,出门当有十四位仙娥掌灯掌扇,有四十二位仙娥随侍,另有天将天兵护卫,仪舆仪车,你说你是不是挡了我的路?”
敖熹脸色陡然沉下来,弯腰盯着小白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
小拜报之以笑“你才想明白啊~”明晃晃的露出八颗牙齿恶意满满,气得敖熹想把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暴打一顿泄愤!
本来就在火气上头谁知道小白犹嫌不够火上加油道“可惜润玉才不会管你!”
这下子好了,敖熹满脑子都是火苗,不知道把理智这种东西抛到哪里去了,抬手对着小白娇嫩的脸蛋就是一巴掌,小白不躲不避,笑眯眯的。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呆了。
十指纤纤,留了玉白指甲,染了上好的花汁儿,还别出心裁的,拿金石粉末点了画,像是点茶,却比点茶更精细。
青金石研磨的细末勾勒出水波粼粼,砗磲粉画的白色小贝壳,倒是和她身份挺衬的。
挺漂亮的手。
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却染了血痕。
敖熹指甲不长,但足够在小白的脸上留下痕迹。
长而细的血痕从耳根出一直勾到唇角。
皮肤破开露出红色的肉,和着血液有几分妖魅之感,然对着阳光犹能见到小姑娘肌肤上的细绒,倒叫人想起,眼前的姑娘而今不过六岁小童模样。
哪怕她自上古出手,至今已有许多万年,如今她也不过六岁小童。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着小白或是敖熹,不敢言语,不知所措,静可闻落针,压抑得叫人几乎受不住沉闷的空气,活生生的如同跳上岸被烈日曝晒的鱼。
小白头发散下,遮住半张脸,斜抬头看敖熹,唇角笑靥如花。
丹晨启口欲言,担忧如潮水涌来,却被缘机仙子拉住了。
缘机不语,向着小白扬了扬下巴。
丹晨怔怔看过去,恰好对上小白望向敖熹的眼神――
恣肆又风流。
那样的眼神,小白她……故意的……
丹晨恍然,小白这是铁了心要折腾这西海了!
“以下……犯上?”小白偏着头无辜又算计满满的冲着敖熹挑眉,眼角带笑如缀满了桃花的花枝,被压得低了头,太过绚烂,让人只手可触及,她眼底的笑路人尽知。
敖熹一下子白了脸又红。
龙性本淫。
西海龙宫除龙母外其余美人无数,庶子也不少,她却能独得西海龙君宠爱除了她出身血统以外更在于她巧言且令色。
她素来骄矜也冷静,生得便是一副宜嗔宜笑皆有情的模样,若非敖期一副画像让润玉上了心头,也不会上这九重天上演逼婚戏码,又遇上小白,生生上了这当!
“你……”敖熹张口想要辩解,小白终究是青帝之女,位分仅此于天帝,青帝归墟多年,东华帝君避居东荒,可她身份……终究高了她不止一星半点!
众目睽睽之下她以上犯上,这事……敖熹一时头疼欲裂,双目泛红,卯足了劲想要打破僵局。
可小白会给她转寰的机会吗?
想都不可能!
所以在敖熹开口的一刹那,山鬼剑出鞘,一剑打在了敖熹脸上,连人带着后面的侍女摔在了没拆完的戏台子上。
把破军星君吓了一大跳,见状不妙,直接转身去见天帝。
小白这一剑可真真是用足了灵力。
十成十的断了敖熹的肋骨三四根,哪怕后面有侍女垫着,可她打入敖熹体内的剑气也够她喝一壶了!
小白轻蔑的笑着,却让周围的婢女仙侍战栗不已,小白一向乖巧温顺,今日却露出了爪子,让所有人想起这人除了是璇玑宫的小姑娘以外,还是东华帝君养大的殿下!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戏台,两边的仙侍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脸上的汗珠也随着节奏掉落。
缘机掐诀带了丹晨离去。
今日这戏,陛下不适合此时前来。
至少……也得让小白撒完气才行。
“感觉怎么样?”小白轻佻的拿手指挑上敖熹的脸,对上敖熹恨不得将小白拆吃入腹的眼神笑得无比乖巧,反正呢,她对敖熹脸上瞬间肿起来的剑痕很是满意!
“啧啧啧,你这张脸怎么肿了一边?这样不好,我帮你一把吧!”
小姑娘声音极为愉悦,却让敖熹如坠冰窖,她想反抗但小白直接一脚踩在她胸口命门上,体内纵横的筋脉让她根本无法提气动用灵力!
小白一笑,露出八颗白如贝壳的牙齿,唰!
利落的一剑拍在敖熹的另外半边脸上!
“嗯,这样就对称了!好看多了嘛!”
小白眼里澄澈如琉璃,印照着敖熹肿大如猪头的脸极为清晰。
跟她抢大白?
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小白眼眸微光闪烁,零星有黑暗上浮,剑尖拨开敖熹胸前衣裳,冷冽的剑锋划过肌肤,让敖熹发出一声声冷颤,身子不自觉抖动,上移时触及山鬼剑尖肌肤瞬间被划伤,只能惊恐的看着小白冷漠到无情的脸,口中支吾做声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挑了你的龙鳞,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剑尖被控制着停在敖熹逆鳞处,小白面无表情的下压,上挑,刹那便挑了敖熹的逆鳞。
那鳞片呈红色,如朱砂,如今更像一滩无人在意的血。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敖熹受不住失逆鳞之痛,吐出一口心头热血便歪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面上血色飞速减退,不久便被打回了原型。
一尾海棠粉的小龙。
小白捻起那逆鳞,眼神莫名,起身在仅剩的那些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仙侍身上扫了个来回,漠漠一笑。
九霄云殿外,丹晨与缘机出手拦住了破军。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禀告陛下?”丹晨看着晕倒在地的破军问缘机仙子。
缘机拂袖浅笑葳蕤“这不是去了吗?”缘机抬头,九霄云殿上龙吟阵阵,长啸催动风云汇聚,一条赤龙盘桓风云掀起一阵狂风怒道“润玉!此事你必得给我西海一个交代!”
润玉轻飘飘的抬眼,雍容华贵的起身,暗色绣金纹的长袍自然垂落他身旁,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与纤细有力的手腕。
他张手唤来赤霄剑,破空之声刺耳,金色光芒霎时充斥着整个九霄云殿,润玉不甚在意的朝天一挥,破了西海龙君的招徕的风云。
挽剑花负剑在身后,润玉眼神如冰寸寸扫过东海龙君与北海,南海龙君,如松一般做在王座上,脊背笔直,气势如山岳,另一只手敲着桌案,大殿上无声无息,只闻得润玉不甚上心的声音“此事,东海龙君意下如何?”
东海龙君出列还未行完礼,脑子不好使的北海龙君便理直气壮的开口“陛下,我龙族怎么说也是天界大族,上古血脉,此番敖熹那丫头虽说有错可这拔去逆鳞刑罚着实狠了些,再说了那丫头也是因为对陛下一往情深才遭此大劫,不如您许西海一个侧妃之位,结两姓之好,大家成了一家人自然什么都好说!”
东海龙君顿时脸色一冷,这个老四跟着老三久了连脑子都不会转了?这位天帝陛下可不比太微那个傻子!
他这方心头刚冷,那厢润玉便挑眉意味深长“哦?北海龙君这意思是一切根由在本座身上了?”
“那是自然。”北海龙君依旧没脑子,南海龙君拉都没拉着,脸都黑了,刚想揍他一顿吧润玉眼神又落了过来,瞧得他也万分尴尬,非常不想承认这是他兄弟!
“若是本座不允呢?”润玉沉眸沉声,手中赤霄剑横来,他指尖描摹着赤霄剑上的符咒纹路,气势叫人冷得刺骨。
“那我龙族自然是重归四海!”
润玉嗤笑,长眉冷冽上扬,语调点滴出口成冰“北海龙君好大的口气!”
霎时,在场三位龙君不敢多言寸语,皆被润玉身上的龙威所镇压。
“本座继位多年,可没靠过四海龙族分毫!”润玉淡漠言语只是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良善之辈“今日,本是你四海龙族以下犯上在先,本座念及同族情义屡次想让!几位还真当本座这九霄云殿九重天阙是尔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
最后一句话时,天地与他同时震怒!龙吟怒音响彻九霄!
天道降下雷霆,斩去四海龙族一成气运!
东海龙君心里再次被润玉的举动所震撼!算盘几过,立即下跪请罪高呼“陛下恕罪!我等绝无冒犯之意!”
润玉怒及反笑“龙君此后不觉得亏心吗?”赤霄剑冲天而起,随润玉心思寻到抱着敖熹疗伤的西海龙君,剑气凌云斩去他数枚鳞片!
“润玉小儿!你敢!”西海龙君大怒,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本是人臣!
“来人!給本座将西海龙君压入大牢!”润玉拍案而起怒声吩咐,武曲星君贪狼星君立时应声,领兵而去!
“至于你们……”润玉轻语,长眉生出威势如山。
敖期上前请命“启禀陛下!西海龙君并敖熹,以下犯上,乃是忤逆之大罪!敖期愿领兵前往西海,看守罪臣家眷,等候陛下发落!”
“哦?”润玉冷笑,不及眼底,“既如此,若西海之人逃出一人,你便提头来见吧!”
“诺!”敖期跪地敬拜,领命而去。
润玉吩咐完后便令几位龙君退下。
缘机仙子此时上前来报“陛下,魔界送了婚贴。”
“可是旭凤和鎏英的?”润玉问。
“是。”缘机回道。
润玉忽而想到了什么,唇角扬起轻笑,入了眼底,和着星辰万千更觉深邃又诱人“你去告诉小白好了。”想了想又道“算了,你把婚帖给我,我去寻她。”
“是。”缘机呈上烫金婚帖,上面飞白字流云洒脱傲骨铮铮,瞧得润玉眼眸深深,“魔尊大婚,可得好好备礼。”
“丹晨。”
“属下在。”丹晨抱拳行礼。
润玉眼稍含笑“你去准备准备,过些日子去魔界送贺礼。”
“诺。”丹晨了悟,她如今是鸟族之主,旭凤是凤凰,啧啧,这可是一出好戏,正好也顺便讨一讨这朱雀卵的债!
心底对润玉更加敬佩。不愧是天帝啊!比之太微果真更能令六界臣服,或许还真能统一六界!
丹晨压下心里翻飞的思绪,唇角笑意却压制不住,回了翼渺洲便召集众位长老商议,该如何备这一份大礼!
对于旭凤与穗禾,这两位害得鸟族背井离乡,子息损伤的人,几位长老可不怎么高兴!
“陛下,东海龙君来了。”
去而复返?缘机琢磨道,行礼“陛下还有事,缘机便不打扰了。”
说着要告退,润玉又吩咐“算起来,叔父入人间轮回已有十世,前日去魔界看忘川上却是情债恩怨少了许多,你素与叔父交好,他若见你去迎他想来也是高兴的。”
缘机这次却默了好半晌,及至东海龙君被传入大殿才回过神行礼“诺。”
弯腰长躬,自是恭谨温良。
丹朱做的那些事……算了,由着陛下心意,总能保他一命。
至少,陛下不会真的杀了他……
“陛下。”东海龙君躬身行礼,老腰弯得与地面平行。
“随我来吧。”九霄云殿太空旷也太容易藏人,润玉引着人来了偏殿勤政殿,落座于主位,让人上了茶,才邀东海龙君入位。
吹开浮沫,润玉轻抿茶水,待入喉偿得花香留齿,心中漾起涟漪才道“龙君可有何事?”若无事,他可要早早去寻小姑娘了,免得小姑娘又哭了起来,要水淹了他的璇玑宫。
“陛下之前允诺的事可还算数?”
润玉抬眼看他,声音辩不得感情“自然算数。”
东海龙君长吁了口气,将心放回肚子才道“老三夜郎自大,敢与陛下叫板得了处罚也怨不得别人”更何况,这位陛下显然得到了天道的认可,乃是命定的天帝,比太微那个耍阴谋诡计上台还变着法弄权的好上不知许多倍!“虽然四海一向同气连枝,只是这血脉却也疏远了许多,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管不得老三和老四两人。”
东海龙君说着便跪在地上请罪“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龙君还请起来吧,西海与北海的事自然与东海,南海无关。”润玉眼光闪烁道。
东海龙君却不敢当真“陛下请听老臣一言。老三此次是自寻死路旁人救不得,只是西海乃是赤龙一脉旁人作不得主,但老三犯下如此大错若由他嫡系子孙上位难免对陛下心怀怨怼,老臣倒有一人选。”
“说来听听。”润玉放下茶盏,拿过奏折书写。
“我那西海叔父膝下有三位血脉浓郁的子嗣,老大便是如今的西海龙君,老二喜欢游山玩水生性淡薄,老三却是个通情达理之辈,当年叔父本想传位于我那三堂弟,只是被老大陷害迫不得已做了个河伯,如今不如招他回来,主事西海,陛下以为如何?”
“且让他上天。本座见了再说。”润玉说完,把盖好了章的圣旨悬在东海龙君跟前。
仙气飘飘矫若游龙的草魏碑书在白纸之上,朱砂印玺规整无比,书的正是敖期暂领西海之事的旨意。
“臣多谢陛下!”东海龙君伏倒在地高呼万岁。
“且去宣旨吧。”润玉含笑道。这东海龙君果真厉害,只是这西海与北海真真是朽木难雕!
待东海龙君离去,润玉立时就去寻了小姑娘。
躲在璇玑宫的小花园里,她恰好穿了身青衣藏在萋萋芳草中险些让人忽略了过去,好在邝露指了方向,润玉笑着摇头满眼宠溺,待经过邝露身旁时道了句“此番人界历练艰辛,你该好好休息的。敖期去了西海,西海多珊瑚珍珠,去瞧瞧也好,就当散心。”
“陛下,我……”邝露不知所措,人间之事,她与敖期俱不能忘,只是……如今多事之秋真的好吗?
润玉拍了拍邝露肩膀语重心长“有些事,不如当面说清楚。”他也算是过来人,邝露伴他多年,小白又喜欢拿观尘镜与缘机推算,从不瞒他,太巳又有请求,他倒是把两人之间的事看得七七八八的。
旭凤错了,情之一字,从来不缺算计,也不避讳算计,只在两心人是否有灵犀。
诚如他算小白,小白算他,不过乐在其中。
“小白,待这里做甚?草露寒凉,当心身子。”润玉跨步踏入花园里,拂开碎枝矮花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哭笑不得。
目光却在小姑娘脸上长痕撞入眼帘时冷了下来。
戾气翻滚,他只觉得对于西海还是处罚轻了!
“我不要做小孩子!”小姑娘气呼呼的对着润玉哭诉,就是因为是一个小孩子,她都不能名正言顺的走在润玉身边,看着那些莺莺燕燕恨不得吞了他的眼神她就很生气,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润玉是她的,不许抢!
润玉鸿毛般的吻落在她眉心“小白……”
只一个简单的呼唤,缠绵着葳蕤的情意,辗转着主人千回百转的心思,她便生不起气来。
“哼!”也不知这是对自己还是对润玉的。
小姑娘圆润的杏眸对上润玉潋滟的眼,看得他眼底压抑的情思,忿忿的吧唧一口亲在他眼上,霸道宣誓“我告诉你!那个敖熹有问题!留给我!”
“好。”他自来,愿意宠着她的,“我们先回去上药好不好?”
“不好!”
小姑娘还是在生气。气鼓鼓的双颊带着旖旎的粉色,水润的眼睛里盛满了情思万千,明明舍不得他偏偏要故作镇定的挪开视线,要不是时不时勾回来瞧他一眼却在触及他眼神的刹那飞速躲开,他还真信了小姑娘在生他的起气。
他的小姑娘诶!
润玉眼底开出火树银花,耀眼的令人侧目。
他本就风流天成,此刻更是引人犯罪。
奈何对方是个五短身材被封印了的小姑娘。
气得小白心肝儿都在疼!
这个坏润玉!
“对了,旭凤和鎏英要成亲了,送了婚帖过来。”这种时候还是要转移小姑娘的怒火比较好,机智的润玉直接祸水东流,反正她的小姑娘鬼精鬼精的,上回清空了魔界的藏宝阁,这次估摸着不搅了婚礼才怪,反正就算小姑娘不搅和,他也是要去乱上一乱的。
丹晨可记恨旭凤好些年了!
“真的?”小姑娘眼睛咕噜噜乱转,怀疑的看向润玉。
“不是说他最爱锦觅吗?还为了锦觅去人间抢亲了来着。”
“反正两人没举办婚礼,唯一的一次还是旭凤和穗禾的婚礼,连婚帖上也是穗禾的名字。”润玉抱着小姑娘回璇玑宫正殿。
“啧”小白笑意连连“一没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三缺婚礼一场,这不就是外室吗?”
润玉蹙眉“少看些披香阁的话本子。”披香殿那么多书小姑娘不喜欢看怎么就好那些话本子?难怪东华帝君说看着点小姑娘,最好每日布置功课,免得宜了性情。
小白噘嘴“书痴不让我碰他的宝贝书册,说怕弄坏了,就只让我看丹朱的话本子和折子戏。”
“回头我说他。”果断站小姑娘这边的天帝陛下完全忽略了披香殿殿主藏书虽多,可璇玑宫的书也不少啊,可小姑娘就是不看╮(╯_╰)╭
小姑娘再一次的祸水东引成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好像又把书痴坑了诶……
不过话又说回来,旭凤和鎏英大婚,她可得好好备一份礼!
计上心头,小姑娘笑得有些傻气。
润玉拿了药替她抹上,真假参半的数落小姑娘“她打来了你怎么不知道躲?生受了这巴掌不是存心让我心疼吗?”
“就是要你心疼啊!”小白晃着脚丫子眼里明晃晃的阴谋得逞的笑意,惹得润玉点她眉心一顿教训“笨丫头!你要收拾她什么法子不好非要用这招?”
“可这招最有效啊!”
“这样,你就不会心疼她了。”突然失落的语气让润玉一下子想起了当年他也是这般小意算计只求她能展露笑颜,可他的小姑娘与他不同,她本来就该是被所有人宠着的,这样的事于她太过残忍了。
他苦心布局,不就是求一个善终吗?
润玉搂了小姑娘入怀,两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影子相伴相随,似这样便能抵过时间的侵蚀,永不分离。
润玉抚着小姑娘的脊背道“小白,璇玑宫也好,九重天也罢,都只会有你一个主母。”
小姑娘羞红了脸还是闷闷不乐“可我还这么小。先天不足,东华寻遍了四海八荒也没个法子,你还加固了东华的封印,害得我现在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想到这个小姑娘就来气,还不容易攒了那么那么久的灵气借着魔界搜刮来的宝贝冲破的东华的封印,润玉倒好,直接加固封印,她哭都没地而来哭!
“如果你长大的代价是损伤你的寿数,我情缘你一直是这般模样。”润玉沉声道,眼中有不忍。他的小白并未有过因果大错,缘何要受此劫难?
小白一时怔住,眼泪悄然落下湿了他的衣襟“大白……”
可如果能选。
漫长的生命也抵不过能与他抵眉相欢,不多,一世已心满意足。
只是若将漫长的思念留给他一人,这样也太过自私了……
“小白,你不能这么狠的。”不能,留他一人独自面对往后余生,诺大的孤寂如潮水,能将他碾碎。
润玉箍紧了小姑娘柔韧的腰肢,想起东海龙君的消息又问“小白,若是青帝未死呢?”
小白顿时觉得有异“青帝……未死?”那东华这么多年……
润玉抚着小姑娘柔顺的黑发,眼眸深沉又希冀“对,若青帝未死。我一直觉得奇怪,青帝身归混沌上万年,早在我父皇继位前便已离世,可敖期和东海龙族的态度却与西海北海不同。照理说,青帝子嗣仅你一人,交好的上古诸神多数已经归隐不再参与六界大事,青帝也无除花族之外的使者,东海的态度应该与西海一般无二才是,可东海龙君却压下了东海与南海北海的声音力主处罚西海。”
“可为什么不是因为当年青帝对东海龙族的大恩呢?”小白疑惑的问。
润玉嗤笑“人间有句老话叫升米恩斗米丑。青帝使东海枯竭的泉眼恢复如初,此事仅限与东海,他没必要连南海和北海也要压下去,更何况……”润玉冷笑“东海龙君请了降龙锏一道罚了北海龙君,整整八十一道锏伤,这可不是好受的!”
“也许是畏惧东华?”小白蹙着眉头道。
“不对,东华帝君不管世事数万年,哪怕为了你斩了魔界三成气运可他已非六界至尊之位,妄自参与六界之事,所受反噬绝不会小。”
“东华受伤了?”小白很疑惑,却完全不信。
“是真是假不知,只是外界皆作此传闻。西海龙君敢在此刻闹事未尝不是存了试探之意。你方才说那敖熹有问题,可是与魔界有关?”
“敖熹不像是寻常龙族中人。”小白道“东海出青龙,南海为白龙,西海为赤龙,北海为黑龙。那敖熹却是一尾胭脂色的龙,四海龙族皆是角龙,唯有应龙可有异色,我察了她的逆鳞,发现她的逆鳞和你的逆鳞很相似,角龙逆鳞绝不是这样的!这敖熹倒像是有人刻意用秘法养出来的,原本应该是要在成年时化为应龙,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变成了半角龙半应龙的样子。”
“这么说四海早有与天界联姻之意?”润玉想得比小白更远,他如今已经怀疑这婚事是否早早便开始算计了。
“是与不是还得要细查,不过那秘法是魔界的,保不准是西海存了心思被人利用,就西海龙君那脑子……”小白鄙夷道。
润玉开口转回话题“至于青帝之事,还要寻东华帝君才好。小白,你可能联系上东华帝君?”
小白懒懒的蹭了蹭润玉的怀抱“东华快回天界了。不过我也觉得青帝可能不是没死,而是死而复生。”
“东华说过等他回来就能治我这先天不足的病,可没明说他是谁,不过岐黄医仙和老君都说能治我这先天不足病的除了我父亲便是我娘亲,也不能排除他找到了我娘亲这事。”小白也是很惆怅了,东华一直打哑迷,她都听不明白。
润玉算了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在小白第一次长大的时候……
可这个他……是小白的娘亲还是父亲?润玉也不得而知,真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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