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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二妞都马上要嫁人了, 怎么还老是来找他。
若不是他们两家住在这山脚下，偏僻冷清, 说不准他们一起说话或者在外人看来拉拉扯扯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他跟二妞了不得就传起闲话来, 最后他非得对二妞负责不可。
虽然他是男方，名声不是那么重要。但女方二妞可是毁了的，难道她除了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外, 真的想嫁给自己？还是说为了摆脱家里给她定的亲事。
大狗子隐隐感觉, 这是极有可能的。
如此一猜测，当初二妞落水一事, 绝对不会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是不小心落水。
二妞她, 应该是自己跳河自杀！自杀呐！
大狗子虽然憨厚，但也不是笨的。二妞奶不是个慈善人，成天非打即骂，还吃不饱穿不暖地苛待她们几个孙女。
自己家就在二妞家隔壁, 二妞平日里整日做活，能接触到最多的也就作为邻居王家跟吴家。
而二妞绝对是因着自己救了她的命, 所以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且不说二妞被奶高价卖了是多可怜, 但她身上已经定了亲，还总是来找他, 这目的绝对不单纯。
再联系起二妞宁愿死，也不愿嫁给定好的未婚夫，可见二妞是存了跟自己发生点什么，然后退亲跟自己？
这还是大狗子往简单了想, 只要自己对二妞真上心了，他能不去解决问题？那时候二妞就得逞了。她死都不怕，还会在乎名声？
再往坏处点想，要是他跟二妞发生点儿什么的时候被人发现，那他们的名声可就烂透了，以后一辈子在村里抬不起头，只要有一点事就会被拉出来说一顿。
想到这里，大狗子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行，尽管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大狗子对二妞是有那么点的兴趣。但这兴趣远远不能让他为了二妞反抗一切。
这么有心计，而且还不怕死的二妞，他可受不起。他还是找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做媳妇儿的好。
大狗子打定主意，跟二妞保持距离。虽然这几天感觉自己像是被猴耍了一般，但想到二妞一个姑娘被家里磋磨还要被卖，心里始终有点同情。
别的不说，至少他可以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情。让二妞名声好好地嫁人。
“妈，你看我是那么糊涂的人么，我怎么可能敢那么不靠谱的事儿？”大狗子给他妈塞了颗定心丸。
见他妈脸色犹是不好，只能安慰她。
“妈，你别担心了，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见着二妞就绕道走，等天黑了就把二妞送我的东西扔进马家的院子里。以后绝对跟二妞不会有瓜葛。”
二妞年后就要嫁人，也不用避太久，嫁了人再想老回娘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家里有六个弟弟呢，我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下面的弟弟考虑。”他要是干了糊涂事儿，以后肯定得影响这些弟弟说亲，到时候绝对会引起弟弟的怨恨。
弟弟才是跟他一家人，他知道好赖。
狗子妈听罢，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家中的大儿子，她果然没看错。
在旁边一言不发，默默吃瓜的林雨薇，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这个大孙子是个拎得清的人呐。
事情交代清楚，大狗子还赶着回去拾柴火。
一直安静如己吃瓜的林雨薇这才说道：“这会儿都快晌午了，大狗子就别上山了，家里还有活儿干。”
帮着他妈给大扫除，大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大扫除洗洗晒晒正好。至于林雨薇，她搭把手，擦擦桌子就好了，费力气的活儿都不用她干。
家里这么多劳动力，不是白养的。
至于明天，狗子爸会带着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一起上山看看上回留下的陷阱。
在这之前他们上山看过一会，并没有猎物的痕迹。只好在上山弄些柴火就下来，定了隔三差五看上一回山，动作快点当天去当天回，还是来得及的。
希望明天他们上山能有所收获，后天就去县城换成钱粮或票据，这样可以多攒点家底。大狗子说完亲，马上就是二狗子，三狗子也不小，多少钱都不够的。
其实林雨薇更想要县城的房子，可是这年头房子并不好买卖，想在县城弄个房子有点费劲。当不了拆二代，当拆一代的梦想还是要有的。
赚钱更是必须的。
接下来半天，大狗子前前后后，任劳任怨。干活干得大狗子心里直呼：一定要赶紧把媳妇娶进来分担家务才行。
单身狗的日子不好过呐。
至于狗子妈，下午的时候挎着小篮子去找小姐妹了，家里的活计都丢给狗子们。
狗子妈怕夜长梦多，现在事情没闹出来，是因为对方不知道。
若是对方察觉到，闹起来可了不得。二妞要是一口咬定落水是大狗子下水救的，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按着旧年，除非是有家有口的，这两都是没成亲的，拴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大了。
狗子妈不敢赌，所以宁可趁着年前这两天多跑两趟，也想快刀斩乱麻，把大狗子亲事定下来。
只要大狗子亲事定了，过了明面，那二妞就是闹起来，也由不得她。最可恶的就是那马老太，蔫坏蔫坏的，自己家的狗不拴住，放出来咬人，可真够坏的。
狗子妈后来转回家来一次，领着狗子转了她之前说的那三家。至于林雨薇，她没去，见了村子里熟悉的陌生人，谁知道会发生啥子修罗场。想想就瑟瑟发抖。
她还行多活两年，就不掺和了，人家亲妈会好好整，用不着她操心。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大地，金灿灿的分外美丽。
回到家里，狗子妈才问大狗子。
“大狗子你觉得怎么样？你喜欢哪家姑娘，你喜欢哪家，咱就说哪家。”这三家姑娘都是他们能说得起的，所以狗子妈口气才这么大。
至于狗子爸的意见，只要儿媳妇贤惠过得去，作为公爹是不会有太多意见的。
“妈……”大狗子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扭扭捏捏地说道，“儿子觉得淼淼挺好的”。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他妈这意思，是在这三家里面挑一个他喜欢的。
要不是二妞那茬，他妈不可能这般着急就把他亲事定下。大狗子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怒。
至于他刚刚说的淼淼，就是狗子妈提到过，十六岁没了爹妈，在大伯家过活，长得不错的那个。
狗子妈：“……”看来男人都是颜狗。
这淼淼姑娘是三个里面长得最好的，除去村长家的一枝花，就数淼淼长得最好看。
“日子啊，淼淼她爹妈都没了，以后你可没有岳家连襟帮衬，都得靠你自己小两口。”原本狗子妈还以为，儿子会选做饭不错的那个呢。
没想到选了个最不好，也最好的一个。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妈，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再说了，我还有六个弟弟呢，我要是有啥事需要帮衬，我六个弟弟能一点儿都不帮？”这点子他还是有自信的。
他们家兄弟多，年龄差距大，或许其中几个关系不会那般好，但面子上绝对是过得去的。兄弟有难，也绝对是会帮忙的那种。
狗子妈听了这话，叹了口气。看来儿子是真的看上淼淼了，虽然淼淼家里不好点，但怎么说也比隔壁马二妞强！
这么一对比，狗子妈心里便不别扭了。
打算明天傍晚，带着家里人正式拜访。没办法，明天早上家里汉子们要上山看猎物，只能傍晚去。最好是明天就定下亲，确定好婚期。
淼淼大伯家一口多，小孩也多，日子不是很好过。只要她多出点血，相信他们家还是很容易松口的。
要是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就拉倒，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夜里天黑黑，大狗子借着夜色把二妞这几日送给他的所有东西，就是连吃掉的，他也给补上，然后一股脑儿都扔进马家的院子里。
在漆黑屋子里的二妞，只闻“咚”的一个响声，还以为外边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到了。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她懒癌发作，压根就不想出去看看。
一边躺在床上，一边寻思跟大狗子的进展。连着好几天了，她自信大狗子被她攻略不少。也不知道大狗子怎么想的，要不明天找大狗子探探底？
这马上要过年了，再不行动，可得来不及。想到定下的日子是过了年没几天，二妞心里一阵紧迫感，不行，明天非得问问大狗子。
她都铺垫了这么多天，想来大狗子心中有数。她明天再一点拨，成功的几率很大。
二妞自信的想，可惜了大狗子长得不够帅，不是她的理想型。不过现在没得挑，能摆脱老头子，嫁个年轻力壮的，也还可以将就。
这会儿二妞还在发着白日梦，压根就不知道王家婆媳跟大狗子，已经知道了二妞的底儿。并且快刀斩乱麻，火速要给大狗子定亲！
“大狗子！快过来！有人落水里去了！”林雨薇生怕耽搁了救援时间，大声朝大狗子喊道。也不知道是自己主动跳水里的，还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这寒冬腊月的，多冷。
大狗子一听有人落水，撒丫子飞奔过来。
他奶一向好心，当初她姑奶小时候在河边玩，不小心落水就是他奶下水给捞上来的。可他奶现在都快六十了，老胳膊老腿，前两天还晕倒，可别自己下水救人，不然……
一想到这儿，大狗子心神不安，飞奔得更快了！
大狗子担忧还真不是多余的，若不是那人在河中央，再加上林雨薇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大冬天的下去救人说不定把自己也交代进去了，不然真要下水救人。
片刻之间，大狗子飞奔而到。“快，就在那儿！这才落水不一会儿！肯定还有救！”只不过河里那人除了刚开始还扑腾了两下，后来就没有动静了，难道真的是自杀？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大狗子大口大口喘着气，接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扒棉裤一脱，“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往河中央游去。
可千万别死了啊，林雨薇在心中祈祷。
许是大狗子年轻还有把子力气，不一会儿就把人给捞了上来。“大狗子，快把……”她翻过来按压腹部……林雨薇话还没说完，大狗子早已用膝盖顶人肚子。
林雨薇：“……”咦，看来大狗子经验丰富？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来是村子里的人听到他们刚才的喊话，跑到河边来看情况。
“呕”，落水的姑娘吐了一大口水，然后颤了颤睫毛，皱着眉头像是要转醒的样子。
“总算救回来了。”冷风一吹，大狗子牙齿发出“咯哒咯哒咯咯哒……”的声音。这大冷天的下水，真是要人命啊，大狗子心中想到。然后手脚麻利地套上自己的满是补丁的棉衣棉裤，再冻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要变成冰棍了。
“大孙子，人来了，咱们快走。”这句大孙子喊得可溜。
“奶，为什么……”咱要走，还没等大狗子把话问出口，他就被他奶给拽得向前踉跄了两步。大狗子不敢反抗，他奶年纪一把，他怕他奶不小心给磕咯，只好顺从地跟着他奶走。
“快点快点，可别让人给看见了……”林雨薇催促。
咱又不是干了亏心事，干嘛怕人看见？大狗子在心中默默说道。
时间紧迫，林雨薇带着大狗子朝村里人来的反方向溜走。直到绕了个圈回到家门口，她才放下心来。
“嫂子，你可算回来了。”林雨薇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
这是谁？林雨薇有一瞬间的懵逼，恍惚之中想起来，大狗子之前是喊她回家，说是姑奶来家里了。所以说，这就是小姑子？
身上衣服补丁挺少，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是来干嘛的，林雨薇心中又是疑惑，又是紧张。可别出什么难题，不然她怕露馅。
林雨薇面上冷静，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才道：“刚从外面回来，我先回屋喝口水。狗子娘，快去给熬碗浓浓的姜汤给大狗子喝。”小姑子有求于人，自然不好拉着人不让喝水的。连忙撒开手，跑进屋，给林雨薇端了一碗水来。
“嫂子，快喝，别渴着了。”一副亲亲热热殷勤的作态，要么是关系好得不行，要么就是有所求。林雨薇原先还想借着进屋喝水，然后问问家里的狗子，这位是来干啥。
现在这个打算明显是不行了。林雨薇只能露出微笑，接过水，喝了一小口，“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然后把碗拿回屋里去。其他的话，她也不多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小姑子见嫂子不甚亲热，还以为自己老是来借粮，惹的嫂子心里不爽快。其实她嫂子为人挺好，家里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
可她家里六张嘴张着要吃饭，全靠她男人一个人赚钱养家，即便是她偶尔做点小零活贴补贴补家用，也是在是养不起。若不是快揭不开锅了，也不能在这个档口还上门来借粮。
“嫂子，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嫂子借点，嫂子放心，只要我手头宽裕了，立马就还。”小姑子见她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哦，原来是借粮的啊。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粮，而看这小姑子穿衣打扮，显然是比她家还好，怎么就来借粮了？
难道是真的揭不开锅了？看家里猫着的几只神色，这小姑子借粮怕不是一次两次，只是借多少合适？家里粮食具体多少，她还真不晓得，但肯定没多少。
“妈，家里没什么粮食了！”狗子妈生怕又把粮食借出去，吓得一大跳。他们家过成这样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姑奶老是来借粮。
每次借的时候嘴上说，手头宽裕就还，但实际上回回有借不还！呸！臭不要脸的！
听狗子妈这么一说，林雨薇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关键是这时候借的可不是粮，是命啊！可她能不借吗？
不，不能。不借扯起皮来，更容易出问题。甭管怎样，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家里的粮食还能吃几天？”林雨薇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给打发了。
家里没有细粮，当初为了多吃几天，早换成粗粮。粗粮都是放在地窖里，是以林雨薇并不清楚。
狗子妈心里憋屈，面上不好看，却又不得不说道：“还能吃一个月。”实际上还能吃一个半月，加上上山总能找点吃的，勒紧裤腰带糊弄糊弄，还是能熬两三个月。往好处想，等开春了，野菜冒出来，日子会更好过些。
但自己家人自己心疼，都嫁出去多少年了，还总是回来打秋风，狗子骂心里能舒坦就怪了。想到这借出去的，都是从自己儿子嘴里抠出去的，心里便更难受了。
林雨薇低头沉思，家里这粮食实在太少，不过好在她又金手指，现在给出去一点也无妨。“狗子妈，收拾十斤出来。”
那意思显然是要送十斤粮，小姑子一脸喜色，狗子妈面色阴郁，几个小狗子也不开心。不一会儿，狗子娘拿着装好的袋子不舍地递过去。
赶紧拿了粮食滚，每次来家都没好事！狗子妈对她的厌恶是来一次加深一次。
狗子妈甫一伸手，袋子就被小姑子一把抓了过去。
“嫂子，我过阵子就还。”小姑子见狗子妈脸色着实不好看，但又不能不拿，只好把话说得漂亮些。
狗子妈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大傻子！
“这是最后一次了。”林雨薇在边上幽幽地补充一句，家里就一个月的粮，现在给她十斤，都不知道多大的人情。家里都说清楚就这点粮食了，过阵子她要是还来借，那可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反正以后她要是再上门，林雨薇是不会再给的。
王家姑奶灰溜溜走了。狗子妈总算是松了口气。婆婆发话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婆婆还是为家里考虑的，狗子妈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若是再有下次，她拼死都要拦着。
要她说，这在城里住着，工资领着，哪儿能就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呢？还不是想着，借这粮食可以有借无还，白捡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哼，打秋风都打习惯了，给她惯的。这要是她自己当家做主，看她不拿大扫把把人打出去！
换好衣服的大狗子，憋了一肚子话想跟他奶说。
刚才家里给不给粮他是插手不了的，但对于刚才为什么救人干了好事还要跑，他感到奇怪。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这是明明就是一件大好事啊。
救人一命，就是再不懂礼再穷的人家，只要还想在村里混下去，怎么也得拿点东西出来当做谢礼。
他们家这精穷的，送来点什么都是赚的。不然这大冬天的下水，他多亏。也不知道他奶怎么想的，大狗子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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