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告知一个从小就极其熟悉，相当于监护人一样的存在突然毫无预兆的失踪生死未卜，而自己可能是他失踪前最后一个接触的对象是怎样一种体验？
塞廖尔没有立刻回复威尔.格雷厄姆的问题，而是回忆了一下有没有见过别人差不多的经历。
他顿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唇角微抿，侧过身看向他家旁的另一栋别墅。
“那是上周的这个时候，汉尼拔在下午会邀请我去他家进行心理咨询，”塞廖尔顿了顿，转头看着威尔，眼底有恰到好处的不可置信和伤心，“汉尼拔他有时候会突然受邀参加一些活动，所以是不是误……？”
“你的表情可真是浮夸，”塞廖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威尔就打断了他。
塞廖尔歪了歪头，表示疑惑：“嗯？”
威尔有些忍受不了的咬着后槽牙别开了对视的目光，皱着眉说道：“除了一眼就能看穿的虚假表情之外，你看起来可没有半分难过。”
他回忆着塞廖尔的资料，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从小父母双亡，只留下一笔遗产，一直都是汉尼拔.莱克特充当你的家长角色培养你，突然听到他失踪的消息你却不震惊，还在演戏……你和他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威尔迟疑了两秒，在塞廖尔挑了挑眉，唇角慢慢勾起时他突然又改口道：“不，你和他失踪没有关系。你每周接受的心理咨询不是披着心理外皮的一位家长对孩子的照例询问，而是真正意义上心理医生对病人的治疗。”
“不愧是FBI的探员，真厉害。”塞廖尔抬起手，象征性的拍了拍，目光中充斥着对威尔.格雷厄姆的欣赏之意。
威尔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叹道：“请收起你拙劣的模仿，塞廖尔.琼斯。”
塞廖尔耸了耸肩：“我以为你和汉尼拔先生的相处模式会放松一些。”
“……”威尔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塞廖尔似乎真的对于汉尼拔失踪不怎么在意，突然福至心灵地说了一句，“情感缺失？”
“嗯？”塞廖尔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在一瞬消散无踪，“发现了？”
威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他眼里攸的亮起细碎的光芒：“情感缺失只有情绪没有情感，也无法理解三观，对汉尼拔来说你是他作案时最好的助手。”
他的手掌握成拳，紧紧盯住塞廖尔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像黑曜石一般惹人注目，乍一看眼角温润的弧度似乎天生就带着细微的笑意，让人见之就有三分好感。
但只有仔细观察才会看到，塞廖尔的眼底是一片空寂，没有丝毫温度。
塞廖尔听到‘作案’两个字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威尔注意到他的动作，指尖颤了颤：“所以你知道他在哪。”
“话不要那么绝对，”塞廖尔轻呼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支住门框撑着身体，撩起眼皮看着威尔，“我是情感缺失，不过汉尼拔很少会带我去涉及他的交际圈，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像你说的那样达到助手的程度。”
“而且，”塞廖尔敲了敲门框，在清脆的声响中不再刻意模样，露出一副懒散的模样，“比起我，威尔先生你和汉尼拔才更能达到心灵的共鸣吧，那叫什么来着……”
塞廖尔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道：“灵魂伴侣？”
“你！”威尔知道塞廖尔指的是他能够移情于任何人的能力。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汉尼拔确实十分契合。
如果不是突然被曝出汉尼拔的真面目，按照他和汉尼拔相处时放松的状态，以后说不定真的能成为灵魂伴侣。
他咬了咬牙，眉宇间狠狠皱了起来：“我可没有会食人的灵魂伴侣，未来也不会有！”
“是吗。”塞廖尔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怎么信，相对于汉尼拔的行动能力，威尔.格雷厄姆的内心防线显然逊色太多。
看起来汉尼拔食人的事不知怎么突然被威尔.格雷厄姆，甚至FBI知道了，所以才突然离开的。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用多思。
本来还打算和他的病友周旋一会的塞廖尔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烤面包结束工作的声响，本来依靠在门上的他直起身体，不打算再和威尔迈关子。
“我最后一次见到汉尼拔就是上周的星期五下午三点，那是我每周心理咨询的时间。如果不是你过来找我，下午我可能会以为他只是突然有事不在。”
看出威尔.格雷厄姆还是有些不信，塞廖尔伸出手点了点隔壁汉尼拔的别墅：“与其在这里问我，干嘛不直接去别墅里看看呢？汉尼拔做事严谨，几乎每天都有行程记录，只要找到了应该就能证明和我没关系了。”
“我的早餐已经做好了，欢迎你下次再来，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威尔探员。”他作势就要关上门，却又被威尔拦了下来。
塞廖尔停住动作，半关的门外仍旧能看到威尔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的神情。
“FBI已经开始调查了，但是汉尼拔.莱克特失踪确实和你有关。”威尔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一份有一段时间的公证，”在塞廖尔低头看文件时，威尔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上面写着，如果汉尼拔.莱克特出现任何意外，心理咨询所都会暂时交由你管理。”
威尔从塞廖尔手中拿回文件扬了扬：“所以很抱歉，作为受益人的你成为了FBI的嫌疑人之一。”
“……”这公证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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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琼斯先生，我是FBI的特别探员杰克.克劳福德。”在一位黑人探员又一次敲开塞廖尔家的房门后如此自称时，接下来的一周他就都是在FBI的几度登门拜访中度过的。
塞廖尔支着下巴，另一手随意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上是一行行复杂难懂的代码。
“你的电脑技术很好，汉尼拔也曾经称赞过你。”一身黑色西装的黑人探员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他的作风强硬，却偏偏每次登门的最初都故作无事的和塞廖尔闲聊。
“可能因为我在这方面恰好有一些天赋，”塞廖尔目不转睛的继续敲击着，清脆的声响在略显空寂的房间内尤为明显。
“你真是太谦虚了，只有一些天赋是没法……”
“杰克探员，”塞廖尔开口打断了杰克的话，他停下了动作侧头看着杰克，“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问吧。”
在前几次登门时他就显示出老练探员的素质，无孔不入地向塞廖尔刺探着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情报。
与之相比，威尔.格雷厄姆显然过于意气用事，也相对容易对付很多。
所以被打扰的有些烦了的塞廖尔忍不住有些想念和他的病友对峙的那个清晨。
看出塞廖尔的不耐，杰克这次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好吧，我需要最后确认一遍，你确定不知道汉尼拔.莱克特现在在何处吗，塞廖尔.琼斯？”
“我不知道，”塞廖尔熟练地将杰克接下来会问的问题也提前回答了一遍，“我之前不知道那份公证的存在，在汉尼拔失踪的那个下午我才隐约猜到他食人，你把那份名片夹放到我面前时我才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
说到这塞廖尔微微晃神，不知在想什么。
杰克见状也没有咄咄逼人，他笑了笑站起身：“既然这么配合，我也没有再打扰的意思，如果想到什么线索请务必直接联系FBI。”
说着他将一张名片放到了塞廖尔的桌上，走了出去：“期待你的心理咨询所，塞廖尔。”
“……啧。”塞廖尔听到杰克的话，忍不住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有些烦躁。
一提起这个他就头痛，从来没系统学习过就把咨询所留给他，汉尼拔包袱倒是甩的干脆。
还没待他从烦躁中整理好情绪，就听门又一次被敲响，塞廖尔的眉毛霎时一抽，站起身的同时四处扫视了一圈。
……杰克探员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等等…这一次的敲门声听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有种很克制的感觉。
塞廖尔走向大门，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一周的访客比他以前一个月的访客都要多……看起来该雇一位佣人了。
虽然不喜欢别人入侵他的领地，但他果然还是更讨厌麻烦。
推开门时，门外站着的果然不是杰克探员，而是从没见过的两个男人。
“你好，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位叫约翰.H.华生，我们来自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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