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漪很明显愣住了,她眨了下润泽的眼睛,有点疑惑和不解:“我以为你说的是晚上。”
“我没说晚上。”纪涩言平静回答,她还站在原地,所在的位置是在楼梯的拐角口,站得笔直,就这样跟梁漪旁若无人地交流。
梁漪回想了一下,点头:“也是。”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出门了,直接去找纪涩言多好,也不至于这样孤单。
而且万一纪涩言“善心大发”,免了她剩下的三百块,或者请她吃饭给她买可乐呢?
当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梁漪内心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沦落到想要蹭吃蹭喝来省钱的地步了。
每次这种时刻她都觉得自己好惨,之前好说歹
说也是京城的名门,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其他的跟她一样的来自嘉朝的人,但她猜想,可能没有一个比自己更惨了。
不过梁漪没什么时间去走神了,因为目前她还有件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谁?
梁漪有些懵,她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或者,以刚刚的反应来看,她之前的猜测也错了,这个男人跟原身可能不是朋友。
他极有可能是原身的追求者,那句被纪涩言感慨“真土”的话,让梁漪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句话还真是……别致。
但也由不得梁漪去细细“品味”那句话了,因为对面的男人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知道你忘了我,但我记得你就好,反正,你在我的心里,早已埋下了钟情的种子。”
梁漪:“……”
梁漪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纪涩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纪涩言已经没在原地站着了,她已然下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梁漪微微蹙了蹙眉,对于纪涩言的离开有点不理解,既然都上来了,怎么不多站会儿,不对,进来坐会儿再走?
可是人家走都走了,面前还有客人,梁漪决定一会儿再下去找纪涩言。
她微微抬高了头,嘴角微微往下压,看着眼前的高大的男人,语气有了些赶人的意味:“既然不记得你,那请回吧。”
虽然有着一个和她关系诡异的女朋友让她感到费解迷茫,但梁漪也明白的,有恋人的时候,跟其他追求者少接触为好,这是对恋情起码的尊重。
“别啊。”
“那我现在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市人,但我是秘市人,名字与地名无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周市人的话是真的,一个月前他在商城偶遇了梁漪,自此对这个女生朝思暮想,后来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以后,纠结了好久,才决定来撩梁漪。
现在的女孩子大多都喜欢看起来帅气一出口就有趣的男人,周市人想了一周,才决定用土味情话来做个开始。
但反响平平,甚至有点不尽他意,他刚刚反思了下,可能是还不熟就直接说了的原因,会让梁漪觉得奇怪。
他又要开口,想要拯救一下自己在梁漪心里的初印象,但梁漪这次速度快了些:“我不想知道你是周市人还是秘市人,我只知道,你挡着我的外卖了。”
就是这么凑巧,外卖小哥已经气喘吁吁地将外卖提了上来,看见门口的这幅场景愣了下,直到有个漂亮女孩开口说“谢谢”的时候才确定下来自己没走错。
周市人如梦初醒般地转了转身体,梁漪提了外卖以后,发出最后的通牒:“请回吧。”她顿了下,“我饿了。”
潜台词还真是一点也不含蓄,周市人听在耳里,越发觉得梁漪有趣了。
他的发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脸也白白净净的,但说出口的话又让梁漪额头冒黑线:“女人,你越来越有趣了。”
“……”
值得庆幸的是,周市人离开了,他的皮鞋有跟,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
梁漪听出来了,那是钱的声音,这双皮鞋,比她的卡里的余额要多得多。
-
一顿饭吃得很满足,因为这是梁漪自己凭本事点的外卖,没有靠原身的指点,也没有再靠肖启文的带饭。
尤其是配合着可乐的时候,梁漪立刻觉得这份炒饭比自己以往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还要好吃许多。
但吃完她就冷静下来了,还是山珍海味好吃,炒饭只能算充饥。
过了会儿,她收拾好了被她弄得有些乱的桌面,提着垃圾袋子下了楼,将它丢掉以后,又上了楼。
不过先去了四楼,而不是自己的家。
跟昨晚一样,梁漪又站在了纪涩言的门前,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边,确定干净没有油渍之类的东西以后,才又像昨夜一样敲响了纪涩言的“双胞胎门”。
这门不怎么干净,上面有着各种笔划下的痕迹,梁漪隐隐约约看见了三个字:“莪嗳伱”。
她一时失语,微微凑近了一点,就在想要看清楚其他非主流文字的时候,门开了。
离得有点近,纪涩言的脸一下撞进梁漪的眼里,让她不禁眨巴了下眼睛,用有着一点歉意的语气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要看看门,没有……”
“想要冒犯你的意思”这几个字她还没说出口,因为纪涩言冷着眉眼,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话:“进来。”
“哦,好。”梁漪抬脚,踏进了纪涩言的房间。
这个小区的每间房都长得差不多,梁漪和纪涩言是上下楼,两个人房间更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自己家里很乱,就算她收拾了一番,但也乱到她觉得拥挤。
可纪涩言这里不一样,东西堆放很整齐不说,空间还因此而显得大了一些,而且除了有些脏的墙壁和上了年纪的铁门以外,这间房一点也没有老式房区的影子。
就连被单看起来也要赏心悦目得多,梁漪暗自打量了房间以后,心里慨叹:等到她有钱了,她也要把楼上的房间好好布置一下。
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等她有钱了,她肯定不会再住在这个脏乱差的地方了啊!
她怎么回事!才“体验”了几天穷苦日子而已!就被穷化了吗!
说好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怎么刚刚她的画风是“由俭入奢难”呢?
不过的确好难,因为她没钱,谈何而来的“奢”。
纪涩言的房间看起来要宽敞的一个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没有茶几,只有一张小桌子。
小桌子上还布了方格桌布,桌布上放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梁漪认出来了,纪涩言来楼上找她的时候,就拿的这个本子。
她脸上的惊喜真是掩藏不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纪涩言,一脸开心的模样:“这就是你写的方案吗?”
纪涩言连头也没点,她只是闭着唇用鼻音“嗯”了一声,接着一双青葱白嫩的手拿起笔和本子,翻开了本子第一页,将它放在了梁漪的面前。
因为有着原身的记忆,梁漪认起这些简体字来并不难。
纪涩言的字写得很漂亮,字体是行楷,笔锋刚劲,但却又同时透着一股秀美的味道。
梁漪把重点放在内容上,看了几行字以后赞叹:这两百块花得真值。
纪涩言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捏着笔。
笔头在桌面上轻轻且有节奏地敲击着,她的注意力在梁漪的侧脸上,看着对方不时打架的纤长的睫毛,和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半晌,她嘴角有了一丝向上弯的弧度:“其实,你要真着急用钱,你可以把你头发卖了。”
梁漪本身看方案就有点迷迷糊糊的,好多词汇她都不怎么懂,一听纪涩言这话就立马被吸引过去了,她抬起头来看着纪涩言,哼了一声,说起了自己从网上刚学来的话:“我,梁漪,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去卖掉我的头发。”
纪涩言:“……”
她嘴角的弧度立马消失不见,她的薄唇张了张:“剩下的一百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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