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准备拿好剑学阵时,场上十几人清喝声响起——
“箫鸣!”
“枪出!”
“斧至!”
“刀刺!”
“拳到!”
“掌来!”
……
转眼十二人层层立于半空,各执兵器,乍看毫无关联,最后大喝:“剑起!”
一直未动的黄使者破空而上,一柄宝剑脱鞘而出,寒光一闪,轻功运到十层,身影与剑几乎化为一体,朝着其余十二人正中心穿插而去。
箫声霎时高昂到刺耳,刀枪嗡嗡作响,掌风呼啸而至,拳影重重而来,是十三个人,又似一个人,周遭空气仿佛被搅动,树木沙沙作响,无数落叶盘旋成陀螺转,磅礴的气势从中心剑尖喷涌而出。
碗口粗的大树迎着这股力道生生斜弯了腰,枝条尽数折断,枝干随后破碎开来。
萝卜头的嘴也张成了“O”形,满脸惊叹。
良久,风平寂静,一人问:“可是看清了?”
大家忙不迭点头。
“很好。我青天教不养废物,给你们七天时间,练成此阵,否则休怪本座将你们拿去炼药,或卖入妓院小馆换银子。毕竟不能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
阿雪脸色一白,恍然记起当初爹娘是如何骗她到了一处奢华的后院,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们回来,正要开门去寻,外间的污言碎语嬉笑浪荡声灌入耳中,那时,天便踏了……
身侧赵丫伸手拉拉她的衣袖,回过神来,十六位使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定下心神,将内力注入手中的竹箫。
十三人中,数宋析轻功和剑法最高,练习阵法大家也默契地将最后一位用剑的位置留给他。
宋析带着他们磕磕碰碰练了一下午,最后削倒了一颗小树苗。
不过总算衔接得像模像样了。
之后几天大家也不敢懈怠,黄使者出手毫不留情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阴影,说拿去炼药可能真的会炼药。
七天一过,不见使者,这里来了一位戴面具的陌生男人,只见那面具金光灿灿,额头上还勾了花纹,身着做工考究的紫色练武劲装,外罩一件墨黑披风,长靴上金丝纹线,依然金色一片。
说是陌生,众萝卜心里嘀咕,不知又是谁假扮的。
还有,这身衣服真丑哇。
面具男等了半晌没等来众人的问礼,遂问道,“兔崽子们,这是什么地方?”
萝卜头爱理不理的:“青天教洛水分舵。”
面具男立马发作,阴气沉沉:“既然知道,见了本舵主还不行礼!?”
哦,舵主啊。
和夫子一样脾气大,大家无甚兴趣,随意拱了拱手,“见过舵主。”
十分敷衍。
自称舵主的男子却是咧嘴笑起来,“小兔崽子,本舵主好心好意来接你们去武林大会,不知好歹。”
说完提着大刀就砍了过来。
宋析算是看出来了,这教中人怕是个个有病,猛地退后几米,清喝一声:“摆阵!”
飞沙走石打了一通,双方谁也没讨到便宜,小孩子们第一次对敌,加上内功尚浅,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面具男则是仗着轻功高到处乱窜,最后挥手,“停手停手!能和本舵主一战,也算是放心让你们下山了。”
萝卜头气喘吁吁,瞬间雀跃起来。
连看舵主那身丑衣服都顺眼了许多,态度热情,“舵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舵主?”男子提高音调,眯眼殷切叮嘱,“我姓王,尔等在外记得叫我大王。”
宋析:“……”教主真是心胸宽广。
萝卜们:“……”怕是有病。
大家选择沉默。
“唉,算了算了,到了外面你们自会叫的,现在去收拾东西,即刻动身。”王舵主大发慈悲,不予计较。
下山的兴奋压过一切,人人运起轻功飞回小楼,一路上叽叽喳喳如出笼雀鸟。
振奋的情绪能传染似的,宋析也跟着高兴起来,打开房门,除了一身换洗衣裳和惯用的软剑,并没什么可带的。
不到一刻钟,所有人已经齐刷刷站到了王舵主面前。
各自拽着一个小包袱,昂着萝卜头,目露期待,“舵主!”可以走了!
可王舵主自顾沉醉在夕阳下,打起了瞌睡。
大家心痒难耐,最后虎子等不及了,挠挠头上前唤道:“大王,我们该启程了。”
人家这才懒洋洋睁眼,整了整衣衫,“跟上吧。”身影一晃人已经到了几丈开外,只看到飘扬的黑色披风和泛着金光的锦靴。
山腰设了机关和阵法,大家心有余悸,一时只听得高低起伏的急声呼唤“舵主!”“大王!”“大王等等我们!”
宋析顿时有种满山猴子乱跑的既视感,无语片刻,跟了上去,紧紧盯着前面的披风,一路留下记号。
追着到了一处山涧,岩石崖壁变得陡峭,溪水几乎是垂直而下,溅起一阵白雾和水花,下边自成一潭,波光粼粼,透着碧绿的颜色。
脚边几根铁索连接着对岸,萝卜头急急忙忙用轻功踩着铁索过了河,就怕舵主又突然回头偷袭。
刚落地站定,他们舵主抬手对着一块岩石劈了下去,眼前景象晃了几晃,让大家以为眼花了,仔细擦擦眼睛,树林不见了,潭不见了,地上绿油油的,似乎是庄稼地?
再抬眼一看,不远处屋舍错落有致,木墙青瓦,正是炊烟袅袅之时。
大家对这忽然间就变了景致的阵法大感惊奇,难得分了几丝崇拜的眼神给他们舵主。
王舵主:“……不想饿死就乖乖听话。”兔崽子那是什么眼神!
萝卜头都没有银钱,于是不再说话,一手握着自己的武器,一手捏着小包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只是眼珠子转个不停,打量着四周。
路边的农田里全是割得整齐的稻谷桩子,稻草成垛堆在田埂上,穿着短衫的男子低头忙着,旁边两个小孩蹲成小小的一团在拾着稻穗,似是发现一串大的,开心地举起来就要喊人,结果就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面具人,惊得张大了小嘴。
宋析从未见过这样秋收的场景,忙碌又透着温馨,竟让他心生羡慕,下一刻就觉得要遭,这小孩不会被前面的神经病吓哭吧。
小孩呆了一瞬,用力大喊道,“爹!爹!大王来啦!!”然后激动地挥着小手朝这边跑来。
宋析:“……”这次剧情是我猜错了。
金光闪闪的王舵主一把搂起小孩,往上面抛了抛,短衫男子也赶了过来,神情惊喜,“大王来了!快请到家中去坐!内子想必已备好饭菜,还有各位小……”
萝卜头们一时弄不清状况,被热情地迎到了一户人家里。
进门前,宋析回头看去,皑皑青山被掩在暮色下,影影绰绰,没想到他们分舵竟然藏于村庄内青山之中,想起一路下山遇到的重重阵法机关,天下第一教,当该神秘如斯吗?
这村庄的人到底是教中弟子,还是不知情的村民?
晚饭丰盛,盘子摆了满满两大桌,主人家似乎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们,不管是山里习惯粗茶淡饭的少年们,还是已经在末世颠沛流离多年的宋析,都觉得满足无比。
在这里歇了一晚后,这家男人带着他们到了村头的马棚,数十匹高大的骏马悠闲嚼着干草,见了人,黝黑的大眼睛望了过来。
这些马匹通身光滑油亮,四肢强健有力,一看就比他们平日骑着练习的好上几个等次。
王舵主依然带着闪瞎人的黄金面具,拍了拍木桩,“此去浚都,就全靠它们了!”
小村庄养着高头大马,这一刻,宋析又感到了天下第一教的实力。
“还愣着做什么?耽误了本舵主去武林大会,你们担当得起?”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顿,好在这些马都被驯得极通人性,一行人很快出发。
出了村口,路面变得宽了起来,马不停蹄行了半日到达一处小镇,浑身散着金光的舵主让他们拿了两个包子和几块面饼就继续赶路了。
宋析不知道浚都有多远,只是风餐露宿两天后,众萝卜头都没了骑着大马闯江湖兴.奋劲,几个女孩子更疲惫一些,只是舵主在前面不停,他们又不敢不咬牙跟上。
第三日的时候,途径一个县城,某舵主才慢悠悠去一家客栈投宿。
十几个骑马而行的人一下子引起旁人的注意,除了带头的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束,立即有人议论,“这肯定也是去扈州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
“没错,看这穿着和气度,像是园家庄的人。”
“我看不像,园家庄如今是少庄主在主事,少庄主据说才及冠,没这么老啊。”
说话声音说大不大,但都是练武之人,听得清清楚楚,王老舵主脚步一沉,转了个方向,笑容亲切道,“我是少庄主的叔叔,比他大几岁很正常。”
萝卜头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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