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道走到结界面前,体内运起更强的真气,真气聚到掌中,用力地打上那道结界。
依旧没有半点涟漪。
白寻道:= =
看来是遇到了个极难对付的了。
他手中结印,眉间显出白色毫光,开了天眼。
天眼之下,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白寻道用天眼仔仔细细地扫视逍遥阁,却什么也没看到。
更惊悚的是,方才还铺天盖地的强烈邪气,在一瞬间突然就收得一点不剩。
白寻道深吸一口气。
这并非对方示弱,而是在示威。
如此强烈的邪气,想要隐藏并非易事。
对方是在告诉他,他已经强大到可以对自己强盛的邪气收放自如。
白寻道成仙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角色。
“好!”白寻道决意请出降魔令伏妖。
他将手探入袖中。
墙角暗处一团黑气缓缓地现了形。
逍遥阁上,罗刹勾起嘴角:“来得正好!”
这团诡异的黑气他等了一年多,终于再次现形,且明显对降魔令也有企图。
白寻道正要施法,忽见一道黑气从他侧方袭来,卷上的他手掌。
白寻道反应机敏,右手腕一转,护住降魔令,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宝剑迎战。
黑气忽而化出人形,忽而散于空中,难缠得很。
罗刹站在窗前观战,微微抬手,对白兰说一声:“去。”
逍遥阁下,白寻道与那道黑气相斗,渐渐地落于下风。
危急之时,他眼角瞥见一道白影闪过,竟是白兰加入战局。
白寻道暗叫不妙,一道未知黑气已是难缠,再加个狐妖难上加难!
黑气的攻势越来越猛,白寻道反应不及,被黑气击中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此击竟就伤了他的精元。
好厉害的邪气!
白氏弟子们纷纷拔剑迎战,却被白兰一阵法术扫倒。
逍遥阁前,一片混乱。
白寻道且战且守,寻机祭出降魔令,口中念一句密咒,随即大声喝道:
“白泽神君,祥瑞吉祥,吞魔驱邪,所向披靡!”
阁上罗刹闻言,嘴角微扬,还是那句开篇咒语,“祥瑞吉祥”?与后半段的霸气杀伐并不匹配。
虽然开篇咒语不够霸气,但降魔令却足够威武。
只见令上瑞光乍现,逍遥阁前顿时亮如白昼。
那瑞光法力极强,罗刹心中为之一震,心中疑惑:白泽久不现身,六界传言他已经道陨。时日已经久远,留下的法器竟还有如此惊人的攻击力?
白兰正与白寻道缠斗,她离降魔令太近,一时闪避不及,生生地被瑞光弹出数米。
那道诡异黑气也顿住了动作,被瑞光逼得不住倒退。
白寻道终于占了上风,露出得意笑容,然而下一刻,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降魔令突然起了变故。
白色瑞气消散,令上转为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只闪了一下就没了光亮。
“金光现,白泽出!”白寻道皱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现出金光。
现出金光的降魔令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立刻摆脱白寻道的操控,自顾自地往东面飞去。
那道黑气见状也不恋战,立即调转枪头,追上降魔令。
白兰欲起身追去,却是身子一软!
眼前的视线被一个金色身影挡住。
“留下。”罗刹身上的泽锦斗篷竟然也跟着亮起金色光芒。
他身影一闪,亲自追去。
白寻道受了伤,本也想强行运功追去,却是力不从心。
他心中不忿,转而剑指白兰:“狐妖,与你同谋者,是不是天界逃犯罗刹鬼帝?”
泽锦斗篷的事情,白寻道也有所耳闻,又目睹了斗篷在降魔令下现形且亮出金光,已是有了断定。
“方才那道黑气又是什么?你们藏身在白氏山庄,是为了盗取降魔令?”白寻道的剑端往前一送,逼近白兰,“说!抢夺降魔令意欲何为?莫非鬼帝真如传言所说,有逆天的野心。他是否要对白泽神君不利?”
白兰不好辩解,她是刚刚才知道降魔令。
罗刹鬼帝留在白氏山庄,原本是为了留意那道诡异的黑气。
不巧,今夜她被白寻道看出狐妖身份,要来捉拿她。而那道黑气竟然想夺取降魔令,这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偏偏都搅到一块儿,致使白寻道误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白兰见势不妙,连忙施展狐族上等法术,逃之夭夭。
青烟散后,狐妖踪影消失不见。
白寻道身受重伤,无法追赶。
他平静下来,收起宝剑,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
白儒仁从地上爬起来,面带疑惑:降魔令被盗,白寻道居然还笑得出来?
“祖师尊,降魔令落入恶人之手,如何是好?”
白寻道脸上的笑意更深:“金光现,白泽出。白泽神君乃是远古祥瑞神兽,吞魔驱邪,功德无量。降魔令会给他们带去惊喜。”
白儒仁算是明白了,降魔令与白泽神君有关,但这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他又不解地问:“白泽族在远古时举族消灭混沌,最后天地间只留下唯一一个白泽神君。而白泽神君在黄帝与蚩尤之战后也道陨了……”怎么还能“白泽出”?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白寻道不悦地瞪他一眼,厉声道:“白泽神君并未道陨。”
白儒仁还有满腹疑问,却不敢贸然再提。
白寻道望着罗刹与黑气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白泽神君,祥瑞吉祥,吞魔驱邪,功德无量。”
呵!
白泽神君沉睡已久,醒来时必定饥肠辘辘。
罗刹鬼帝这个邪神固然厉害,但白泽神君天生祥瑞,是邪物的克星。
白寻道身上负伤,心上却是舒坦:那道邪气,还有那个邪神,正好去给白泽神君打牙祭。
降魔令闪出一下金光后,便不再发出光亮。
黑气对降魔令紧追不舍,罗刹隐身紧跟在诡异黑气后头,真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降魔令飞出了东海,又飞了许久,终于在一座无名小岛上空掉落。
罗刹踏上这座岛屿,夜色入墨,岛上寂静无声。
他感应不到半点人气,也没有任何仙魔灵气,整座岛屿荒芜得很。
黑气追上降魔令,在降魔令周围窜来窜去,绕成个圈包住它,似乎无计可施。
罗刹一眼辨明,那道黑气已经有灵识,只是还未能凝出身形。
黑气绕着降魔令打转,正不知所措,忽见面前显出罗刹的身形。
罗刹披着泽锦斗篷,脸上带着白玉般的半脸面具,与白色锦衣在冷色月光下相得益彰。
黑气大吃一惊,瞬间缩成一团,试图开溜。
罗刹一道定身咒将它定在原处。
黑气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徒劳无功。
罗刹走到他面前,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峻的逼人气势。
他稍微松了松定身咒,不紧不慢地问:“你从何而来?气息很熟悉。”
黑气沉默半晌,发出个苍哑的声音:“罗刹鬼帝,我从何而来,你应该最清楚,就如同在这六界里,我也是最清楚你一样。我们对彼此心知肚明。”
罗刹一声冷哼,脸上的面具一点点消失,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
“你背叛我。”罗刹脸上不喜不怒,周身却带着冷峻的杀气。
他双眸深沉,仿佛里面藏着正片深海的黑暗。在那黑暗的尽头,偶尔会闪过几缕流光溢彩,叫人心悸又忍不住想深陷其中。
黑气是了解他的,并不沉迷,只冷笑一声:“罗刹鬼帝果然好手段,你我同在天涌城,我却一无所知。”
罗刹不与他废话,隔空用力一握,就听到黑气痛苦哀鸣。
“你是从本座身上窜出的一道邪气,谁帮你炼出灵识?”罗刹手上做着残忍举动,语气却无比平和,仿佛只是在和黑气讨论今晚夜色如何。
黑气死不回应。
罗刹也不着急,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每动一厘,黑气就痛苦百倍。
那黑气忍了片刻,终于耐不住。
他扯着嘶哑的声音大吼:“你比我更邪,你是那些冥府邪气凝聚而成,是被天界利用的容器,承载让他们头疼的冥府邪气罢了。”
罗刹一言不发,任由他吼着。
“你我都属于冥府邪气。你本就是邪物,后土天帝偏偏要在你身上加入神性,把你变成半神半邪的怪物。魔道忌惮你,仙界也不信你,你却无动于衷,可悲!罗刹鬼帝不过是个没用的邪物……”
罗刹并不恼火,比这难听百倍的话,他听过太多了,可谓百炼成钢。
他将手指往上一掐,黑气就像是被箍住咽喉一般,难受得直哼哼。
罗刹低头注视着自己微微转动的手,淡淡道:“既然是本座的一道邪气所炼,就该物归原主。”
黑气的哀嚎声越来越无力,罗刹毫不动容,手上继续缓缓地动作。他行事一向不急不缓,如同一只耐心等待最佳捕食时机的猫。
黑气的声音微微颤抖,却还要故作轻慢:“何来物归原主?你不过是个容器,若说物归原主,我们都该回到冥府大法阵之下。呵,况且,你就快大祸临头了。”
罗刹掀起眼皮看他,说到重点了。
“告诉本座,是谁将你炼化为灵?本座又怎么要大祸临头?”他手上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些,嘴里说出的却是,“本座会对你从轻发落。”
黑气极其难受地哼哼两声:“我们本是本是一体,应该同仇敌忾,将曾经嘲笑过冥府邪气之人通通杀掉。而你却躲在那件破斗篷之下,懦弱无能……”
黑气开始怂恿:“你是邪气所炼,注定走不了正道。如今半邪半神算什么?堂堂鬼帝只能选择躲藏在白泽锦衣的庇护下过活,着实可笑。天界那些神仙一个比一个伪善,他们都该死。你被仙界视为异类,又不入妖魔界。何苦?不如随我入邪道,一起图谋六界。”
“你想劝本座与你一起走邪道。”罗刹停下手里的动作,“本座倒是可以听听,走邪道与天界对抗,你们有何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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