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子立于大殿之中, 心无旁骛答题,就是想尽自己最大努力, 夺得头筹, 让师娘开心。
皇上在每名考生面前伫立片刻, 看其答题内容,这届科举人才辈出,皇上心中十分满意。
楚尘带着紊缕站在府衙前,看着御史台审理科举舞弊案,看到熟悉的身影,落魄的跪在底下,周围围绕着阴郁, 愤恨的看着楚道年, 他今生一定和楚道年相生相克, 只要楚道年活着, 他注定落魄, 只恨没有把楚道年弄死,心中强烈的预感,只要楚道年死了,他就会飞黄腾达, 只可惜一直没能把楚道年弄死。
楚尘心中久存的怨气才消散, 看着景良如此下场,楚尘就安心了,天道公正。
“夫君,这不是钱塘举人”紊缕指着景良说道, 这些举人以前时常找夫君麻烦,没有想到今日见到他们却在这种状况下。
“是啊庆幸钱塘诸学子没有受到他们连累,皇上圣明”楚尘将紊缕虚搂在怀中,看到没有,前世恶人的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今生相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陪我多做些时日。
御史台当众宣布舞弊考生各打五十大板,剥的举人头衔,永不得参加科考,还要面临牢狱之苦。
震慑各地考生,千万不要企图走歪门邪道,朝廷不是瞎子。
这事传到钱塘引起轩然大波,钱塘名声算是被景良等人毁了,钱塘自古出才子被打破,这些才子做事开始低调起来,已无颜面对全天下文人墨客。
四子出来皇宫,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无悔,希望皇上最后不要以姓氏决定名次。
四子到了小院,没有见到师父与师母,满院花灯已经悬挂在庭院中,还有一些放于地上,小黑团子扑着花灯,原地转圈。小黑团子看到四子,用手扑着眼睛,汪汪,一蹦一跳跑到四子面前,打滚求安慰。
天色已晚,还没有等到师父,四子带着小黑团子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心中莫名的思绪涌动,有什么大事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然而至。
楚尘背着紊缕,再一次来到寺庙,一路走来,人烟稀少。“为夫就在这里收了四子”往事历历在目,楚尘不禁感慨道,“昨日黄花,明明刚发生不过两月,为何觉得与他们相处一生,好久。”他与紊缕相处的时间却好短。
紊缕望着石桌、檀树,夫君意气风发、了然于胸与四子谈论精典,只可惜夫君少年意气,和自己在一起,沉淀很多,仿佛像一个垂老之人。“是个好徒儿”她走了以后,希望四子可以帮她照顾夫君,夫君理应是天空中的雄鹰,展翅翱翔在空中,而不是如哺燕,藏身在屋檐下,陪伴着她这个已经垂老的燕子。
紊缕在香房内休息,楚尘独身来到菩提树下,寻找当日抛于树上的香囊,已落在泥土里。楚尘又将香囊抛在树上,几次之后,香囊才重新挂在树上。
主持望着以远去的背影,无奈轻叹,历经天下情,方能看破一切,得大道,复元神。
铃铛伴随着风声作响,主持转身间,铃铛坠到地面。方丈又将香囊悬与树上,“给他们一个念想也好”香囊飘飘摇曳,终没有再落下,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楚尘和紊缕在山上呆了几日,四子这几日到小院,终没有寻得师父身影,心中惶惶不安。
大臣们看着考卷,实在头疼,又不知如何定高低,此次是否还是按姓氏排名次,熊阁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过儿戏。
自古没有并列之说,皇上也难以决断,叫人要楚尘过来,他到是要听听楚尘的看法,弟子是他教的,此事他更有话语权。
寻了好久没有寻到楚尘,最后在城门外寻到此人。
楚尘知道公公来意,“公公容道年几刻钟,回去换身衣物”楚尘背着紊缕回到小院,看到四子,将紊缕交于他们照顾,自己去去就回。
楚尘只是换了一件长袍,就随公公到皇宫,“草民楚道年拜年皇上”
“起来”皇上让楚道年看四子答题试卷,“你来判定他们优劣,毕竟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
大臣哗然,皇上莫不是开玩笑,如此年轻之人,教导子夏他们
楚尘看着试卷,摇了摇头,“四名考生的答题内容,融合到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答案,从不同角度思考,避开可避免的缺陷,方是长久之计”
大臣睁大眼睛看着楚尘,照这小儿所说,此四人皆不合格四子答题巧妙,有些问题他们这些老臣都没有想到,这人把他们也顺带骂进去了。
皇上思考良久,点头认同,就像他权衡大臣,礼部、户部、刑部各有长处,把它们组织在一起,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皇上又翻看其他考卷,皆不如四子答题巧妙,自古以来,没有四人一同成为状元的实例。“楚生,朕很好奇,如此才学,为何不报效国家”
楚尘伏地,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草民只不过经历的事多了,多读些书,除此之外,也是一个普通人。”
一介草民,能引起皇上重视,一定有非同寻常之处,此人太过谦虚,实在讨厌。大臣们暗自摇头,皇上不喜这样过于谦虚之人。
“你就没有事要求朕的”皇上已经派人暗中关注楚道年很长时间,有些事他心知,楚道年这人比他想象中更能沉的住气。
楚尘愕然抬头看着皇上,显然这个动作触犯了皇威,其他人看了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们都不敢这样直视皇上。
“草民想借赵太医一用”楚尘希翼的看着皇上,这些日子心中压抑无法排解,他性格更加内敛,忘了过去自己是什么样子。
皇上答应,只不过要楚尘治理河道心得整理成书。四子答案还是比较笼统,每年因为河水泛滥损失惨重,每年都会拨巨款治理河道,没有收到明显成效。
楚尘答应,带着赵太医,走出皇宫的时候,回头望着庄严肃穆的城墙,他终究还是和皇字挂钩。
紊缕爱怜的摸着小黑团子,“你们师父说的果然不错,我们走了,自有你们照顾黑团子。”
四子看着师娘满脸沧桑,竟无血色,已是立春,还穿着厚厚的貂袄,身子更加消瘦。“我们来的时候,小黑团子正在和这些花灯游戏”师娘前段时间风寒还没有好吗这次科考,因为舞弊,拖到立春,时间过的这般快
“你们老师有什么事,喜欢埋在心里。只要有人陪着他,说不说话,他心里是喜的。他其实不喜欢吃甜的,只因他说生活太苦,吃一颗糖,心里也就不苦了。”紊缕望着花灯,竟有些语无伦次,眼中已无泪水,只剩下满腹心酸,“如果有一天你们师父觉得心里苦了,记得喂他吃一颗糖。”自从和夫君成亲以来,夫君再也没有吃过糖,他常对自己说,有了她,他的生活一直是甜的。
四子不知为何,想到有一日,师父哄师娘睡觉,师娘睡了之后,他们躲在窗外,看着师父痴痴望着师娘的睡颜,剥了一块糖含在嘴中。师父虽然笑着,他们仿佛看到师父灵魂在哭泣,这个画面一直藏在他们心头。
“为何师娘不喂师父吃糖,料想师父一定欣喜师娘喂师父吃糖”
紊缕摇了摇头,她以前或许是夫君的糖,现在成为夫君的苦药。在她去了之后,希望夫君有四子陪伴,能早日忘了她。
楚尘将紊缕的事和赵太医说了一遍,请求赵太医不要把结果当着紊缕的面说出来,因为紊缕并不知道自己病重的消息。自己一直和娘子说,她只是身子弱,易感风寒,过些时日病就会好了。以前娘子的病经过调养确实好了,每一次病了之后,一次比一次调养的时间长。现在娘子风寒已有一月,还没有好,楚尘心中越发担忧。
“娘子,这位是赵大夫,专治水土不服,我们先治疗一段时日,等半山他们出榜之后,我们就回家”楚尘故作轻松说道。
紊缕点头,笑着说道,“看来我们以后只能窝于江南,委屈了夫君”
赵太医把脉后,脸色越发沉重,心中不断叹息。“老夫开些药,过段时日,夫人病就会好”
紊缕含笑看着夫君,“大夫都说过些时日就会好,别整日愁眉不展。”
“是,夫人,都是为夫大题小做了。”楚尘让紊缕睡下,他跟着大夫抓药,稍后就会回来。
明明是太医院之首,老师为何称赵太医为大夫;师娘明明愁眉不展,为何见老师回来,眉眼笑意连连,一副轻松做派;他们主要到老师转身之后,温润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楚尘带着赵太医到书房,赵太医摇了摇头,楚夫人兴许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没有点破,害怕眼前男子忧虑罢了“身体已经衰竭,老夫只能尽力,楚夫人身体太过虚弱,天气稍有变化,就会引发风寒,侵蚀身体,只能熬时间”
“多谢赵太医”楚尘将赵太医送上马车,靠在院墙外,泪水潸然而下,命已天注定,老天不公,紊缕身世坎坷,为何会落得这个结局。
赵太医放下窗帘,闭上眼帘,苦情之人,他这一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子,可惜他能力有限。
四子从门侧看着老师泪目,心里更加悲痛,他们不知老师和师娘之间发生了什么,猜想师娘一定得了很重很重的病,但是赵太医已经说了,会治好的,为何老师会出现这种神态。还有师娘在老师和赵太医离去之时,努力忍着干咳,呼吸都变的不顺畅了。两人之间到底互相隐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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