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成双成对

    112&成双成对

    素锦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抬起压在额上的胳膊，揉了揉眼睛，撩起帐子下了床。环顾四周一看，精致典雅的寝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东:华，也没有仙娥，只有兽金香炉里飘出渺茫的熏香雾气。

    “奴婢见过上神，”素锦方走出寝殿，便遇到了守在寝殿门口上来行礼的明月。明月眼睛一圈全是乌青，看来是昨夜没睡好觉。

    温暖的日光落在太晨宫的每一处角落，菩提树上的花光芒闪烁，花间好似养着小精灵。素锦走到灿阳下，伸了一个懒腰，转身问明月道:“东华呢？”

    明月压下想要打的哈欠，对素锦道:“回禀上神，今日乃是五月初五，一年一度的。每年今日，帝君都要在青云殿会见新飞升九重天的神仙，论述他们的功德，以授予职位。”

    “也是，”素锦伸出指头，掐指算了算，果然是东华忙活不得清闲的日子。她把东华放到一边，又问道:“玉新涵在何处，我要见她。”

    “上神说的可是谋害您的那个仙娥帝君昨日将她打出了原形，竟是翼族之人。帝君已下令将关押到天狱之中，受雷霆荒火之刑。”提起玉新涵，明月心中便满是气愤后悔。

    她怎知，那小小的仙娥竟包藏祸心，想要诛杀素锦上神。她一时大意，几乎害了素锦上神性命，幸亏帝君及时赶过来。否则，她便要赔上自己的性命。饶是如此，她也被重霖大人训斥护主不当，要受雷电之刑。

    “你既精神不济，便先退下吧。我已受了两回算计，可不会再那么大意，任人揉搓摆布了。”想起玉新涵对自己的折磨和她差点儿殒身在玉新涵刀下之事，素锦眼中划过一抹冷意，渗人心扉。

    东华已判了她的刑，她却是要亲自报仇的。

    明月面上现出犹豫为难来，她正欲恳求素锦。素锦却威势尽显，语气冷冷道:“这里是太晨宫，你奉你家君上之命无可厚非。但本神，不是你看押的犯人。即使重霖在此，东华在此，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素锦觉得自己对这个小仙娥太好脾气，才让老是顾着东华的命令，却忽视了自己的威严。她是东华太晨宫的仙侍，却不是她逍遥宫的，忠于的人自然也是东华。

    说完，素锦便挥袖将明月抛在了身后，独自一人去了天狱。

    天狱她曾经去过，就是去救皎烁和姣儿那一次，也是熟门熟路。不过上一次是去劫狱，这一次却是教训犯人。她一到牢狱门口，天兵便客客气气地将她请了进去。

    玉新涵几乎将素锦置于死地，东华自然不会薄待她，于是便给她挑了天狱最深处的监牢，地寒狱。地寒狱设立了几十万年，还没有哪个神仙住进去过。玉新涵第一个被丢进了地寒狱，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天兵领着素锦走到最深处时，先到一旁把地寒狱的法阵关了，才请素锦进去探望这罪无可赦，恩将仇报的玉新涵。

    “素锦，你终于来了。”听到有人进来，浑身伤痕累累的玉新涵抬起头，眼神恶狠狠的，带着对素锦难以化解的仇恨。

    仅一天，她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霜雪、雷霆、荒火这三种酷刑，没有一刻停过。她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她呈现油尽灯枯之态时，便会有人来尅她续命，继续一波一波的折磨，永无止境。

    见到素锦，玉新涵有想过向她求饶，可她知道，以素锦睚眦必报的个性，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既如此，她不会低下头，素锦是她永远都仇人。她恨不得啃其骨，食其肉，将其碎尸万段。

    “素锦，我本生下了君上的皇子，离翼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你，害我与我的孩儿永别，见不到他一面。而今，又要我受尽千万苦痛，我真恨当时没有立刻杀了你。”玉新涵眼睛凶狠，像只食人的野兽，冲着素锦疯狂地吼叫。

    “说什么我，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在儿子和翼君之间，你抛弃了儿子，胭脂带着你儿那么多年，难道你找不到他吗？如果你儿子不是离镜唯一的子嗣，又承袭了翼君之位，你会去认他吗？在你心中，他不过是你追求荣华富贵的工具而已。”素锦的嘴角浮现讥讽的笑，玉新涵自私自利，此番作态令她很不满。

    不说其他，光凭玉新涵要杀她这一点儿，就不可原谅。

    她一挥手，从玉新涵的体内取出一个法器来。当初，这法器是她赠予舒灵的，舒灵却说不慎丢了，那日玉新涵要杀她时，用的就是这件法器。

    看着法器，素锦只觉自己一门心思地对舒灵好成了笑话。她将法器捏得粉碎，对玉新涵道:“我再活一世，后悔的唯有两件事，提拔了舒灵，和救了你。”

    素锦说完，便转身离去。当初，她只想在翼界扶持一个傀儡君主，叫翼界千千万万年都得不到振兴，以慰素锦全族亡魂，没想到却砸了自己的脚。

    最大的背叛，还是舒灵，若非舒灵，玉新涵也不可能复活。当初她亲手杀了玉新涵，尸体便是交给舒灵去处理。或许，在她派舒灵去照顾玉新涵之前，舒灵便做好了猫腻。

    在心里把舒灵定为一号敌人之后，素锦慢慢迈着步子走到了天狱。天狱里暗沉无光，猛然出去，外面的光有些晃眼。

    素锦拿手遮住耀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定睛一看，却见一袭白衣的东华站在不远处，在太阳下浑身散发着光，笑意盈盈地朝她招手。

    “你怎么现在便回来了”素锦慢悠悠地走上前，对着此刻出现在此处的东华很是奇怪。依平常，东华这典会能开到晚上才罢，这回倒是结束得早。

    东华笑了笑，拉过素锦的手，边走边道:“今年底下小世界的神仙皆不大争气，飞升上来的没有几个，且功绩乏善可陈，又是才华不佳的，便随便给了几个职位打发了。”

    他的话说得随意而任性，让素锦感觉她她他不过是去青云殿坐了一会儿。而事实是，东华不仅提前了大典的时间，而且省略了许多步骤。总之，是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这批神仙。

    可怜那些新飞升上来的小神仙还晕晕乎乎，没有瞻仰足够帝君的威与风貌时，便被匆匆打发走了，心里只留下帝君一个模糊的背影。

    “以后，你那明月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还是不要仙娥的好。”素锦对拉着自己手的东华有些不满意，几次想把手抽回来都失败了，最后只好由着他去了。

    “好，以后我跟着你。”东华满口答应，一路上走着都不看路，一直瞅着素锦的脸蛋看，目光宠溺，语气宠溺。

    素锦起初还觉别扭，后来便大大方方的。东华见小亦果然坦然接受了自己，心花次第怒放，握着小亦的更用力，更不愿松开了。这时，他宁愿握着小亦的手一辈子不松开，和她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连宋还真没说错，你这东华帝君不出尘不理俗事，而是视脸皮如身外之物。”两人一路牵着手走来，行礼的仙娥，抱拳的天兵，各个目光揶揄地望着他们。

    他俩如此光明正大，如此不知避讳，素锦敢肯定，明日，东华帝君与素锦上神相好的消息就要传遍九重天，传遍四海八荒。

    东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理所当然道:“脸皮这种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实为无用之物，带之心累，不如弃之。”

    素锦听完东华的话，也甚为赞同地点点头。若要成大事 必先舍了无用的脸皮。有东华为证，奉行此道，成了至尊至贵的东华帝君。

    他俩刚走到太晨宫的门口，便遇到了摇着扇子在门口张望的连宋。东华喊他一声，连宋回过头来，一看两人紧紧相扣的双手，差点儿没把眼珠子掉出来，但思及东华和素锦平日里的作风，他也就不奇怪了。

    连宋合了扇子，在掌心拍了又拍，啧啧叹道:“在我有生之年，终于见到了东华帝君与一位女子如此亲密无间，真是三生有幸，不愧来世间一遭。”

    连宋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那神色跟见了东华托手正经喊他三殿下一样。对东华叹完，他又对素锦道:“素锦啊素锦，你果然很有前途，竟能折的东华这朵高岭之花。手段之高，实在令我佩服。”

    高岭之花四个字，还是素锦教连宋的，没想到被他活学活用了。

    东华听了连宋的话，眼里漫上欣喜的笑意，对连宋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总算听你说到一句好话。”

    连宋脸上的笑意一僵，拿着扇子在掌心拍了拍，才打了个哈哈道：“帝君你夸奖人，都是如此地清新别致，独一无二。”

    素锦瞟了两人一眼，不欲参与这个话题，转身跨过朱红色门槛，走进了太晨宫中。东华见素锦去了，给了连宋一个不要跟来的眼神，便跟着走进了太晨宫。他见素锦走得飞快，嘴角笑意潋滟，也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而行，背影和谐，玉质地上的两道影子交错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