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意衡第二天老早就给姚湛发了信息,问他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上课,是不是还是那个时间下课。
相当有“弥补”对方的自觉。
姚湛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心情好了不少。
本来一大早他接到他妈的电话,又唠唠叨叨说了好多关于找女朋友的事儿,这搞得他早饭都没吃下去。
他给屈意衡回复:下午半天假,你要是不忙,我中午结束去找你?
窦郁聪去上班了,家里只有屈意衡一个人,他环顾四周,别的地方倒是还好,但他的房间......桌子上的东西摆得乱糟糟的,画具随处都是,床单被罩甚至柜子上都是油彩。
之前窦郁聪看不下去要给他收拾被他拒绝了,说是收拾完自己就找不到东西在哪儿了。
现在,他有点儿后悔。
屈意衡很讨厌别人闯进自己的生活,对于那些交往不深的人,他绝对不会想让对方来家里,但是对于姚湛,有些不同,他跟姚湛在某方面算是“交往很深”。
说白了,他想让姚湛来。
可现在眼前这状况,要真是让姚湛来了,他觉得太丢人,难不成俩人在沾满油彩的床单上滚?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算着姚湛还能在这里待几天,然后给对方发:还是我去找你吧,我去等你下课。
往那边去的时候屈意衡竟然有种自己在学生时代谈恋爱的错觉,那时候他跟自己的初恋谈得正甜,到了大三,对方在一家画室做兼职,他每天在学校忙完就穿越半个城市去找对方,那时候也是天特别热,偶尔他舍不得打车就挤公交,当时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反倒觉得心里挺甜的。
都多少年了,一晃他跟那人分手都快十年了。
十年过去,竟然恍惚间又有了那种感觉,还是在去找自己pao友的路上。
这感觉挺有趣的。
他看了眼手机,姚湛问他:到了没?
屈意衡笑了,有个人盼着自己等着自己的感觉真挺好的。
俩人中午碰了面,姚湛故意跟他抱怨:“看见你心情还好点儿了。”
“怎么了?”
姚湛这话有点儿暧昧,听在屈意衡耳朵里,酸酸甜甜的,他突然就不好意思看对方了。
“你那个弟弟,不知道你性向吧?”
屈意衡点了点头:“我们没聊过这件事。”
姚湛笑了笑:“但他是,对吧?”
这让屈意衡想起昨天窦郁聪说的“雷达”,他惊讶地看对方:“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姚湛笑了,“有时候能看出来。”
屈意衡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不说了。
“那你们俩住一起,还方便吗?”姚湛说完这句话之后自觉有些过分,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屈意衡倒是没多想,但对于姚湛对窦郁聪这么感兴趣,他觉得有点不太高兴。
“你今天怎么了?”他转移话题,“心情不好?”
“嗨,一早我妈就打电话来絮叨那点事儿。”姚湛说,“我还没跟家里出柜。”
屈意衡站住了脚步。
以前的经历让他对这种事很敏感,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没立场对姚湛的事情指手画脚,可他就是觉得像有什么哽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姚湛走出两步发现对方停下了,回头看他。
“没事。”屈意衡的好心情都没了,他重新走到姚湛身边,装作没事一样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以后结婚?”
姚湛笑了:“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是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可不干。”
屈意衡看向他,突然觉得姚湛虽然变了很多,但骨子里还是年少时候那个纯粹的他,这样很好,至少在这方面没让他失望。
“嗯。”他说,“你做得对。”
姚湛笑了:“你这么说话,特像咱们以前化学老师。”
屈意衡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么,我都不太记得了。”
他紧着往前走,到了路边伸手拦出租车,姚湛站在他身后,突然问:“那以前的事儿,你还记得什么?”
一瞬间,当年他们躲起来做那种事的画面又涌入了脑海里,屈意衡咽了咽口水,回头看着姚湛:“该记得的,都还记得。”
虽然两人是没有挑明的炮友关系,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一见面就打炮。
吃完午饭,姚湛提出要随便逛逛。
既然是随便逛逛,屈意衡就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功课一一背出来让他选。
然而姚湛却说:“你是在这儿上的大学吧?带我去你学校走走吧。”
这让屈意衡始料未及,他怎么都没想到姚湛会想去他学校。
自从毕业之后,屈意衡一次都没回去过,并不是说那所学校不好,也不是说他对母校就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主要是,在那里他发生过太多并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其中的一件事几乎让他一蹶不振,直到最近两年才开始过得好一些。
大都是不愉快的经历,为什么非要去故地重游呢?
但屈意衡没拒绝,就像以前他拒绝不了姚湛的抚/摸一样。
艺术学院在城南,他们从城北过去。
一路上,姚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屈意衡聊天,两人聊得也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后来实在无话可说,姚湛靠着屈意衡竟然睡着了。
夏天真的很热,哪怕车里开着空调屈意衡还是觉得热。
因为姚湛靠着他,他不敢乱动,整个人绷直了身子看着窗外,偶尔车开得不稳,他还要伸手去护住对方。
姚湛的呼吸会扑在他的脖子上,那感觉痒痒的,从脖子痒遍了全身。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跟人这么亲近了,不是上床做/爱的那种,而是生活中自然而发的这种亲近。
他本以为自己很抗拒这种事,却没想到,竟然有些享受,甚至希望车开得慢点,让这条路无限延长。
姚湛其实没怎么睡着,他就是闭着眼睛混时间,但靠在屈意衡肩膀上的感觉很好,让他不想起来。
感觉虽然好,但时间久了脖子也疼,毕竟他比屈意衡高出大半个头去。
下了车,他揉着脖子,看着校门的几个大字说:“你们学校够气派的。”
屈意衡笑笑:“毕竟是个重点艺术院校。”
他们俩一起往校园里走,偶尔有路过的学生,个个儿都打扮得个性十足。
姚湛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屈意衡,问他:“你大学的时候也这样吗?”
“什么?”
“留长发,打耳洞,戴首饰。”姚湛想象着那样的屈意衡说,“没见过你那样。”
屈意衡笑了:“我是比较没有个性的那种。”
“但你耳洞还挺多。”姚湛突然凑过去数,嘴唇离屈意衡的耳朵很近,传进对方耳朵里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性感,“好像就上次看你戴了一次耳钉。”
那声音弄得屈意衡起了鸡皮疙瘩,他抬手揉了揉耳垂说:“现在不怎么戴了。”
姚湛点点头,突然抬起手轻轻地揽了一下屈意衡的后脑勺,手指还撩了一下那已经红透的耳垂。
“其实你跟高中时候比,变化不大。”
因为姚湛的动作,屈意衡已经觉得双腿发软。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之间关于性的关系要更深一些,所以他非常受不了对方的肢体接触,这人就好像是专门针对他的chun药,让他随时都可能失态。
尽管已经这样,屈意衡还得装出没事的样子:“是么,可是我都三十多了,还是老了。”
“是吗?”姚湛突然挡到屈意衡面前,迫使对方停住脚步,他微微倾身,看着屈意衡,“让我看看哪儿老了。”
屈意衡脸红了,从脸红到了脖子。
路过他们的学生有人在对他们侧目,其实在这样的学校里,同性恋人十分常见,没人大惊小怪,只是,那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屈意衡倒还好,姚湛往这儿一站,完全不像学生,倒像是风度翩翩的老师。
而他们俩人组合,与其说是来这里闲逛的老友,不如说像是散步的情侣,还是格外有故事的师生恋。
“你看起来跟那些学生也没差多少。”姚湛说,“比他们还好看。”
对视间,屈意衡猛地想起有一次他给姚湛用手lu的时候自己整个人被圈在对方的怀里,那时候他们躲在图书馆的厕所隔间里,姚湛含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你真好看。”
本来这件事屈意衡已经忘了,没想到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想了起来。
“发什么呆呢?”姚湛已经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他回头叫屈意衡,见对方没动,索性伸手拉住了对方。
“手这么凉?”这是夏天,屈意衡的手却冰凉。
姚湛牵着他,不自觉地就十指紧扣了。
屈意衡已经回了魂,也知道自己此刻被人牵着手,但他没多问,没甩开,就任由对方拉着,慢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以前,总觉得牵了手就是告白,接了吻就是恋爱。
可是现在,谁都没那么单纯了,知道了并不是相爱才会牵手,也知道了并不是只有恋人才会接吻□□。
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无法定义的事情,如果非要给所有行为都下一个定义,那就是矫情。
屈意衡不想当矫情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的就是和姚湛把这场游戏一直玩下去。
直到两人中的一个玩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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