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梦襄发了两个短信之后,任凝薇随手将绑匪的手机扔在一旁。
她坐在酒店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此时的任凝薇非常的狼狈,她的额角和唇边残留着几分血迹,眼角青紫,发丝凌乱,身上那套简洁方便的及膝短婚纱裙摆被撕成几缕,亏的有衬裙,才没有走光,此外还要感谢绑匪友情提供的大外套。
绑匪提供的高跟鞋不是特别的合脚,所幸她便赤着脚。
在沙发的一侧的墙角是被捆成粽子的曾子强,他的嘴巴被毛巾捂得严实,一边挣扎一边愤怒的瞪着任凝薇,至于他的同伙,已经被任凝薇转移到别处去了。
任凝薇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对面电视机上播放的小视频。
视频中,一对男女在拥抱和接吻。
正是程澈和白梦姿——看的出来这视频应该是今天拍的,程澈身上穿着的就是今天的结婚礼服。
任凝薇再也控制不住,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白梦襄还真是知道怎么戳女人的痛处——从精神到肉.体的双重打击。
如果说被绑的这两个人毁灭了原主的自尊和身体,那这个小视频就彻底毁灭了原主的爱情和梦想。
眼见视频上两人要倒上床,房间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也突然一黑,失去了影像,任凝薇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BOSS,车库那三个已经搞定了。”年轻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OK。”任凝薇点头。
“BOSS,您猜的不错,其中有一个是那个人的线人,我们绑了他的时候,手机里的短信还没来得及删。”
“哦?”任凝薇语气微微上扬:“发了什么?”
“位置。”
“还有吗?”
“还有一个您一定想不到,竟然是曾子强和白梦襄的通话录音。”
“确实是了不起的想法。”任凝薇都想为那位的布局拍手称快了:“把录音发到我手机上。”
“遵命BOSS~你这边真的不需要其他支援?”
“我自己搞的定,你们把人给我盯严实就好。”
任凝薇挂了电话,她算了算时间,白梦襄也该来了——大戏即将开锣,主角也该一一登场,她布置了这许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繁灯如星点缀在层叠起伏的高楼之间,远处的港口美不胜收,风景那么美,人心这么黑。
十分钟之后任凝薇从手机的视频里看到了白梦襄。
她一身风衣礼帽墨镜捂得严严实实,出现在酒店的走廊上,两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躲躲闪闪。
任凝薇盯着她略有些鼓的大衣兜,嘴角勾出几分冷笑来。
今晚咱们就来个大杂烩,现在就差关键的那位了。
任唯年接到绑匪的通话视频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年轻的姑娘被绑在椅子上,像一个茧,只露出脸,嘴上塞着毛巾,额边嘴角都是血迹,狼狈又可怜。
画面外一个电子音响了起来:“任先生,好久不见,你女儿在我手里。”
“和上次一样,不要报警,负责后果你是知道的。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想原因任先生应该知道的,我也不要赎金。”绑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想告诉你,等我们折磨够了,你女儿一定会死。”
随着话音落下,屏幕一片漆黑。
“快,位置找到了吗?”任唯年看着身边那个塞着耳机的人,急切的问道。
那人点点头:“任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信号很清晰,位置已经找到了。”
说着那人拿起笔,在白纸上熟练的写下一个地址。
一旁的程澈看着他写下的地址,眉头打结,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才通话几秒钟,这么快就确定了位置?
“我带陈先生的人过去,程澈你留下等消息。”任唯年起身便准备离开。
“那是我未来的太太,我必须去。”程澈跟着他,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任唯年也不和他就缠,冷冷的对着身边的保镖开口:“带程少爷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半步房门都不要让他离开。”
“是。”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带着人转身就走。
程澈也没有挣扎,他很乖顺的进了卧房。
透过二楼的玻璃窗,程澈看着任唯年几人开车离开,他简单打量了一下二楼的高度,果断的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打开了窗户。
好歹也是跟着任凝薇一起练过几年的人。
程澈匆匆的穿过酒店大堂,却在电梯口被人拦住了。
“程先生?”拦住他的是个有几分眼熟,却想不来的年轻人。
“BOSS让我在这里等您,请跟我来。”
一声BOSS让程澈想起这人来,任凝薇为了调查方便,在港城和他那警校出身的好友一起开了一家征信社,这事儿虽然没张扬,但是也没隐瞒谁。
这年轻人是征信社的人。
想到这一点,程澈终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任凝薇肯定没事。
两人上了电梯,一路上了顶楼的下面一层。
年轻人打开门,程澈微微一愣,整个酒店的房间,摆满了各色机器,其中最显眼的,是几方显示屏。
各方显示屏上,几个人的脸,清晰可见,其中最大的一个显示屏上所现的场景却让人心惊胆战。
年轻人递给程澈一个耳机,他快速戴上,走到了显示屏的前方。
画面中白梦襄拿着武器指着任凝薇太阳穴,程澈的耳机中传来白梦襄尖锐而疯狂的声音:“当年你们绑了阿轩,也没有给他留活路,我为什么要给你女儿留活路!”
任凝薇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她身后的窗户碎了一个洞,裂成蜘蛛网一般,狂风肆无忌惮的灌了进来,她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看不清表情,衣衫褴褛,可怜的很。
在她们两人的对面,隔着酒店宽大的真皮沙发,站着任唯年和他带着的几个保镖,保镖们将任唯年围在中间。
“这件事涉及亡友,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任唯年脸上闪过几分为难,口气也跟着犹豫了起来。
“你说不说?!”白梦襄挣大了眼睛,她持着武器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几乎要按下扳机。
“不要,我说!都是你义兄程子豪的主意!”任唯年紧张的向前迈了几步,却被挡在身前的保镖拦住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不要伤害薇薇!”
他深吸一口气,将当年的事情缓缓到来。
当年任唯年向陈先生提出要自立门户,陈先生提了一个条件,让他们想办法坏掉安建岳的一笔生意。
当时安建岳看上了一块地皮,这块地据说风水极好,争抢这块地皮的人很多,安建岳是其中实力最强悍的一位。
任唯年虽然事业稍有起色,但是绝对没有能力打这块地的主意,陈先生的意思不外乎就是想让他们给安建岳添点麻烦,让他在这件事情上分分心,给别人的机会。
任唯年考虑了很久也没拿定主意,后来有一日程子豪来找他,告诉他自己有法子。可是听了程子豪的主意,任唯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实在是太违背他做人的原则:“程哥说他发现自己的义妹和安家轩私下在偷偷的约会,安建岳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出了事,肯定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商场上的事……”
任唯年目光透过玻璃窗,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这种事儿我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他满脸正气,微微轻叹:“可是我没有想到,程哥他背着我,暗地里下手了。”
“那天夜里我收到他的电话,他绑架安家轩之后,被安建岳的手下发现了,处境十分危险,向我求助,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程兄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我不能置之不理。”
“我赶过去的时候,安家轩已经死了,程哥也受了重伤,我带他上了车,准备送去医院,路上却遇到了安建岳的手下……就是曾子强。”
“后来幸亏遇到了接应的兄弟,才逃了出来,没想到程兄的命还是没有保住……”
任唯年的神情复杂又伤感,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说的话,都是真话,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真是狠毒!竟然为了救人,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死者身上!”白梦襄冷冷一哼,并不相信。
“白夫人想要为安家轩报仇,总也是调查过的。”任唯年口气带着几分规劝:“白夫人怎么不想想,是谁能知道你和安家轩在约会?又是谁模仿了你的笔迹给安家轩送信?”
“想必白夫人认定此事和我有关,证据总该都是调查过的吧?”
“我也有证据,安家轩被绑架的那天,我人根本不在港城,你为什么不调查一下出关记录?”
“这件事就算是程子豪干的,他人已经入土!要不是你指使的,程子豪干这件事能得什么好处?”白梦襄的表情几近疯癫,她转而指向任唯年,手微微颤抖着:“只有在其中得利的人,才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在她旁边,任凝薇没了支撑,一下瘫坐在地上。
“你这样说很不公平。”任唯年语气倒也镇定:“程哥是我兄弟,最讲义气不过,他为我出谋划策,两肋插刀,如果不是你杀了我的妻子,又要杀我的女儿,这件事情的真相我根本不会说出来!”
“这件事,本来是要跟着我入土的。”
“就是你干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我的阿轩死了,你们都要陪葬!”白梦襄说着就要对准任唯年按下了扳机。
就在这一瞬间,任唯年也快速的拿出武器,叩响了扳机。
“任先生不要!”任唯年身边的保镖,反应过来,推了他的胳膊一把,坏了准头。
跟在他身边的保镖,多是他去找陈先生求助的时候,陈先生派来帮忙的。
他们自然知道白梦襄是谁,那是陈先生的小夫人,陈先生儿子的母亲,不管怎么说,要发落,那也是陈先生的事儿。
所以他们第一反应是破坏任唯年的攻击。
武器掉在地上,世界安静了,但是对面的场景却让人唏嘘。
白梦襄腿上受伤,靠着玻璃墙,□□着。
她旁边是任凝薇,她的运气太差了,身体被流弹击中,胸口咕咕的向外冒着血。
任唯年冲了过去。
“薇薇!”
监控器的这头,程澈怔怔的站在那里,几乎忘记了怎么动作,他的头皮都炸了!
他回过神,环视四周,整个房间里却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个领他进来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他刚要摘下耳机,准备冲到楼上,却听到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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