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陈阿秀就觉得最近萧纪凰和师父之间怪怪的。
特别是萧纪凰这个粘人精居然不粘着师父了,突然失去竞争对手的感觉让陈阿秀很是怅然若失。
但这种怅然若失很快便被兴奋替代了。
虎阳是当年的萧国领地,后来势力瓜分,虎阳又归属了苏国。
城门将近,这座位于边关的老城逐渐显现出它的巍峨与不容侵犯。
“到虎阳了!”
看到城门上的字,陈阿秀高兴地喊了起来。但很快她便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祁曜也看着城门处草木皆兵的架势,皱了皱眉。
自从顾卿云和萧纪凰打开天窗说亮话后萧纪凰便没有在隐藏他身边跟的那些尾巴,而祁曜还挺物尽其用的。比如这会,一位常年隐匿在暗处的大哥被指挥来驾马车。
这位大哥听顾卿云秃噜了一路的你要多晒阳光,能促进新陈代谢,提高免疫力,还能增强对钙磷的吸收...
暗卫大哥十个字里能有十一个字听不懂,还被叨叨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想着主子真是受苦了,一边又忍不住感慨,以前也没见着国师他话这么多啊,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到了城门口,他连忙一个翻身跳下去,问那城门守卫道:“小兄弟,最近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们打哪来的?”守卫问。
“临南。”暗卫大哥一边说一边把路引之类的递给他看。
“这一路不好走吧。”守卫查过后把东西又还给他,对他道:“梁陈开战在即,近日又要动一动了,你们不该...哎,放行吧。”
另一边查过马车里的人数便放他们进去了。
暗卫上车来道:“回禀殿下,国师,那守卫说是梁国近日宣战了,我想是虎阳距梁算不得远,因而也防备起了。”
萧纪凰一跃成了殿下了,陈阿秀支着脑袋,神色也没多震惊。马车颠得她三魂离体,四魂出窍,浑身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萧纪凰还扫了她几眼,发现这女人是真的缺心眼。
听完暗卫的回话,顾卿云和萧纪凰互视了一眼。虽然已经是表面师徒,不过默契还在。
上赶着送枕头,既然梁国要动一动,便从这先开刀了。
——
一月转瞬即过。
第一周,他们与当年被遣散的兵将接上了头。
第二周,他们入驻了副将府。
第三周...
第四周,城内一场悄无声息地策反与屠杀结束。
最后一日,出逃的信使首级送到了萧纪凰桌上。
他看着这腥风血雨场,眸子里已波澜不惊。
天色将幕,送走千里迢迢赶来议事的华西骏,萧纪凰终于能起身活动一会了。
他走着,便到了一扇门前,大门虚掩着,仿佛是在等着谁。
萧纪凰顿足在门前,直到院内高高的栾树在风吹下发出了沙沙的树叶声,他才回过神,然后推开了门。
院内很安静。栾树下摆着一张躺椅,顾卿云就是这样躺在那,手还未能释卷,细白的手腕搭在扶手上,脆弱无骨。
身前摆的小几上茶水已是凉透了。
“你怎么这样睡着了?”
说这话时,萧纪凰的声音很轻,像是嗔怪,又像是唯恐惊着了他似的。顾卿云慢慢睁开了眼,他眼里没有混沌和迷茫,明明才醒,目光依旧清澈。
“嗯?有何事?”一句话说完,顾卿云又咳了几声。
“你院里伺候的人呢?怎么就让你在这躺着?外头多冷,你风寒又尚且未愈,怎么如此...作践你自己?”
“阿秀适才走,我稍盹了一下,也用不着那些人伺候,打发了。”
祁曜皱着眉头说,只要一有下人伺候,他的反不平等人权系统就叭叭地叫,本来一点能量值就用的很拘谨了,现在都是能省着一点是一点,ballball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了。
对萧纪凰而言,他能感受到的就是顾卿云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当然祁曜要知道了估计也只能吐槽一句“你想太多,其实冷淡才是我不ooc的正确画风。”
“近来的事情你都不管了,是真的放心我了吗?”萧纪凰笑道,不过他的笑意没到眼底,居高临下地站着,更像是在审视顾卿云。
祁曜:“你做事,我放心。”——他这是老实话,论玩弄权术,祁曜都觉得自己和萧纪凰不在一个层次。唔,目前看来还可以和中控区反映这块领域还能继续开发。
他的话一说完,听在萧纪凰耳里却像是嘲讽。萧纪凰上前了一步,身体猛地朝祁曜靠近,他咬牙道:“怎么?现在又后悔把虎符给我了?”
顾卿云和他对视着,没有说话。
在萧纪凰眼里顾卿云依旧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没来由地,想叫人撕了他的面具。
当然事实上是祁曜完全没有get到他恼怒的点,正一脑袋雾水,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你想拿回去?”
萧纪凰将虎符扯下来,拿到了顾卿云面前,他一字一句说:“只要你说一句要,我就给你。”
祁曜往上坐起了一点,然后伸手抓住了虎符。他的指尖冰冷,那凉意触碰到萧纪凰的掌心就像变成了千年不化的玄冰,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手心蔓延而上,让萧纪凰浑身发冷。
“收好了,别有事没事拿出来晃,嫌没人惦记?”
祁曜慢吞吞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把虎符重新挂回了萧纪凰腰间挂着的香囊旁,他低垂着头,萧纪凰只能看到他黑黢黢的脑勺,和一截洁白的脖颈。
他心底里猛地一颤,转瞬间竟已是大喜大悲。他蓦地伸手,附身揽住了祁曜。
“师父。”
祁曜听到萧纪凰在他耳边小声地喊。他没做答,萧纪凰便抱着他一声一声地喊着,一直喊到祁曜心尖微颤,低声附和他说:“你又怎么了?”
听到回复,萧纪凰却像个孩子般高兴得患得患失起来,他在他面前终于舍弃了一切,包括尊严。
他闭着眼睛轻声说:“师父,你别不理我,这些天我一个人,很难受。”
这小可怜劲儿的,祁曜真受不了,但他得忍着,顺便敲打萧纪凰,“你若要为天下王,这样的话切莫再说出口。”
“好,我只给你说。”萧纪凰拉着祁曜的指尖,他虔诚而又贪婪地看着祁曜,道:“若真有那一日,你为我上冠可好?”
他分明只是拉着他的手指,祁曜却觉得他随时要跪倒在他身前,亲吻他的手指了——
这样的想法让祁曜一阵寒毛直立,他忙止住自己危险的想法,对萧纪凰半哄半骗道:“好,我答应你。”
祁曜在心里默默道,你要是登基晚一点,估计自己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得了祁曜的保证,萧纪凰这才像餍足的小孩似地,发自内心地笑了。
祁曜不想让旁人伺候,萧纪凰也不再强塞给他,他看着顾卿云说:“师父,既然你不想让人跟着你,那你搬来和我住,或者我搬过来,好不好?”他说这话小心翼翼地,让祁曜没法拒绝。
总之吧,和谁住一块都不妨碍任务完成度,是吧。
祁曜想了想,点头道:“你不用忙了,我搬过去。”
“师父!”
萧纪凰高兴地要拱进祁曜怀里了。
【主脑:祁曜,我觉得萧纪凰很ooc了,有点…想扣他能量值啊】
【祁曜:你这是职业病,得改了。】
——
陈阿秀没想到她这么快又见到了华西骏,她到院里时便听到侍女说有一个高高壮壮,身貌黝黑,自称“阳骠”的人来找过她。
“他现在去哪了?”陈阿秀忙问。
“那位公子没有说,不过我听到他随从说要去草场跑马…哎?小姐你去哪?”
陈阿秀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没等侍女说完她就跑了。
草场内正比着赛,数匹骏马奔驰,掀起尘土飞扬。草场边上围了众多的人,呐喊着,说的都是方言,陈阿秀听了个半知半解。她赶来时正是尾声将近,模模糊糊听到身边的人在说“华西骏迟了一步”,她站高了去看,正看见跑第二的两只前蹄抬起来,她尖叫了一声,拽着手上的冰糖葫芦就是一顿狂挥,又蹦又跳道:“华阳骠!!冲鸭!!!”
华西骏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他一扬鞭,那马嘶声一鸣,跃过了前马飞奔而去。他一弯腰,做了个高难度的坠马姿势,一举从地上拔起了旗子。
远远隔着他仿佛都还能听到阿秀的欢呼声,嘴角勾了勾。
他将马骑回来,被他甩开的第二位笑着赶上来揶揄他道:“还是美人力量大。”
华西骏支吾了一句,“别瞎说。”
陈阿秀顺着坐在了高高的草垛上,她脸上笑着,看着华西骏骑马朝她奔驰而来。
“阿秀。”华西骏把手上拿的小旗子递给了陈阿秀。
陈阿秀没接。她偏着头,咬着冰糖葫芦问他:“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用的剑还是我送的。”华西骏指着她的剑笑道。
陈阿秀冰糖葫芦没咬住,掉了一颗,她道:“豁,忘了。”
“上来吗?我带你骑两圈?”华西骏一说完,周边的围观群众便发出了暧昧的呼声,陈阿秀难得脸有些发红,把冰糖葫芦扔给侍女,她道:“我才不和你骑,给我牵匹马来,咱俩比试比试。”她高抬着下巴,脸上全是高傲。
“好,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草场边有人朗声说道。
陈阿秀看过去,竟是萧纪凰和师父过来了。
说话的人自然是萧纪凰,陈阿秀没管他,她看见顾卿云便高兴起来。
“师父你好久都没有出门啦,风寒好些了吗?”
顾卿云微微点了下头,“好多了,听你师兄说你近日一直嚷嚷着无聊,是又想去哪玩吗?”
“没有,没有。”陈阿秀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跟着师父走,师父去哪我去哪。”
祁曜好笑地往她身后抬了抬下巴。
是仆人把马牵来了。
陈阿秀熟练地翻身上马,拉好了缰绳。她牵着马跑了两圈,熟悉了一会后便转回来问华西骏,“你说比什么?”
“跳桩,行吗?”
“比呗。”陈阿秀摇头晃脑道。
萧纪凰站在祁曜身侧,他拧了下眉头,道:“师父,那陈国使者还在…”
顾卿云咳了一声,“她还想玩,那就先玩,既然是要带我的人走,让他们先等着吧。”
我的人。
那我也算。萧纪凰心上痒了痒。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