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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不是说让我去云水间吗?”霍斯呦很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所以才迟迟不发信息给她。
“是,我待会儿将地址发你。”祁六笙估计是走到教学楼外面,祁家安排了专车接送他。
但是他让司机稍微等一下。
霍斯呦直觉有些不妥,不过没有多想,依然撒着娇道:“我晚上想吃莼菜黄鱼羹、皮蛋拌豆腐、煎酿三宝。”
“霍小姐,你是从戏里还没有出来是吗?”祁六笙听着她的语气,笑道:“莼菜我们这边哪里有?其他的太过素淡了,晚上吃点别的吧。”
“那你说弄什么给我吃?”霍斯呦难得顺服,依他的意思。
“你晚上过来便知道了。”祁六笙说道,卖了个关子。
“那好啊,那我现在就过来了。”霍斯呦说道。
“嗯,好。”祁六笙没有多说,仿佛不知道热搜上的事情,给予她极大的尊重。
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祁六笙这中间消失的一年似乎没有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什么影响。
但是两人心里其实都知道,他们回不了过去了。
总是需要好好谈一谈的。
这温馨而家常的对话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而已。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霍斯呦挂掉电话之后,很快就收到了祁六笙的信息,上面有一个详细的地址,霍斯呦回忆了一下这片地方,发现自己之前拍戏的时候是去过的。
她调转方向往祁六笙的家出发,与此同时,蒋坤也来找祁六笙了。
秦岚那边也打来电话告诉她,杨天莹的手机已经破解了,里面有大量霍斯呦感兴趣的东西。
至于今天的热搜,热搜第一的人气依然是高居不下,网友势要扒出和霍斯呦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而且评论中已经有不少猜测接近真相了,只是祁家一向家风严格,又因为祁六笙本身身体和身份的特殊性,网上并没有他多少消息。
秦岚并不愿意曝光祁六笙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是焦头烂额想着怎样将热度给降下来。
“祖宗啊,热搜第一还是你和你那位啊,你是不是真有方法去压制下来的?时间拖太久可不好啊。”秦岚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霍斯呦,她所居住的地方安全性已经非常好的了,就是马思思那个不长眼的,三番四次得罪霍斯呦。
以为这样可以引得霍斯呦哥哥霍斯羽的青睐吧。
“当然有了啊,”霍斯呦直接说道:“将舆论引向马思思的事情上,她不是让我嫂子受伤么?今天早上她可是在我家门前作妖的,我嫂子在,阿笙是她的弟弟,也和她一起来不行的吗?我只是偶尔遇到了他,和他聊了几句。”
“当然了,你肯定不用说这么细了,总之将矛头指正马思思就好了,热度自然能降下来。”
网络上的水军总归是跳蚤,哪里有东西吃就会往哪里蹦跶,引导舆论走向而已,实在是太简单了。
“你这个做法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你哥不是一直护着马思思吗?”秦岚有些担心,“我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不高兴啊?”
毕竟她也是霍氏集团的,这些年来,霍斯羽对马思思还算是关照,而且与她的花边新闻也是不少的。
她担心太子爷会对她的做法不满。
“呵,我哥那种人,我嫂子都回来了,他巴不得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给清理掉呢。”霍斯呦不甚在意,让秦岚赶紧去解决,她迟点会打个电话给她哥说明。
秦岚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放心下来,挂掉电话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霍斯呦来到祁六笙家里的时候,看到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院子里有几只花猫在花丛间追逐,旁边放了猫砂、猫粮等等东西,它们在“喵喵喵”地叫,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霍斯呦来了,大概是生人,惊得四处奔跑,躲避着她。
霍斯呦玩心上来了,动作利落地抓了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放怀里揉。
那橘猫抱上手一团软绵绵的肉,毛色顺滑,摸在手里的手感也是极好的,让人爱不释手。
“喵~”
可是橘猫分明是怕她的,被她摁在怀里揉还想挣脱开她,被霍斯呦摁住后脖颈的毛,瞪大眼睛,凶它:“我可是你妈妈,你怎么敢凶我。”
说着已经是有管家开了门了,迎接她进来。
“少爷,霍小姐过来了。”管家兴叔提醒道,与此同时看着霍斯呦怀里的猫,眼里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
“我在厨房。”
祁六笙正在厨房里忙碌,轮椅放到了一边,他身上系了一袭浅灰色的棉麻围裙,手里正料理着一条肥美的鲥鱼,手法十分娴熟。
霍斯呦抱着橘猫进来了,但却没有靠近他,只是倚在门前闲闲地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年没见,厨艺倒像是进步了很多。”
祁六笙听她这般一说,沾了酱料的指尖一顿,随即又说道:“熟能生巧。”
“好一个‘熟能生巧’,”霍斯呦知道他不想告诉她,他这一年以来去了哪里,不由有些生气,放了橘猫,走到他身后,张开双臂搂紧了他的后腰,“阿笙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说离开了好不好?”
祁六笙的手沾满了酱料,想要推开她却无从下手,知道她是特地的,无奈道:“你先放开。”
“你先答应我。”
她不依不挠,搂得更紧了,玲珑曼妙的身体曲线紧紧贴着他,暧昧的暗流涌动。
祁六笙歇了很久还是没有回答,他从来不轻易对她作出承诺,因为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霍斯呦为他的沉默而感到愤怒和压抑,甚至是没有安全感,一年前他是这样,突然渺无踪迹,问谁谁都不肯告诉她,逼得她要用那样的方法来让他出来。
一年之后,她得到他了,她明明得到他了,可是她更加没有安全感。
她不想这样,她想抓住一些什么,为此不惜代价。
她见他始终不答,安静得像座雕像,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扳过来,攀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便想亲吻他。
祁六笙看着她这张几乎脂粉未施却依然魅惑如妖的脸庞,稍微侧开了脸,避开了她的亲吻,并说道:“还想不想吃了?”
“要听实话吗?”霍斯呦依然攀住他的双臂,仰头看着他,红唇微翕,碎发散落肩头,褐色的瞳仁专注得几乎让你失神。
祁六笙也只是瞥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想要推开她,又不想弄脏她的裙子。
“我现在想吃你多一点儿。”
她毫不忌讳地说出来,对准他光洁无暇的脖颈就是一口咬上去,惹得祁六笙身上莫名一震,想要动,却又被她轻而易举地禁锢住。
啜吻得更深了。
他几乎能感受到脖颈上毛细血管扩张发热的速度,而女子带着魅香的气息一阵又一阵持续不断地涌入鼻端。
如那蚀骨的媚毒,一旦沾上了,谁也无法逃脱。
她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樱花粉的印记才缓慢地停了下来,依稀还有些不舍,舌尖舔舐着他的肌肤,极轻极轻的力度,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旌旗摇曳,把控不住。
但祁六笙不是常人,对她的挑逗始终无动于衷,仿佛是被动承受,只是红透了的脖颈和耳垂,似乎透露了他的忍耐和鲜为人知的情绪。
霍斯呦心里其实不怎么满意,但还是放开了他,看他始终垂着眼睫不看他,倒是轻笑起来,“你这样反应倒弄得我像恶霸。”
“你本来就是恶霸。”
祁六笙低低说出一句,转身到洗手池旁洗手,顺带拿了毛巾搓了冷水往脖颈上按一按,仿佛想要摆脱他给她带来的痕痒难当。
以及,有那么一瞬想要反败为胜的冲动。
只是,他终究是没有这样做罢了。
理智始终是占据了上风,而且他的计划还没有施行。
霍斯呦看着他冷敷的动作,唇畔扯出一抹笑,“其实你也是喜欢的对不对?”
“呦呦。”祁六笙回过头来想要和她说一些什么,但是看着她明亮的目光他仿佛什么都说不出来。
高中时期,他哪里会想到两人以后会以这样的模式相处?
如果没有了那场车祸,或许他会接受她,不让她或难过或高兴,情绪大起大落。
只是,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
“你不要再拒绝我行不行?”霍斯呦在他面前示弱,挨着他的手臂靠上去,特别顺服,“我是个女孩子啊,我也要面子的。你可不能每次都让我主动。”
祁六笙的心颤了颤,但还是狠心道:“你高中时期可不是这样的。”
言下之意,她高中时期可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一说,想要的东西总会想办法得到,讨厌的东西也总会想办法除掉。
而他大概属于后者吧。
他一度以为她很讨厌他。
“我那时候欺负你是想让你注意我,你倒是说说看我有哪一次是真的让你受伤或是不愉悦的?”霍斯呦索性不掩饰了,直接抬眸看他,眼神灼灼。
眼前的人儿视线实在是过于炙热,也许是她的一再逼视,让他不期然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不少趣事。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初遇吧。
那时候他和姐姐祁六珈一同从江南的家来到这里,主要是他们的母亲去世没有多久,他们的父亲不忍伤心,又是想南下拓展生意,所以便带了一双儿女来沿海。
不过那时候他们的父亲因着还要料理家里的生意,一时半刻没那么快能定居涧川,所以便让一双儿女先过来这边。
祁家和霍家是世家,好几代都交好,恰是霍家这一代也是有一双儿女极得霍家的老爷子宠爱,食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教育自不必说,也是施以精英之中的精英教育,对他们的管束极为严格。
偏偏这双儿女天生自由,放荡不羁,也许是因为自小没有了爸爸,在日渐偏激的母亲影响下顿生逆反心理。
总之,霍斯羽与霍斯呦这对兄妹是非常不好惹的。
祁六笙与姐姐是一对双生子,与霍斯羽兄妹年龄相近,两家长辈一合计,便让祁六珈姐弟暂住霍家,等他们爸爸的事业料理好了,再另行安置去处。
本来以为来到新环境之后,祁六珈姐弟能有个伴,不至于惶然无助,但是没有想到霍斯羽兄妹排外,极其不待见他们。
尤其是祁六珈19岁车祸之前也是习舞的,拿了不少大奖,在国际上也参加过赛事,有过排名的。
虽则祁六珈跳的是古典舞,而霍斯呦多习西方舞蹈,可是她还是产生了类似争抢好斗的心思。
又见祁六笙的脾气实在是温和,任凭她怎样欺负,他都不还手。
祁六笙抚琴,还是极难学习的古琴。
两姐弟常常在练功房弹琴练舞,相得益彰,感情好到让人羡慕。
霍斯呦天生就有些怕霍斯羽,哪里会和她那个哥哥试过一个弹钢琴一个跳舞这般相处?
一开始偶尔遇过她自然是不屑,甚至还出言打断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直言自己要用练功房,让他们都滚出去。
两姐弟都是没什么脾气的,也知道寄人篱下不宜起冲突,恁地忍下了这口气相携离开。
对于他们的不反抗,更加是加深了霍斯呦的恼意,像是打在棉花上似的,让人提不起一丝劲儿。
她不死心,又揪着祁六笙的把柄,终日威胁于他,让他帮忙做作业、占座位、买零食这些都是常见的事情。
哼,谁让他在刚来他们家的那天就看到她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啊。
他不是自恃正人君子,修养良好么?
她就让他尝一尝当正人君子的滋味可好?
但是这事其实也怪不得祁六笙。
霍家老宅极大,甚至是承包了一个山头,辟出一个马场和一个果园来供两兄妹玩乐。
春天来了,樱桃结果了第一批,霍斯呦贪嘴,又爱玩,自己穿了白裙子光着脚丫爬树摘果子。
大小姐那时候可能是太无聊了罢,还抓了自己养的英格兰折耳上树,那猫儿也不过三个月,还小得很,被她的举动吓得喵喵大叫。
霍斯呦却愈发高兴。
一不留神摘了果子,鲜艳欲滴的樱桃还没有放多少颗到嘴里吃,便看见树下来了一人,不远处也缀了好几人。
她心里想大概是祁家那对双生子到了罢。
那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大概是看到樱桃树心生好奇,樱桃树茂密且高大,将她的倩影掩饰住是绰绰有余。
他手里拿了一台富士复古相机,现在已经是没得买的了,完全没想到树上有人,对着身后不远处走来的姐姐喊了一声这里有樱桃树之后,便仰头拍了照。
不仅将人家姑娘的面容给拍了下来,就连裙底是何等风光也拍下。
祁六笙当即愣了愣,耳边传来一声娇喝,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从天而降一只英格兰折耳猫,他顺手抄住,抬头对上了霍斯呦褐色满是愤怒的眼睛。
颊边浮起的两抹红晕让人回味至今。
许是就是那时,他便钳制于她,对她千依百顺,只为所谓的补偿。
“确实是没有让我受伤或是不愉悦,”祁六笙对上她的眸,见她还等着自己回答,唯有低声道出:“就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被他们欺负也是够呛的了。”
霍斯呦唇边本来现出一抹笑容的,可听他说完后半句,又黑了脸,“祁六笙,你能耐了。”
“呦呦,你先出去,我这里还要做饭。”祁六笙无意和她有过多的纠缠,与这般野性而性感的女人在一起,不啻于引火自焚。
“我不吃了,我来这里又不是吃饭的。”霍斯呦又突然撒娇,偎依着他的手臂小声道:“我腿还发软。你怎么不知道哄哄我?”
祁六笙一滞,被她身上的小女儿姿态弄得无奈,“不是给了你药膏?”
“我要你帮我涂,明明是你弄伤我的。”霍斯呦大胆地回望过去,褐色瞳仁像蕴了璀璨的星云,无声无息将人的神思旋吸进去。
“呦呦。”祁六笙又叹,“以后你不能再这般胡闹了。”
“我不管,我要你亲亲我。”霍斯呦哪里会这般轻易让他揭过话题,她身上极无安全感,祁六笙这般不闹不在意的态度,让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
“刚刚不是亲了?”祁六笙实在不想再和她有什么肌肤相亲,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让他把持住的。
“那是我亲你,而不是你亲我。”霍斯呦不依不挠,像是索要不到糖果在耍赖的小孩。
“你家那位秦先生知道了之后可不好。”祁六笙最终还是侧过头去,明确拒绝了她的要求。
霍斯呦凤眸微微眯了眯,看他半晌,终究是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手臂转身出去。
怒气盈满了整个厨房。
被她带进来的橘猫不明所以,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许久才靠近祁六笙,蹭了蹭他的小腿,姿态亲昵。
这顿饭做得很快,家里就三人吃饭,管家兴叔却是不与他们同桌,所以饭桌上也就他和霍斯呦两人吃。
霍斯呦仍旧在闹别扭,一直在捣鼓着手里的平板,连正眼都不看祁六笙一眼。
祁六笙也不在意,为她布箸勺汤,让她赶紧趁热吃。
霍斯呦磨磨蹭蹭地,热气腾腾的炖汤在她面前放了10分钟之后她才抬起头来看一眼祁六笙为她备的补品。
往汤里勺了几下,皱了皱眉,放下汤羹,“我不喜欢吃红枣。”
“只喝汤,不用吃配料。”祁六笙坐在她对面,温言道。
霍斯呦瞥他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几道小菜,全都是家常小菜,可是卖相却极佳,颜色搭配得宜,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
只是,再去细看,会发现这些饭菜都不是她喜欢吃的。
“我不喜欢吃猪肝。”
“枸杞蒸蛋我也不喜欢。”
“最近我要减肥,不能吃牛肉。”
“雪衣豆沙你都做出来了?可是太腻了……”
……
她将每道菜都点评了一遍,以非常挑剔的眼光,也尽说一些冠冕堂堂的理由,寻常人听见她这边嫌弃,早已经勃然大怒了。
可是祁六笙神色始终不变,安静地听完她的评价,还是坚持道:“不想吃也吃一点儿。”
“我吃完之后呢?你我之间就互不相识了?祁六笙,这是你对我负责的态度?”霍斯呦语声嘲讽,两指抬起他的下颌,逼得他看着她,“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啊?睡完就可以随便丢弃那种?”
“用这么自以为为我好的饭菜来弥补我?所谓的对我负责?”
“你想以这种方式来一笔勾销,我偏不。”
她说着,便狠狠甩开他的下颌,欺身逼近他,眸光冷利,“祁六笙,你别再这么天真了。”
似乎眼前的人固执和倔强比以前还要深了几分,祁六笙始终垂着睫,忍受着身上难挡的痒意,借此来分神,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那般。
霍斯呦是真的被他气得不轻,翻开自己的小包想要找烟,她烦躁的时候就会想抽烟缓解,近几年来已经成为习惯了。
但是翻遍自己的小包连个打火机都没有找到。
她默然,想起自己为了他连烟都戒掉了。
昨晚在订婚宴上她也只是点了一根烟来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
她此刻不想看见他,祁六笙像木头那般坐在原位,又先她一步站起来,依然叮嘱,“先吃饭,别饿坏自己了。”
说着也不管她是否答应,转身一步步走出饭厅,往楼上而去。
霍斯呦心里堵着一股气,今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来这里本意不是和他吵架的,没想到三言两语居然又吵起来了。
她和他当真是不对盘。
可明明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的。
“你让我不要饿着,所以你自己就饿着了?”霍斯呦头也不回,强迫自己平顺心里的气,浅声道出一句。
祁六笙脚步微顿,扶住楼梯栏杆,看着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密布的红点,终是说道:“你先吃,我稍后下来。”
说着缓慢的步伐加快了一点儿。
而本来被霍斯呦带回来的橘猫不知何时被管家带了出去。
管家身上也换了一套新衣服。
霍斯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终归是察觉不出来。
祁六笙上楼服了药之后才下来。
霍斯呦没有跟上去。
可是越想越不对劲,她转头问候在一旁的兴叔,“兴叔,阿笙是怎么了?”
“霍小姐请放心,少爷没事。”兴叔自然是知道祁六笙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病情,尤其是霍斯呦,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你这样一说,没事即是有事了?”霍斯呦直接揭穿他。
兴叔被她噎了噎,知道无法隐瞒了,唯有靠近她小声说道:“少爷对动物毛发过敏,碰不得猫。”
霍斯呦怎么样都没想到他会是因为这个理由而避开自己,以前……没有试过这样啊。
他高中时期还帮她的猫料理得好好的,直至去年才不在的。
“兴叔,你是说笑吧。”霍斯呦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勉强了,言语晦涩。
兴叔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心和可惜。
“这是少爷车祸之后引发的后遗症。”
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
祁六笙再次下来的时候看见霍斯呦已经在喝汤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发现红疹已经退下去了,蒋坤给的药是真不错。
霍斯呦看见他下来了,眸光灼灼地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笑道:“快点过来吃饭吧,都要凉了。”
祁六笙疑心兴叔可能告诉她,他对动物毛发过敏,所以所有的猫儿都不得进屋。但是霍斯呦不问,他也无心说给她听,毕竟自己这般孱弱的一面并不好展现人前。
尤其是在在她面前展现。
两人沉默地吃饭,祁六笙家里自小教导他食不言寝不语,可霍斯呦心里压抑得难受。
一个人本来没有这个过敏原,却是突然有一天有了,可还固执地养着猫,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压根是不接受自己变成这样子。
或许心里还存有一丝希冀这样奇怪的过敏原有一天能够消失。
毕竟,他和他的姐姐一般,也是喜欢小动物的。
“你这个汤炖得真的很好喝,是用了什么秘方吗?”霍斯呦没话找话说,仿佛刚刚的冲突不存在那般。
“喜欢喝的话就多喝一点儿。”祁六笙也微笑,和她聊起来。
霍斯呦心里倒是存了个心机,有些害怕他往汤里放避孕药,或者往饭菜里放。
一旦她服用了,前功尽弃。
祁六笙的固执简直是超乎她的想象,而她也没有多少安全感,必须要抓住一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安心。
来之前她倒是问过蒋坤,威逼利诱、旁敲侧击问了他一遍,没有异常才放心过来。
这顿饭她吃得异常舒心。
祁六笙的手艺是真的很好,不知不觉多吃了半碗饭,饭桌上大部分的饭菜都是被她吃下肚的。
最后,她摸着肚子埋怨道:“真要减肥了。”
祁六笙瞥她一眼,顺势说道:“新得了一罐子安吉白茶,今年的新茶,待会儿喝一点儿?”
“行啊。”霍斯呦眯着眼睛笑答道。
碗筷并不多,平时都是由兴叔收拾处理好的,今天霍斯呦来了点兴致,主动收拾碗筷去洗,连洗碗机都不用了。
祁六笙并没有阻止,温柔地纵容,只是在她拿了湿布要洗碗的时候,终究是将布巾夺了过来,看着她新涂了丹蔻的手,说道:“你擦干净碗筷就好了。”
“好啊。”在一旁退开,看着他挽起衬衫的袖口,苍白的手腕并无异样。
知道他的过敏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今天《无双》首映的时候,我没认真看,待会儿你陪我重新看好不好?”
“去电影院看?”
“当然不是,在家里看,我有蓝光啦。”踮着脚侧头,微微靠近他,语气温软。
“好。”祁六笙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该怎样和她深谈一遍。
两人洗好碗之后,坐到书房里开了家庭影院,开始观看霍斯呦新近的片子。
室内的灯光稍微调暗了,茶香袅袅,祁六笙在泡茶,当着她的面用透明玻璃杯给她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白茶。
霍斯呦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动作,察觉没问题了,才伸手将茶接过。
这里的家具、设施虽然都很完善,但是霍斯呦却是感觉不到多少人气,大概是新近搬来的,便问道:“你以后都在这里住了?”
他以前并不是住这里的。
“嗯,如无意外,应该是的。”祁六笙答道:“这里空气好,有利于康复。”
“那我在附近也置一座别院吧。”霍斯呦随后答道。
祁六笙听着她这般说似乎并不意外,“这里环境不错,置一栋房产偶尔度假也是不错的。”
“要不然我还是搬来和你住?”霍斯呦话锋一转,又笑盈盈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他的反应。
祁六笙一时没答话,这样的拉锯战让他身心疲惫,过几天要去医院复检,也不知道他衰弱的器官还能撑多久。
他看着她,有时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和她相处,世俗约定于她来说如无物,估计她和秦森的订婚也是假的,为了做戏给他看。
忽而,电影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祁六笙蓦然抬头,看向屏幕,一袭曼妙的黑影映入眼前。
是霍斯呦所饰演的端王在抚琴。
抚的还是他的曲子。
异常深沉却动听。
祁六笙的目光徒然微妙起来,转头看向霍斯呦,霍斯呦却压了压他的唇,示意他专心看电影。
古琴作为电影里的BGM一共出现了三首不同的乐曲,有两首是霍斯呦饰演的端王弹奏的,另外一首则是单纯作为结尾时的BGM,莫名苍凉却大气。
祁六笙讶异,片子里3首都是他的乐曲,她怎地用到电影里了?
“过去一年联系不到你,我买了谱子就用了。”霍斯呦很满意他呆怔的反应,捏了捏他的鼻尖,“端王弹的那两首乐曲是我亲身上阵弹的,练得我指尖都要破皮了。”
说着举起纤纤十指放他面前,可怜兮兮地说道:“求吹吹。”
“你怎么……?”祁六笙一点儿没有想到她会将他的曲子用她的电影里,还一次性用了三首。
每一首都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
“我不是说想要推广古琴,不能让古琴湮灭吗?那我刚好要拍电影,就顺便用了。”
她看他并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有些不喜,收回了双手,又靠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弹的第一首曲子是不是叫《鹿鸣》啊?”
娇语入耳,炽热的气息烫了他的耳,祁六笙仿佛被看透了心思那般,浑身一震,握了握拳头,转身看向她,“谢谢你,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态度一下子疏离,让霍斯呦大为窝火。
她不再装矜持,伸手直接将他推到沙发上,双腿跪在他的两腿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呦呦鹿鸣,这句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冷静道出这句诗,可是眼底的情绪近乎疯狂。
祁六笙并没有想到她在过去一年里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刻意避开她,所以和老师、朋友也鲜有联系。
没想到,她设了陷阱在这里等着他呢。
“呦呦,你不要这样,总显得我矫情又无理取闹。”
他看着她喝了一大半的白茶,心道今晚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让她好心情地离开是他最后能做到的。
“那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不就可以了?”霍斯呦感受到他伸出了手抚她背上的发,情绪稍微缓和下来。
“秦森怎么办?”祁六笙问道。
“契约关系,随时可以解除。”
霍斯呦不在意地答道,觉得这样的姿势僵持着实在是累,便弯下了腰趴在他的胸膛前,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你让全国人民陪你闹吗?”祁六笙没想到她答得这么轻易,怔了怔,随即又说道:“是我不好。”
“你知道是你不好就好了,以后真的不要再这样了,我担心得都快要疯掉了。”霍斯呦絮絮低语,攀着他的手臂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又往上亲他的唇。
祁六笙不动,微微绷紧的手臂泄露了他的心绪,他很应该推开她,不能再沉沦。
不然,他真的很像两边摆的墙头草,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眼角余光瞥向了电影屏幕,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他眸心一顿,看到了电影里霍斯呦和秦森激吻。
室内旖旎暧昧的绮思瞬间消失无踪。
不少媒体说《无双》是他们的定情之作,这场激烈的吻戏,正好坐实了这一点。
霍斯呦自然是看到这里的,感受到祁六笙僵硬下来的身体,伏在他耳边笑道:“你很介意?”
“没有,你这是拍戏,很应该。”祁六笙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嗓音却是微颤。
“我那是借位,我出道到现在,银幕初吻还在。”霍斯呦看着他这般压抑的模样儿,愉悦地笑了起来,趴在他耳边轻声道,顺带对着他的耳蜗吹了一口气。
祁六笙终于是忍不住了,腰上用力,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蓬勃的欲望几乎都要从眼底涌出来,激得他眸光晃动,却是迟迟没有亲下去。
霍斯呦看着他这般样子,指尖微微动了动,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眸子像浸在水里,教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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