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不见徐绍元的身影后,阮娆才反应过来,男子真的就把她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扔在这里,半点都不怜香惜玉的走了。
还有方才那书生临走时,掸袖子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脏东西吗,竟然做出这样嫌弃的动作?!
难以置信、气愤、羞耻等情绪在阮娆心里交织,闺学里的东西她学得最好,连教引嬷嬷都夸她有天分,往日踏青赴宴,哪家公子对她不是殷勤备至,方才那书生竟然理都不带搭理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摔了跟头。
阮娆气呼呼甩了甩帕子,心想这次实在是她有别的事情要忙,没时间施那些手段,下次再见到这人,她一定要让他拜倒她石榴裙下。
刚走两步,脚下被什么硬物膈住,阮娆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水色极好的玉佩。
阮娆捡起玉佩,这样的玉佩一看就非常重要,阮娆心中的气消了大半,让你敢嫌弃我,让你不肯给我带路!她把玉佩放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把荷包严严实实的藏在衣袖中后,才若无其事的走了。
此时听红绫提到这块玉佩,阮娆想象着男子发现玉佩不见后的着急,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这块玉佩是我捡的。”阮娆拿着一支金钗,在头上比了比。
“捡的?”红绫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连忙压低嗓音,“姑娘,这一看就是男子的饰物,你怎么把这样的东西捡到家里来了,要是被府里其他人知道了,姑娘你就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呀。”
阮娆想了想如今她可是不比从前,她屋里还有老太太拨给她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确实不好。她找出之前放玉佩的荷包,把玉佩装了进去贴身放好。不管怎么样,府中没人敢搜她的身。
红绫见阮娆一脸欣喜的把玉佩放好,神色有些迟疑:“姑娘,这玉佩真的是你捡的吗?”看她家姑娘面带笑意,半点着急还给失主的模样,怎么看这玉佩怎么像是定情信物呢?
阮娆瞪了一眼红绫:“那是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说是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红绫你先不要管这玉佩了,那日老太太和老和尚说完话出来,你看清楚老太太的表情了吗?”现在阮瑶敢和她打擂台,无非就是看老太太的心变了。这是的症结还是在老太太身上,只有知道老太太对她什么态度,她才能想好对策。
“奴婢一直守在旁边,看得真真的,老太太出来后,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嘴角蹦地紧紧的。”红绫语气有些担忧。
阮娆想了想说道:“不行,我们必须得先探清楚老太太到底信了几分,只要她没有信全,老和尚能批命,别的什么人就不能批命了吗?到底时候花些银子,想怎么说不是看我们的。”
“还是姑娘你聪明。”红绫乐呵呵的奉承阮娆。
阮娆心中略微有些得意:“好了,你现在先去办一件事。六姐她不是每日都要喝一盏燕窝吗?你等下就去把她那碗燕窝给端我屋里来。”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六姑娘肯定会和你闹!这时候你何必和她赌气。”红绫劝解道。
阮娆解释:“我就是想让她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老太太那里,正好试试老太太对我的看法。要是老太太还没准备放弃我,自然会偏向我。就算我真的在老太太哪里失宠了,不过为了争一盏燕窝,最多给六姐赔个不是。”
红绫这才明白过来,给阮娆梳妆好之后,就去大厨房拿饭去了。
阮娆拿着剪子修剪着一盆盆景,初初她还极有耐心,每一剪刀下去,盆景都多了几分意趣。只是半晌不见红绫回来,她下手渐渐失去了章法,把盆景剪得乱七八糟。
不过是要一盏燕窝,按理说红绫是不会出事的呀?
阮娆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她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她听见屋外远远传来一些声响,听起来动静还不小,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阮娆理了理衣裙,正要往屋外走,就见着红绫空着手,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姑……姑娘,出大事了。”红绫跑得急,喘了几口气,才把话说清楚,“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我从厨房跑回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二门了,估计马上就到后院来了。”
官兵?而且还是直接闯到后院里来,阮娆身子有些发软,阮府这次可真是出大事了。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阮娆姐妹争宠什么的,还能想出些主意,现在官府来抓人了,她也是六神无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红绫别慌,好歹大姐姐是侯府的媳妇,听几位堂兄说,阮家已经和三皇子搭上关系了,现在谁不知道陛下最喜欢三皇子了,府中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对了,我们现在去找老太太,她知道总比我们多。”
说完,阮娆就拉着红绫的手,不顾仪态的往老太太的荣寿堂跑去。
在路上,阮娆也见到那些穿着官服配着腰刀的官兵们,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来到后院女眷的住的地方了没有半点收敛。
阮娆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这些官兵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搜查证据,而是已经给阮府定罪,所有他们才半点体面都不给阮府留。阮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姑娘的院子也是你们随便能闯的吗?”阮娆远远的就听到阮瑶贴身丫鬟的声音。
“让开别妨碍我们办案,我们是奉了圣旨办事。你再在这里挡着,我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官兵不耐烦的说道。
阮瑶听到官兵的话,扬着下巴出声道:“你们别太过分,我大姐姐可是永昌伯府的媳妇。”
官兵闻言,哈哈的笑出声:“这次永昌伯府能不能保住自己还说不定,说不定到时候和你们府上一样被抄了家。行了,别说废话了,快把人抓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我可是三皇子看上的女人,你们谁敢动我!”阮瑶脸色发白,强撑着开口恐吓道。
阮娆和红绫躲在假山后面,红绫听见阮瑶的话,脸上全是不平,刚想开口,就被阮娆拉住了。
阮娆看得清楚,在阮瑶提到三皇子后,几个官兵交换了下眼色,阮娆能看出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忌惮,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物件一样。
领头的官兵出声让人把阮瑶带下去,动作也斯文客气了些,阮娆仔细观察了下,阮瑶去的方向和被押走的女眷是不一样的。
等官兵们进去搜院子时,红绫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娘,六姑娘怎么能信口开河呢?明明要被送给三皇子的人是你?”
“红绫,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先别说这个人选根本没确定。再说,你以为这是好事吗?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些官兵的神情,阮家的祸事指不定就和三皇子有关。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这样的话往后就别说了。”阮娆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耳环手镯,想了还从头上拨了一根素净的发簪。
“红绫你也快把身上小的首饰,取下贴身藏着。”阮娆藏好首饰后,对着红绫吩咐道。
“姑娘,我们不去找老太太了吗?”
“去不去最后都得进大牢里团聚,不用去找了。”阮娆见了阮瑶的经历,心里的侥幸早都没有了。只希望阮家犯得不是什么大事。
等两人都收拾好了,阮娆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没一会儿阮娆就被官兵发现,因为阮娆长得娇美,也没有撒泼哭闹,官兵问明阮娆的身份后,动作也没那么粗暴,只是眼神都在她身上流连。
察觉到落在她身上带着垂涎的目光,阮娆心里泛着恶心,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在这些官兵,只是目光放肆了些,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
过了半个时辰,府中的家眷都被抓了起来,等官兵清点好人数后,阮娆跟着他们一起被押进了大牢。
大牢很黑,刚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阮娆进去时,看着脏乱稻草,恨不得踮起脚尖走路。
她运气不错,和红绫关在一起。没一会儿府里的老太太、各房的夫人们都被关进了相邻的牢房之中。
“老太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给媳妇们交一交底呀?”二房的太太一边哭泣,一边向老太太发问。
阮娆闻言,竖着耳朵关注着旁边牢房的动静。
老太太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临了了,却被做媳妇的人质问,要是往常她一准发怒,可现在阮府可能真的要倒了。
“有御史弹劾三皇子在江南大肆敛财。”毕竟年纪大了,经过这一番折腾,老太太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不可能。”二太太提高声音道。
阮娆在一旁偷偷的点了点头,年前她知道府中会献一女给三皇子后,她就明里暗里打听三皇子的消息。连她都知道皇帝宠爱贵妃,三皇子也在诸位皇子中最得皇帝喜爱,眼看着都要下立太子的决定了,朝中御史怎么敢弹劾他?而且就算有人吃了豹子胆,依着皇帝对三皇子纵容,他就是生气,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查。
再说,三皇子犯事和她们府上有什么关系。
二太太显然想得和阮娆一样,直接问了出来。
老太太经历的事情多,一路上也想了半天,她疲惫的道:“唉,御史都是看皇帝心思行事,不知三皇子是在什么地方惹恼了皇帝,皇帝应该是想给三皇子一个警告,咱们阮家应该是被殃及的池鱼。”阮府是给三皇子送了些年礼,但江南的官员这样做的多了去。不止是三皇子这样做,其他皇子私下里也会收些孝敬。
这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哪知道会闹得这里厉害。去年才刚刚搭上三皇子一系,替老大谋个给盐道上官职,没想到竟然给家里招了这么大的祸事。
阮娆一听也明白过来,三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就是再大的气,也不会冲着心爱的儿子去,他们阮府就成了替罪的羔羊。
“老太太,那孙女们该怎么办?”在阮娆身边的八姑娘阮玲抽了抽鼻子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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