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治理大赛总共要进行半个月,因此, 在收到白点儿传来的消息, 得知它们第二天要在S7区域领取环保局颁发的锦旗后, 苏澈决定将自己的“以毛治毛”计划推迟一天。
“你回去告诉大家, 我这里有摄像头跟拍, 不太方便跨过两片海滩去参加你们的颁奖典礼,回头我给你们单独庆祝一下!”
苏澈朝天空中的白点儿比了个手势,决定回头给所有获得锦旗的鸟一人剪一朵小红花插头上。
他在心目中模拟了一下配色。
白配红, 俏;黑配红,更俏。
完美!
“欧——”
白点儿拍拍翅膀,看到不远处的棕榈树上挂满的同类,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消失在海平面尽头。
棕榈树下顿时传来一阵骂声。
被倒吊成风干鸡的海鸥们扑腾着翅膀, “欧、欧欧、欧欧欧”地叫着,间或夹杂着棕榈叶子的哗啦啦声。
它们走街串巷、近墨者黑, 学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话。
听着苏澈耳朵里,就是一片的——
“口口口口口口口……”
白点儿的所有雌性亲鸟全部被亲切地问候了N遍, 就连它不知在哪个蛋里的配偶都没放过。
苏澈:“……”
他有点不悦。
顾铮一向是恋人最忠实的守护者, 他一瞧见苏澈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立即大步走上前, 从口袋中取出和捆鸟腿的绳子相似,却更细、更有韧性的橡皮绳, 手法利落地将树上的海鸥们全部捆了嘴。
海鸥:“……”
“唔、唔唔……”
它们剧烈挣扎着, 想要摆脱这个人类的魔爪。
顾铮微微抬头, 瞥了一眼,唇角冷漠地向上一勾。
“继续叫啊?”他对海鸥道:“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海鸥:“……”
这个语气……好特么熟悉。
它们呆滞地扭过头,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和眼前的人类拿错了剧本。
说好的冷血无情大魔王·鸥和弱小无助小可怜·人呢?剧情不该这么演!
观众们觉得,剧情很该这么演。
他们嘻嘻哈哈地在直播间留言——
“爽!真爽!”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宁市人,这一幕可以让我录屏保存,笑三天三夜。”
“别说什么对海鸥太残忍,海宁市鸥霸们的斑斑劣迹我都不想说了,叨人、抢劫、吓哭小女孩、划花路人的脸、污染环境、乱扔垃圾……坏到没救。事实证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鸥自有恶人磨。”
“看鸥霸们慌张的眼神和颤抖的身躯,顾经纪人这个冷血无情大魔王的剧本拿得妥妥的!”
“hhh,冷血无情大魔王×弱小无助小可怜吗?这对CP我嗑了!”
一阵情绪激昂的讨论后,观众们看着树上被绑得姿态各异的海鸥们,送给顾铮一个新的绰号——
“顾经纪人,一个随身携带多种绳索的SM爱好者!”
一直在窥屏的顾临安:“……”
还没等顾二少做出什么反应来,下一刻,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中一瞬间刷出了无数个“yoooooooooo~”,就连直播画面都差点被挡住。
顾临安匆忙关了弹幕,发现祖奶奶正带着笑意看祖爷爷,他摸了摸祖爷爷的脸,看着为了自己将海鸥五花大绑的恋人,将他按在树上,俯下身,接着……
马赛克。
马赛克。
还是马赛克。
一层层马赛克挡住了观众们的视线,但是遮不住他们汹涌如潮的脑洞。
看着已经变成大型飙车现场的评论区,顾二少“啪叽”一下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里。
冰冷的狗粮……又一次在脸上胡乱地拍。
……
“观众们要被吓到了。”顾铮小声在苏澈耳边道。
他的后背蹭着粗糙的树干,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透过纷乱的树影,金色阳光将苏澈的侧脸勾勒出美好的线条,以及他头顶倒吊着的一群目瞪口呆的傻鸟。
刚才还在奋力扑腾的海鸥们看到大魔王被人按在树上随便亲,对击败大魔王的勇士露出敬畏、仰慕、难以置信的眼神,犹如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管他们呢,”苏澈心无旁骛地和顾铮接吻,唇瓣贴合、呼吸交融。
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一个一分钟的深吻,一抹嘴,若无其事,“早晚要习惯的。”
“更何况,绿晋江的和谐功能不就是专门为这种情不自禁而服务的吗?”
观众们刚欣赏完马赛克,就听见主播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他们——
“不,不想习惯。【冷漠拒绝.jpg】”
“失落、伤心、难过,苏澈弟弟在我面前拱了别的猪!”
“绿晋江和谐功能:神特么情不自禁,你们这么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虽然分分钟刷出了一大片弹幕,但观众们的看法对苏澈没影响,而不论绿晋江和谐系统的设计最初是什么目的,在顾·金主·绿晋江现任董事长·铮听到苏澈开口的一刻起,它就只能是为了情不自禁而服务的。
苏澈满意地抽身,给顾铮拍拍乱掉的衣领,顺便从他露出一截绳头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麻绳,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有备无患。”他道。
观众们:“……”
他们拒绝思考热爱SM的人究竟是谁这个高深的问题。
……
第一天海钓活动结束,苏澈收获颇丰。
他从树上解下十几只被海风吹了一天的海鸥,拎着走到了海滩的出口。
恰好,S5区的雷昂纳德与S6区的凉席青年也要从这里离开海滩。
他们对视一眼,将目光转向苏澈。
“嗤,”凉席青年率先没忍住,指着他手里蔫耷耷的风干鸥笑道:“这该不会就是你奋斗了一整天的成果吧?”
苏澈没理他。
他把风干鸥递到顾铮的手里,掏出选手们的身份卡刷开大门,正想转身离去,突然——
凉席青年伸手,有些不客气地从顾铮手里夺过海鸥,拎起来看了看。
他道:“你要是想靠抓鸟的本事赢得比赛,那还是省省吧,其实我觉得你不如趁这几天多练习一下捡垃圾,效果说不定更好。”
“实话实说,”他打量了一下苏澈的神情,带着恶意道:“我觉得你在捡垃圾上还是挺有天赋的。”
苏澈:“……”
他还没说话,顾铮突然伸手,扯了一下绑住海鸥嘴的绳子。
这些绳子打得都是活结,看似难以挣脱,但只要一拽绳子头,很容易就散开,落在一边。
凉席青年正说得高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背后……似乎有些凉。
他低下头,对上了一双复仇的眼睛。
海鸥:“鸥!”
只听尖锐的一声长鸣,扮演了整整一天年货的风干鸥拼上今天的最后的一份力量,垂死挣扎,靠着翅膀的拍击一跃而起,尖锐的嘴巴猛地叨向凉席青年的手臂。
雷昂纳德:“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可能是体内的求生欲爆发,青年一把扯下自己头顶的凉席,挡住了海鸥的突然袭击。
听见清脆的撞击声,亲眼看见凉席上留下的重重刮痕,青年感觉一阵凉风和自己擦肩而过,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嘶……”
看清楚这只海鸥原本打算袭击的是哪个部位,他倒抽一口凉气,感觉今天拿一次性雨衣和工作人员换凉席的行为是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
感谢麻将凉席,多亏麻将凉席,它维护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贞操。
“这可能就是信仰之跃吧。”看着乱扑腾的海鸥,苏澈小声对顾铮说。
顾铮:“……”
这大概是信仰之跃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
“哈哈哈叫这个杠精自己找抽,活该!”酒店内,顾临安靠在沙发上狂笑。
他翘着二郎腿,问苏澈:“祖奶奶你知道观众们都在弹幕里刷什么吗?”
“什么?”
“低头,大兄弟你裤子裂了!”
凉席青年虽然及时挡住了一只海鸥的利嘴,但是防不住十几只充满心机的鸥霸。
尤其是,这群海鸥被倒吊了一天,正出于复仇的欲望中。它们一贯欺软怕硬,不敢对苏澈和顾铮出手,于是刚一换人就……
“嗤啦。”
青年的裤子被某只海鸥的爪尖一扯,毫无抵抗能力地裂成了两片,露出了——
“哈哈哈花内裤是什么鬼?我还以为除了曾经的黄编导没有人是这样的品味!”
“可能是天下的反派共享一套直男审美观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爆衫已经够羞耻的了,更羞耻的是,顾铮打量了凉席青年一眼,淡定道:“会抓鸟,总比被鸟抓好。”
“……”
“卧槽你说谁?!”青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愤怒道。
谁能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好欺负的助理居然还藏着这一面?
“你说是谁就是谁吧。”顾铮懒得和他继续说下去,接过海鸥要走。
“……”
“等等,”青年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指着苏澈道:“会驯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比谁能获得这次海鸥治理大赛的冠军。”
“你要是输了呢?”苏澈问。
“怎么可能?”青年莫名自信,面对苏澈的问题,他拍拍胸口:“我要是真的输了,就跪下管你叫爸爸!”
“……”
想起自己先前发的誓,一旁的雷昂纳德眼神一沉。
他在青年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快准狠地将他的头往下一按,发挥当年和顾二一起打群架的功力,将凉席青年生生地按进了沙子里。
做完了这一切,雷昂纳德拍拍手。
“占老子便宜?没门!”
你叫爸爸,我叫爷爷,老子岂不是平白比你低一个辈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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