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肉就这么飞走了, 顾铮一头雾水,直到一觉醒来,才知道是锦衣卫·梧桐搞的鬼。
为了把自己的枝条推销给德鲁伊使用,居然可以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事情!
好好一棵百年老树,一开口就是捆.绑、道具、艺术Play, 能看吗?
顾铮真想把它给锯了, 看看树干里面藏的究竟是年轮还是春.宫图。
“回来吧。”
生怕苏澈再和梧桐树交谈下去染上什么不良爱好, 顾铮走到他身后,将手放在窗户上。
“我是农村来的, 见识少, 苏澈大哥你别和我计较。”隔壁,苏均还在诚恳地道歉, 看见顾铮的目光转向自己,他的表演更投入了。
“你说该不该给他颁发一个小金人?”苏澈捅了捅顾铮的腰,在他耳边道。
“不该。”顾铮本来心情就不好, 一大早看到讨厌的人, 更糟糕了。
他“啪”一声合上窗户——
“知道自己见识少就闭嘴!”
“还有, 叫什么大哥?叫苏少!苏澈两个字也是你配叫的?”
“……”
关窗、锁插销、走人, 一气呵成。
苏均望着旁边空荡荡的窗户, 表情空白,难以置信。
“刷拉拉——”
偏偏在这时,梧桐树仿佛在嘲笑他的遭遇一般, 飘落了一片片绿油油的叶子, 其中一片恰好落在苏均的头顶。
他:“……”
看着楼下仿佛在看自己笑话的花花草草, 苏均用力关上窗子,在心里把隔壁那对狗男男撕得粉碎。
——这个姓顾的是上辈子得了狂犬病吗?见谁咬谁!
——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正常人应该有的同情心?!
一墙之隔。
顾铮教育苏澈:“碰见这种喜欢装可怜的千万别客气,他伸出左脸,你要帮他把右脸也打得响亮,否则下次他还来找你碰瓷。”
苏澈:“……受教了。”
看不出来便宜弟弟是这种人。
作为一个德鲁伊,人类世界的交往礼仪,他还有得学啊!
……
完全不出意料,丢了这么一个大脸,早饭时间苏均没有出现在餐厅里。
“我已经让张妈把早饭给均均送上去了,”白菡打着圆场:“咱们一家人许久没见,刚好趁这个机会说说话。”
她看了顾铮一眼,“一家人”三个字稍稍加重。
顾铮仿佛根本没接到暗示,他夹了一筷子小菜,送到苏澈嘴边——
“好吃吗?”
“没你做的好吃。”
“那当然,”顾铮淡定道:“什么不三不四的菜色也敢跟我比?”
“记住了,你和我才是一家人,别随便相信外边那些碰瓷的,真当自己脸大如盆可以随便cei了?”
苏澈半懂不懂地点头。
“哦。”
顾铮又给他添了一筷子小菜,摸摸额头:“乖。”
“……”
白菡听着顾二少那口标准的龙城话,气得筷子都要捏碎了,然而指桑骂槐的人却仿佛没有瞧见她紧绷的手背,毫不在意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白菡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我是说,顾二少和苏澈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论感情已经快要超过我们这些家人了,真是难得。”
捧一下这对狗男男,他总该消停了吧?白菡心想。
然而顾铮今天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好过,他点点头,赞同道:“那当然,苏澈虽然呆,但是虚情假意和一片真心还是能分清楚的。”
“多亏你们这个对照组做得好啊!”他感叹,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来,我敬白小姐一杯。”
白菡:“……”
世界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皮的男人!
苏澈肩头的摄像头一闪一闪,显然正在拍摄,想到顾铮刚才说的话全被录进了直播节目里,就算白菡是从娱乐圈出来的,大小阵仗见了不知道多少,此刻脸上也不免觉得火辣辣地疼。
她按着桌面,想要起身一走了之,然而手腕却被一直没说话的苏继明轻轻碰了一下。
“别忘了正事。”他压低声音。
“……”
想想昨天和丈夫商量好,今天要告诉苏澈的事情,白菡深呼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冰凉,然而她心头的火却没有被浇熄,在胸口的位置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苏继明静等片刻,见白菡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轻咳一声,抬头看向苏澈,拿出家长的威严来。
“澈澈,”他道:“我和你白阿姨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澈牢记顾铮教给自己的道理,面对苏继明罕见的低姿态,他头都没抬,专心喝粥。
“是这样,”面对长子的不识趣,苏继明心中愠怒,然而面前还有一个迷恋苏澈的顾二少镇着,他只好和颜悦色:“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和你白阿姨与均均朝夕相处,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所以呢?”顾铮代替苏澈问。
“均均这孩子没父没母,一个人住在乡下,实在是可惜了。碰巧他也姓苏,又擅长种花养草,和你白阿姨聊得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收为养子,这样你在家里也能有个伴。”
“《变形计》这个节目的初衷,不就是让我们这种有能力的家庭多帮助弱小,扶危济贫,让中洲变得更美好吗?”
苏继明不愧是当董事长的人,声情并茂,说得连他自己都差点要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自己收养苏均是在为社会做贡献、为偏远农村消灭贫困、为山区孤儿撑起一片天了。
他问苏澈:“你觉得呢?”
苏澈擦擦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苏继明:“我没意见,你开心就好。”
苏继明看向苏澈的目光更和蔼了,他觉得这个长子虽然总是在白菡的事情上想不开,但在面对自己这个父亲时还是很尊敬的。
这样就好。
看在他背后有顾二少撑腰的份上,之前那些小问题就算了吧。
于是,在苏澈提出要和顾铮一起在别墅下方种一圈爬山虎时,苏继明宽容地同意了。
“需要家里的园丁帮忙吗?”他问:“或者让均均和你一起,他也喜欢这些,你们兄弟俩刚好培养一下感情。”
话刚说完,苏继明就觉得哪里不对。
顾铮朝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问:“你要苏澈和谁培养感情?”
苏继明:“……”
连这份兄弟情的醋也要吃,顾二少早上出门时喝了醋精吧?
“不用了,”苏澈抬起头,温和一笑,替便宜爹解围:“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还是留着和顾少一起做吧。”
“至于苏均……”他用精神力将自己的思维和院子里的梧桐树联系在一起,透过它的眼睛,看了眼楼上那间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门,脸上的笑意加深。
“今天我们不是要去农场考察吗?那里应该栽种了许多瓜果蔬菜?”
“对对对,”苏继明顺着台阶下:“今天下午有一批新到的果苗等待移栽,你们兄弟俩可以和楚华市农科院的老师一起工作,学习果树的栽培方法,顺便替我们苏苏食品在绿晋江打个广告,让观众们知道我们家提供的蔬果都是最新鲜、最营养、最健康的……”
楼上,苏均端着早餐盘,站在门口的位置偷听。
苏继明的声音稍稍大了些,恰好被他听在耳中。
“移栽树苗?”为了以后能够顺利继承苏家的产业,苏均从小就学习和植物学相关的知识,自认为不比农科院的高材生差。
他嗤笑:“苏澈那个废物能干什么?去青山村之前连盆花都养不活,就算在农村里待了一个月,怕是也只会埋头种庄稼吧?”
现在想想,就连他那些亩产八百斤、一千斤的小麦,说不定也是顾二少买通了绿晋江,拿别人地里收获的庄稼替他撑面子。
“移栽树苗可不是种地那样的粗笨活。”苏均看着门外,想象到时候要怎么揭破苏澈的弄虚作假,把他衬托得一无是处。
越想越解气,他就连吃早饭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和我比种树?自取其辱!自讨没趣!自寻死路!”
“哗啦啦。”
窗口的梧桐树欢快地晃动着枝叶,如同在为苏均的自信鼓掌。
……
顾临安的办事速度很快。
早饭后没多久,他就装作快递员,亲自送来了挑选好的爬山虎枝条。
“祖爷爷……”
和苏澈一起签收了快递箱,顾铮挥挥手想让曾侄孙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却被他拽到一旁的角落里。
“怎么了?”
真正的顾二少苦着脸,小声道:“您能不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
“什么意思?”
顾临安伤感地掏出平板电脑,打开直播间让祖爷爷看。
“您知道现在绿晋江都管我叫什么吗?”
顾铮略过了一大堆分析豪门恩怨、私生子疑云的弹幕,目光锁定观众们对于“顾二少”的评价。
面对自己头顶漂浮的一大串五颜六色的称号,他朗读出声——
“大猪蹄子、大德鲁伊背后的男人、大青山后宫之主、大……大插刀教教主???”
顾铮看着顾临安,顾临安苦逼地回望他。
祖孙俩相对无言,沉默片刻。
顾铮拍了拍曾侄孙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不要在意这些,这些都是谣言,谣言使人成长。”
说罢,他一转身回了院子,连看都不再回头看可怜的曾侄孙一眼。
顾临安:“……”
他目送着无情、冷酷、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的祖爷爷,心碎如狗,单身狗的狗。
——不是,道理我都懂,替祖奶奶出气也没错,可是你在节目里插的刀、丢的脸、立下的flag,黑锅最后都得我来背啊!
蹲在墙角悲伤了一会儿,顾临安拨通了白曦的电话。
“喂?”
“怎么了?”
面对小程序员的关心,顾临安和他哭诉——
“你不知道,我为祖爷爷这段夕阳红牺牲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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