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澈背后一凉, 突然有种后院失火的感觉。
……错觉吧。
这一刻, 他无比思念不知身在何方的挚友。
——如果是阿铮的话, 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可惜他不在,这里只有我,所以只好……
“喵嗷!!!”
苏澈在小雪豹的惨叫声中, 拎起它的尾巴, “噼噼啪啪”就是一阵打屁股。
“你还长出息了?乱扔垃圾, 不思悔改……就打你!不打你打谁?”
“喵嗷喵嗷喵嗷!!!”山谷里回荡着小雪豹愤怒的吼叫声。
它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把这笔账全部记在了倒霉乌鸦的头上。
——虽然是小心肝打的我。
——但是小心肝是不会错的!
——错的一定是那群给小心肝灌了迷魂汤的臭乌鸦!
——就是这样!
……
小雪豹愤怒,有一个人比它更愤怒;小雪豹难以置信, 有一个人比它更难以置信。
“啪”一声。
一只装着锅巴味儿营养片的瓶子被人用力扔在地上, 溅起了一地玻璃碎渣。
在清脆的响声中,小哥摔了键盘——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看着节目中殷勤地、谄媚地、迫不及待地拔了自己的羽毛塞给小媚娃,还一脸荣幸的乌鸦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差点把自己虐秃了的那一只。
——不是, 你羞涩个什么劲儿?
——遇见别人你就恨不得把他薅光, 薅得一根毛不剩, 结果这次遇见小媚娃了,你就恨不得把自己薅光, 还臭不要脸地贴上去, 还嘎嘎叫, 你图个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吗?!
小哥的愤怒回荡在小小的宿舍内, 无处发泄。
于是, 他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在直播间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
“凭什么小媚娃就能不被乌鸦薅秃???凭什么!!!”
不到0.1秒,他得到了十几条回复——
“凭脸。”
“凭脸。”
“凭脸。”
“ 1”
小哥:“……”
他关掉屏幕,把电脑当做镜子,揽镜自照了一下,随后打开背光,再次发问——
“但是凭脸的话,我也不差呀?”
“……”
“……”
“……”
这回回答他的是一片省略号,整整过了半分钟,才有一条弹幕善意地回答道——
“如果楼上一定要这么想的话,那么还有身材和气质和智商和心灵美吧。”
小哥:“……”
你们都是魔鬼吗?
他关闭了绿晋江的弹幕,决定不继续自取其辱。
但是又舍不得关掉直播间,因为还想继续看曾经那群秒天秒地的乌鸦大佬是如何给小媚娃做小伏低的。
不甘和解气两种情绪在心里拉锯般拔河,最终,小哥不由长叹一声——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他打开手机里一个名叫“贼乌鸦受害者同盟会”的群,将先前的直播录屏,点击发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个人三观炸裂不如全校一起三观炸裂。”
愉快地听着“嗖”的一声信息已发送,小哥转过头,对屏幕里的苏澈说:“嘉宾弟弟,免费帮你在农学院红一波,不谢!”
……
苏澈还不知道自己充满魔性的走红之路已经被农学院小哥安排上了。
他打完了小雪豹的屁股,将它放回地上。
“喵嗷?”
面对圆溜溜、雾蒙蒙、带着疑惑的淡蓝色眼睛,苏澈发挥渣男本色,冷酷无情地对它说:“你已经是个会替人扔垃圾的雪豹了,该学会自己走路了。”
“喵嗷喵嗷喵嗷~~~~~”
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了小心肝的怀抱和宠爱,小雪豹难以置信,它一把叼住尾巴,开始在地上打滚。
左三圈,右三圈。
然而小雪豹忘了,田垄间的小道不比之前水泥混凝土铺筑的道路。
没滚两下,它就从一只灰白色的、干干净净的小奶豹变成了一坨灰黄色的泥泥怪。
“……”
看着毛发被泥土粘成一缕一缕的泥泥怪,苏澈就算先前还有点对于毛茸茸的怜爱,现在也全没了。
一指旁边的水渠,他问小雪豹:“你是自己洗,还是……”
“喵嗷!”
小雪豹把尾巴一吐,拿脑袋去蹭苏澈的胳膊。
——你洗你洗你给我洗!
它已经幻想起了被小心肝洗刷刷洗刷刷,从头顶搓揉到尾巴时的舒爽。
然而洗一洗萌萌哒的小豹子还是可以接受的,苏澈怎么可能去洗一只泥泥怪呢?
他敏捷地一抽手,后退半步,指着狗哥道:“还是让狗哥帮你洗?”
“……”
“汪唔~”
大黄狗听到小心肝的话,嘴角一提,冲雪豹露出一个凶猛的微笑。
——也不是不行,看在先前一起对付贼乌鸦的份上。
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向泥泥怪逼近两步。
……
“扑通!”
没等狗哥真的叼起小雪豹一起玩水,雪豹自己后退、后退,含着痛苦的泪水投了灌溉渠。
——我自己洗。
看到渠里扑腾起的一朵小水花,狗哥还有点儿小遗憾。
……
好不容易等到小雪豹洗干净了,苏澈点点头,让它和狗哥一左一右走在自己两边。
“等一下。”
临走前,他掏出一小包肖晓明给的牛肉干,拆开了放在稻草人的帽檐上,当做是给乌鸦们的回礼。
然后——
“走吧。”
他们又顺着田垄走了一圈。
想到刚才张大叔教导的种田常识,苏澈心中大概有了个底。
“所以说……其他的问题不需要太操心,要想保障收成,首先是保证肥和水?”
“水么?”看了一眼满满的灌溉渠,苏澈:“不必操心。”
什么时候浇水,该浇多少,他都可以参考张大叔的农田。
“那就是肥料了?”
虽说节目组提供了化肥,但苏澈种田没有别的技巧,全凭天赋,他总担心靠节目组的化肥,自己的收成与附近的农田没太大差别。
要是亩产只有九十斤,也太给专门和他介绍过金坷垃的阿铮丢脸了。
所以还是——
“氮磷钾、氮磷钾……要想一亩一千八,必须保证氮磷钾。”
“要想保证氮磷钾,农药首选金坷垃。”
“到底哪里才能买到金坷垃?绿晋江网上商城吗???”
……
绿晋江直播间——
“小媚娃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这么押韵的吗?”
“不是,有谁知道金坷垃是什么?”
“嗯……某种富含氮磷钾的肥料?”
“不如说是只存在于苏澈弟弟心目中的肥料。”
“信了小媚娃的邪,我居然真的上绿晋江网上商城去搜了!”
“结果呢?”
“金坷垃没有,绿丁丁倒有一堆没卖完的!”
“hhhhhhh”
“我就说这些参加《变形计》的富二代总要搞些幺蛾子出来!他们知道什么?还金坷垃!”
在直播间内因为吉祥物绿丁丁而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时,已经许久不见的黑子又锲而不舍地重出江湖。
“甭管是金坷垃还是坷垃金,他知道个鬼!能种出来九十斤我叫他一声爹!”
“乖,我们苏澈弟弟没有你这种獐头鼠目、丢人现眼、躲在阴沟里暗箭伤人的废物儿子。”
“楼上你还是跟前辈们学习一下,麻溜地剁口口吧。”
“这届水军不行啊,赌咒发誓一点不专业,还不跪在键盘上反省一下。”
绿晋江的直播间已经不是曾经的直播间了,因为受到广泛安利,曾经充斥其中的仇富老观众已经被蜂拥而入的苏澈妈妈粉、姐姐粉、奶奶阿姨萌宠美食粉等成分复杂的粉丝团挤得只剩立锥之地,至于肆意开嘲讽什么的,完全不敢了。
就算他们嘲了也没用,不出三分钟就会被土豪金主“我爸姓顾我很有钱”的疯狂砸雷给刷下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
仇富的观众们看到疯狂撒币的金主,更加仇富了。
然而没用,就算他们眼睛嫉妒成血红色的也没用。
今天也不例外,在水军日常被粉丝团锤成死狗后,直播间内开始刷起逼王的弹幕——
“谁说没有金坷垃的?‘我爸姓顾我很有钱’向‘主播苏澈’扔了十颗深水鱼.雷。”
“是你们没见识!‘我爸姓顾我很有钱’向‘主播苏澈’扔了十颗深水鱼.雷。”
“金坷垃是全母星最好的化肥!‘我爸姓顾我很有钱’向‘主播苏澈’扔了十颗深水鱼.雷。”
“……”
“逼王那么有身份的人……”
“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真有金坷垃这种肥料的话,我的确想见识一下,名字和广告词都太魔性、太押韵了。”
“附议。”
……
“祖爷爷?”
靠近龙骨森林的出口,顾临安偷偷看了眼边刷直播边走路,速度还丝毫不受影响的祖爷爷。
——这就是经历过大灾变时期的幸存者的专有技能吧?
——真·一心N用。
“出口快到了。”
他望着已经尽在前方的,从浓密树荫间隙透过来的一线曙光,心中有些暗暗的激动和兴奋。
然而——
顾铮:“替我做件事。”
“好的。”顾临安注意到祖爷爷脸上严肃的表情,立刻端正心态,认真听话。
“出去以后,立刻收购一家化肥厂,改名叫美国圣地亚哥。”
“什么?”
“专门生产金坷垃。”
“???!!!”
顾临安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变幻不定,差点怀疑祖爷爷被什么外星人给附身了。
却听祖爷爷深沉道:“……你还年轻,你不懂。”
——曾侄孙可以坑,金坷垃必须有!
顾临安:“……”
他又抬头望了眼近在眼前的森林出口,突然觉得树荫间泄露出的那线阳光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高不可攀。
不是,我就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而已,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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