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威克多尔给萨沙写信成了惯例,每周一的早上那只黑色鹰隼都会准时光临霍格沃茨大厅,在拉文克劳长桌上扔下一封信。等到萨沙打着喷嚏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要提神药剂的时候,他的床头柜里已经躺着六封信了。
“哈利,尼古拉斯爵士。”从医疗翼走回来的萨沙正好遇见穿着魁地奇队服浑身泥泞的哈利,还有一旁的格兰芬多幽灵尼古拉斯爵士,“你刚刚训练完回来吗?”说着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不介意我做点儿什么吧?”
“当然。”
“清理一新。”萨沙觉得这个咒语还是挺实用的,“你们的训练,还真是风雨无阻。”至少戴维斯绝对不会在这种天气还强迫队员训练的。
哈利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虽然还很湿但至少没有那些惹人烦恼的泥浆了:“要是早遇上你就好了!刚刚就因为这个被费尔奇逮着了,幸亏尼克把我救了出来。”
“在这里遇见阁下真的是缘分,实际上我刚刚想邀请哈利,参加我的五百岁忌辰晚会,就在万圣节那天晚上。”尼克跟刚才哈利说话的激动消失不见了,他有些犹豫且拘谨地接着道,“如果我有这个荣幸,是否可以请阁下参加这个晚宴?”
“阁下?”哈利对尼克使用的称呼十分不解。
“巧了,那天是我生日。”萨沙显然不怀疑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个什么后果,“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不过,恕我多问一句,有多少像您这样的幽灵参加晚会?”
“我的朋友们会从全国各地赶来,在宽敞的地下教室里开这个晚会,可能会有几百个。如果阁下能来参加我的忌辰晚会那真是万分荣幸的事了。”尼克又看向哈利,“当然,格兰芬多最受欢迎的,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可是我敢打赌哈利,你可能更愿意参加学校的万圣节晚宴,是吗?”
“不,我会去的。”哈利很快的回答道。
“哦那真的是太棒了!”尼克兴奋而又迟疑地接着道,“劳驾,你可不可以对帕特里克先生提一句,就说,你觉得我特别吓人,使人印象深刻,好吗?”等到哈利点了点头,激动的尼克唱着没有调子的歌先一步飘走了。
“萨沙,尼克为什么叫你,阁下?”哈利的目光还停留在尼克离开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灵媒,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我想说,你真的要去吗?那天可是你的生日,而那天是尼克的忌日。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庆祝死亡的日子,这听着真不怎么样不是吗?”难道那不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日子吗?为什么要庆祝它?哈利不理解。
“他们没有死,哈利。他们不理解死亡,而是用一种跟活着很类似的方式躲避了死亡。但我不懂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萨沙没有看哈利,但哈利一直在看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所以这一天是尼古拉斯爵士的忌日,同时也是他用这种方式重生的日子,庆祝生日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但我有点儿后悔答应他了,几百个幽灵听着就,不怎么舒服。”
“哈利,你可以违背你对活人的任何诺言,但答应亡者的事情,必须要达成。”萨沙说着打了个喷嚏,“这天气真是要命,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吧,着凉了就真的不大妙了。”
“我还好,你感冒了吗?”哈利这才发现萨沙的脸色不大好。
“刚从医疗翼拿了提神药剂,回寝室就喝,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脑袋冒烟。”萨沙从怀里掏出药剂晃了晃,“对了,到了万圣节那天,记得多穿点儿衣服,最好是过冬的。”
“过冬的?”虽然现在天气转凉,但也不至于穿过冬的衣服。
“提醒赫敏和罗恩,如果他们去忌辰晚会的话。”
哈利有一点是说对了,几百个幽灵确实会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对于他而言。
万圣节晚上七点的时候,哈利、赫敏和罗恩三个人跟萨沙在大厅门口碰了面。
大厅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一如既往的上千只活蝙蝠和乌云,还有传言邓布利多特意为了弥补去年被巨怪打扰的万圣节邀请了骷髅舞蹈团,海格特意为了万圣节栽种的南瓜个顶个的大,能装得下三个人,但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顺着走廊向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而那条过道也点燃了蜡烛,却并非暖黄色的烛光,而是一根根黑色的蜡烛上燃着蓝色的火苗,这让赫敏想到了游乐园的鬼屋,或许鬼屋都没有这个来得吓人。
“亏了你提醒我多穿点儿,这儿好冷。”哈利除了校服在长袍里面套着棉夹克,就差戴上毛线手套了,他说话的时候有哈气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的阴森。
“即使多穿了还是觉得冷,另一种冷。”赫敏作为女生多少比男生来得更为敏感些。
萨沙没有说话,他双手抱臂拉着黑色的针织外套想着什么,直到他们突然听到仿佛一千个指甲在黑板上刮来刮去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这不能称之为音乐,等到他们走过一个拐角,尼克在门口等着他们,他披着黑色天鹅绒的幕布。
正如尼克所言,他邀请了他能请到的所有的朋友,几百个幽灵在天花板下拥挤不堪地跳着华尔兹,天花板下燃着上千只跟过道同样的黑色蜡烛。
“你们能来真的是太令我高兴了!”尼克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却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萨沙,“阁下?您还好吗?我知道我的邀请有些唐突,我曾有一次邀请过跟您同样的人,不过被狠狠地拒绝了,您的应允令我如此高兴让我忘了很多应该顾虑地事情,”尼克说话的样子完全不是格兰芬多学生们平时见的那样,“实际上,格雷女士在那天之后狠狠责骂了我一番,责备我没有脑子。”
“她没来。”萨沙用陈述句说着他不应该知道的事实,“这并非您的错,这是我自己答应的事情,请享受您的晚会,不用顾虑我。”
三个格兰芬多的疑惑让他们忘记了寒冷,同时他们眼中的拉文克劳样子确实变得不大对,尤其是当他们踏进这个屋子,所有正在舞蹈或聊天的幽灵们停了下来看着他们四个不属于他们群体的人。
哈利习惯了万众瞩目,因为他大难不死男孩儿的身份,但好歹那些都是活人。
而现在,被一群幽灵注视并不让他好受,但紧接着他才意识幽灵注视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萨沙。
“嘿,你们这是怎么了!”顶着橘红色晚会帽的皮皮鬼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皮皮鬼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它诞生于霍格沃茨学生们的学习压力,这个恶作剧的精灵无法理解现在地下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闭嘴,皮皮鬼!”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嘶哑着声音低吼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皮鬼,唯一的克星就是血人巴罗,它尖叫了一声又缩回到桌子底下。
“尼克,你怎么胆敢这么做!”骨瘦如柴满是银色血迹的幽灵瞪着他那双发直的双眼向门口飘了过来,显然血人巴罗才是这里最有资格说话的人,“才死了五百年的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们也一直没说,你和格雷小姐。”被搅了兴致的尼克摔了自己的羽毛帽子,“你们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你们没有资格知道!”
“我们有!在这里所有的幽灵都来自这个学校!只有我们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懦夫!胆小鬼!”尼克怒气冲冲地吼道,从来没有在学生面前显露过的一面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炸翻了天。
“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过来的格雷女士站在门外皱着眉看着发火的尼克,“能摆脱现在的样子吗?不能,尼克,我只知道你犯了错,你在错误的时机邀请了不该邀请的人。”
“错误的时机?那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一个穿着格陵兰袍裙的女性幽灵开了口,她少了右眼,右侧的脸颊布满了血迹,“我们都这么过了几百年了,然而知道秘密的只有你和巴罗,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她看向了萨沙,嘴角扯起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这个孩子身上的能量如此舒适,让我想,撕扯他。你知道为什么,对吗?要不要让我说出来那个名字?”
“够了,奥德丽!”格雷女士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卡珊德拉。”
奥德丽保持着不好看的笑容说道:“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但一个名字,怎么可能成为秘密。对吗?”
“你们,把我弄糊涂了,”赫奇帕奇的胖修士挠了挠他的头,“‘唯有卡珊德拉能够拯救我们’,这句话我也听了很多遍了,但霍格沃茨曾经有过那么多卡珊德拉,也没见你们吵成这样。况且,这还是个男孩子。”
“所以我才说这是错误的!”格雷女士没好气地飘进了教室。
“那么多?胖子你肯定没好好数过数,被分进拉文克劳继承了这种体质的卡珊德拉,你有数过有几个吗?”奥德丽也是居住在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幽灵之一她冷笑了一下,“不用掰着指头想了,一共有六个,一千年来。”
“我是第七个。”
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一直没有说话的萨沙靠着门框开了口,幽灵们,另外的三个活人才发现一直没有作声的灵媒早已哭红了双眼。
萨沙现在不怎么好过,在点燃了千支黑蜡烛有着数百幽灵的屋子里,在他没有意图想去感应的情况下,数百个灵魂死前的记忆如同潮水席卷了他的大脑。
他的脑子快要炸了!
作为活着的幽灵们,他们死亡的记忆是如此的哀伤!
他根本无法承受这些悲痛!
听清他们的争论已是极困难的,他这下强压着呕吐感才说了话。
原本,在万圣节的这一天,他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能量会变得格外敏感。
“很抱歉,但是请你们,在我离开前翘腿或者双手抱臂?”他知道这个方法即使是这些已经“死去”的灵魂也能够奏效,他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幽灵们面面相觑,听从了灵媒的话。
萨沙松了口气,他想的是对的,不然除了离开这里没别的办法了。
“我接受了邀请也是为了这个,你们说的秘密。不过,我同意海莲娜的说法,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已经从幽灵们的争论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再加上马人说过的话,这些信息虽然凌乱不过他大概有了头绪,剩下的,只有等待。
“但也不远了。”格雷女士的表情在萨沙说完话之后变得有些飘然。
“非常抱歉因为我,破坏了您的忌辰晚会,尼古拉斯爵士。”勉强恢复了常态的萨沙向尼克道歉。
“这并非您的错,我们也得到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还算是有意义。”尼克丝毫不担心先前的争吵会成为幽灵之间的隔阂,他们等待了那么长时间,不在乎多等几年。
等到萨沙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三个格兰芬多离开已经开不下去的晚会,血人巴罗和格雷女士也一同离开了地下教室,他们飘到了最高的天文塔。
“你说,不远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别吧。”
“你听到了他刚才怎么称呼我的?”
血人巴罗死死盯着格雷女士,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海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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