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关于那个刀尖上涂着剧毒的男人
哪怕是出了电梯，四宫院左文字还是很难受。虽然知道这个鬼电梯会报名字给管理出口的人，但是自己本命真的太鬼畜了。
他宁愿自己生下来就叫做010。
“那什么，前辈。”绘海原五十走过去拍了拍蹲在房顶明显自闭一身漆黑的010。“先不说为什么出电梯就是在房顶，我们要怎么去保须市？”
“我的个性，是有关于空间的，可以切割空间。”
“……是你吗亿泰！亿泰你说话啊！”
“不要再套JOJO的人设了你个喜欢肌肉骚男的十六岁青春美少女！”
“哼。”绘海原五十摸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对前辈的敬重酌情松嘴。
“不过真是厉害的个性啊。”绘海原说。比只会开门传送的黑雾君强多了。
“嘛，虽然很厉害的样子，但这也注定我是要单独行动的，毕竟除了我自己，很少有人可以接受空间切割的。”
010站起来，拍了拍绘海原的肩，力度大到绘海原觉得他是在报复自己嘲笑他。
“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你的身体可以元素化，这样就不会怕我个性掌握不好分尸了。”
“所以你进到这个部门是因为个性分尸案件吗。”绘海原五十死鱼眼。
“不不不，我只是不习惯带另一个人穿越空间啦。”010挠头，“因为没法带人移动，我老是被安排去做些红活儿，好累的。”
所谓红活儿就是杀人越货——不过在这里应该没有越货这一项。
“正好你来了，我当然要捡轻松的活做啊。”
010伸了个懒腰，然后将黑色高领拉起来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他抓住绘海原五十的肩膀，迎着楼下吹来的风，走到天台边缘。
“那个大胸姐姐给你的作战服里应该带着兜帽，记得带好。”
他嘱咐，监视任务需要尽量隐蔽。
绘海原五十于是把黑色的兜帽戴上，虽然有些遮挡视线，但并不会影响监控，只要能盯着人就好。
“记得元素化啊，不然到保须市你就变成一个血人了。”
“前辈，唠唠叨叨好啰嗦的，你是欧巴桑吗。”
“后辈，嘴上积点口德！”
轰焦冻的眉头紧紧皱起。
面对着他们的男人混身的绷带，神情看上去十分疯狂，他拿着沾血的刀伸出舌头。
脚下是已经倒下并且不断失血的饭田天哉和某个职业英雄，身边是已经负伤的绿谷出久。
情势紧急。
至少……轰焦冻沉下肩膀。
……至少要撑到职业英雄来。
“抱歉，轰同学，连累你了。”绿谷撑着墙站起来，满是歉意。
要不是他在班群里发了定位，也不会把轰焦冻拖到这个麻烦的情况里来。
“不是你的错，即时求助是正确的。”轰焦冻安慰。
英雄杀手扭头，看着眼前的高中生看了好一会儿，等他们说完话再举起沾血的刀刃。
“喂喂喂，闲聊完了吗？该到我的场合了吧？”他有些焦躁地旋转匕首，寒光再他脸上的绷带上飞逝而过。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抬头去看巷子两边老旧楼房的屋顶，只看到一只起飞的鸽子。
于是他重新看相如临大敌的轰焦冻，伸出舌头。
“——撒，我们开始吧，小鬼们。”
巷子楼房的房顶上，黑风衣的青年蹲在一边，漆黑的眼睛里投射出一抹幽光。而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身型瘦削，黑色的裙摆底下掠过风的痕迹，巨大的黑色兜帽遮住眼睛，只露出形状漂亮的鼻头和嘴巴。
“后辈，你看上去像是死神身边拿镰刀的小鬼。”010苍白的手掌按在屋顶上，声音透过高领有些模糊。
“…不用专门岔开话题，前辈。你放心，我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是不会行动的。”绘海原五十吹着天台的风，眼睛向下看着正在对峙的绷带男和自己的同学。
绘海原：敢和未来的英雄前三甲其中两个对峙你也是有够胆的斯坦因先生。
绘海原：天台的风又些冷。
绘海原实际上还是挺佩服英雄杀手斯坦因的。除了前世在最中二的时期无限支持斯坦因斩杀英雄之外，她更佩服他的觉悟。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支配都是错误的甚至是变态的想法，但是毫无疑问，斯坦因的觉悟闪烁光芒，能在黑暗之中开辟出道路。
“可恶，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010捂住耳朵里的通讯器和上级紧急汇报这边出现的战斗情况。
“050，现在一定不要冲动，我知道下面有你的同学，但是上级的命令是在下面的学生受到生命威胁之前我们不能参战。”
“什么是生命威胁？像是那个再起不能的职业英雄一样躺在地上流一地血才算吗？”
绘海原五十说，虽然知道政府在这方面一定不会轻易出动和暴露自己一直隐瞒的秘密部门，但她还是有些感叹。
“……放心吧，只要威胁到学生的生命，我就可以下杀手。”010觉得这种话可能对第一次出勤的绘海原打击挺大的，于是反复安慰。
他侧头看一眼绘海原，她的脸遮在兜帽下面看不清表情。
下面已经开始打了。
红白头发的少年挥手就是一块巨大的移动的冰，而另一个已经负伤的人飞身上前，竟然是想硬打。
“我没事的。”绘海原五十突然在楼顶上出声，“我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一定不会违规。”
“所以我绝对不会移开监视的眼睛，前辈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真的被杀死是吧？”
010顿了一下。
他同样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状若癫狂的斯坦因。
“当然，我可是前辈啊。”他说。
绘海原五十悄悄捏紧了自己的手掌心，然后发现虽然前世自己总是说着自己无动于衷，总是说着自己不想加入任何争议或者邪恶的一方来改变社会——
——但是在真正在意的人面前，我果然还是不够冷静的。
还要修炼啊，绘海原五十。她在心里自言自语。
楼顶的风吹得越来越大，刮起了她身上的黑色裙子和010黑风衣的衣摆，他们静静地在哪里看着战斗，哪怕鲜血流在粗糙的地面上，渗进泥土里，哪怕火焰散发出炽热的温度，他们都没有再动过。
只有两双眼睛沁着寒冷的光，把斯坦因的全部举动盯得分毫不差。
像是两只栖息在偏僻角落送葬的乌鸦，全身的羽毛都折射出金属般坚硬细密的光泽。
***
战斗结束以后，社会英雄过来接管了斯坦因。
绘海原五十才松了口气。
“我说，前辈，我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怎么了？我心理承受力挺强的哦。倒是你，需要我帮你联系心理咨询吗？毕竟看着自己的同学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心里很不好受吧？”
绘海原五十猛然抬头，兜帽后面的额眼睛一闪而过，流露出诡异的神情。
“你说斯坦因会不会在匕首上涂了剧毒然后和血一起舔下去了？”
“……后辈，不要把所有精神失常的人都归类成沙雕。”
“可是那个表情真的很像表情包啊……”绘海原的声音里透满了委屈。“我以为前辈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不要擅自把我归类到沙雕里面啊050！”青年奋起反驳，抓着绘海原的肩往房顶边缘走去。
他们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形成了狰狞的黑色缝隙。
巨大的风压吹过来，绘海原五十的兜帽被吹飞。
她眯了下眼睛，暗暗松开攥紧的手。
洁白的掌心里印着一丝血迹。她精心修剪的指甲缝隙里染上了斑驳的红色。
他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绘海原五十心想，然后跟着010抬脚走进了空间的缝隙里。
——走向了和救护车完全相反的方向。
最终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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