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谨彦起了个大早,梳洗干净后在陆修齐卧房门前徘徊了两圈,犹豫一下换了一壶茶水摆在客堂,等了一会儿见陆修齐还不出来,便背起小书包去上学了。
林谨彦前脚刚走,刚巧陆修齐就推门出来,他的衣衫有些凌乱,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门外,回手倒了一杯水,刚要喝下去却发现手里的茶杯是温热的。陆修齐像个木头人似的坐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将茶杯里的水泼在了地上。他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便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拿起茶壶仰头将壶中的水喝了个干净。
今日的学堂比往日要安静许多,林谨彦来的晚,进去的时候那些弟子都望着他,他从容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他周围一圈除了秦枫和杜逸仙,根本没有人坐了。
杜逸仙小声道:“听说那个万俟天被他师父罚了,以后都不来学堂了。”
秦枫冷笑一声,“活该。”
林谨彦道:“如此也好,以免再起争端。”
“唉,如此是好。”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学堂里其他的弟子对他们三个从此敬而远之,玄九门内门规森严,没有人愿意和时不时就犯门规的人一起凑合,他们进入玄九门不易,怎么可能想不开去作死?
学堂先生讲的东西很浅显,林谨彦尊重授业解惑的先生,即便听得懂也很认真的听,今日却频频走神,被先生瞥了好几眼。他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开始练字,只是写着写着还是忍不住想起任弃归那张脸,他转头看了一眼秦枫,两张脸慢慢重叠在一起,若任弃归当真是后世之人,那会不会任弃归就是......
“轰隆隆——”一道惊雷劈下,打断了林谨彦的思绪。
林谨彦回过神,叹了口气,“果然,天机不可泄露。”难怪任弃归与他想见时不肯多说其他事情,原来不是不说,而是说不得。
三人受到排挤之后,倒也没太在意,每日一起结伴下学,在饭堂吃过饭后各自离去,这样规律的生活俨然成为了一种习惯,这习惯一保持就保持了三年。
三年后林谨彦的身条已经抽长了一大半,一身水青色的长衫更是衬得他单薄消瘦,他随了他师父陆修齐,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十分亲善。他的容貌并不出彩,只是清秀,但眼波一转,却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随后看到那笑容,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在学堂学习已经结束,最后一堂课下学后,三人依依惜别半晌,杜逸仙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被秦枫嘲笑了一番,约定改日探亲归来一起接任务。
回到小木屋的路上,山里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林谨彦脸上的神情更加安详了几分,宛如圣人。
一把素净的油纸伞从远处飞过来,正正好好地停在林谨彦的头上,林谨彦瞧了一眼伞柄上青绿色的光芒,便知道这是他师父送过来的。
他伸手握住了伞柄,笑了一下,旁边路过的弟子不由得呆了呆。
待林谨彦走远后,那弟子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对同伴道:“这人莫不是修炼了什么媚术?”
那同伴怼了他一下,“那是陆堂主的徒弟,你不要名誉了?”人人皆知陆修齐喜好扯犊子,尤其好编排别人的情史。
“陆堂主的徒弟?他怎么修炼了三年还没筑基?”这倒是实话,凡是能拜到金丹师父的人,再不济也该筑基了,就连杜逸仙和秦枫都在一年前相继筑基了。
“听说是以心入道,修炼的速度很慢,但若是有了契机,那就会如有神助,没准比韩道君还要厉害。”同伴道,“你不要盯着他看,道心会被他影响。”
“那他真是又贪又笨,以心入道修炼如此艰难,能得道飞升者寥寥无几,他想走捷径,恐怕倒是走进了死胡同。”
“唉,谁知道呢,可惜了,那样好的资质。”
回到木屋,林谨彦将伞收起来挂到一边,回身看到陆修齐站在他身后,如同往日一般笑道:“师父,我回来了。”正处于变声的嗓子有些沙哑,他不敢大声说话。
陆修微微颔首,“明日你们便可以下山回家探望了。这三年我一直在托人找你的家人,可惜没有什么成果。”
林谨彦倒是没什么落寞的神色,他前世便找过,同样没有找到,对于与家人相认这件事早已看淡,“多谢师父。”
“不必。”陆修齐拍了拍他的肩膀,顿了下道,“正巧我没事,明日和我下山走走吧。”
林谨彦心中微动,明白陆修齐怕他难过才陪他下山转转,他自然不会拒绝,“好的,师父。”
陆修齐下山第一件事便奔着几十里外一座城里的书铺去了,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许多情仇话本,书铺老板似乎与他是老相识,价格都不用谈就给了陆修齐许多灵石。
“哒、哒、哒。”不急不还的脚步踏着楼梯下来,
林谨彦仰头望去,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男修走下来,脸上带着面具也看不清容貌。
那男修与林谨彦对视一眼,便移开目光扫向其他地方。
林谨彦却盯着他看了许久,这人......他前世的朋友不多,也就只有一两个,这人便算是一个,不过他们相识是在二十多年后的一个遗府,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头疼,虽然这位朋友平时端着一副架子,但他没忘记这位朋友还有一个不太好的嗜好——最为喜欢俊美修士,无论男女。
而他旁边的陆修齐就是少见的俊美修士,如果这位朋友控制不住自己,那画面林谨彦不敢想象,他师父可是隐世高人。虽然师父平时喜好扯犊子,但犊子真的主动扯过来,恐怕他师父就要暴起杀人了。
果然,令林谨彦最崩溃的画面出现了。那男修沉静的眼睛忽然亮起了光,温和谦逊道:“在下白桦,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陆修齐手里的书卷一挡,笑道:“陆修齐。”
白桦走下来,“道友可是第一次来这城里?”
“来的次数确实不多。”陆修齐笑道。
“我倒是常来,不如为道友带路?”
“那就劳烦白道友了。”
二人一个比一个笑的灿烂,一个比一个笑的虚伪。
林谨彦有些琢磨不透陆修齐的想法,于是趁着白桦去书铺老板那里拿书的功夫,小声问道:“师父,为何要带上他?我见他眉宇之间带有猥琐之气。”抱歉,白桦,为了让你不挨打,只能如此说了。
“他是妖修。”陆修齐小声回道,“等一会儿咱们找个小巷子,把他抓了炼药。”
“......!”这二位的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刺激,目睹了黑吃黑的林谨彦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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