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瞧着只是十三四的模样, 眼神懵懵懂懂,她语气也是稀松平常, 偏她的动作,让裴宣险些弓腰跳起来。
他的手掌比起央央要大上两圈, 央央的手肉肉地, 手背还有几个小肉窝,软软的,握着裴宣手腕的力道不大,却让裴宣无力挣扎。
他的手被央央牵着落到了她的胸口。
看起来还是稚龄的少女,身体的轮廓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手掌下的高翘是柔软到让人想捏一捏的温热。
他惊呆了,几乎在反应过来他手下按住的是什么后, 裴宣的脸热气上涌, 彻底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你、你”
裴宣火烧似的甩开了央央的手, 往后用力一躲,直接摔倒在地, 仓皇往后缩了缩。
他曾舌战群儒打败不少文臣, 也曾千里救急力挽狂澜危急之军,立于朝堂之上从无畏惧,对天子新臣唯一个失望罢了, 何曾有过彻底失了风度的大惊失措。
和新学生见面的第一个时辰, 裴宣甚至慌张的忘了自己是谁, 被吓得节节后退。
“郑姑娘你在做什么”
裴宣顾不得自己的形象, 手一撑起身倒退两步, 满脸都是警惕。
央央双手托腮,坐在那儿还一脸无辜眨了眨眼“我就问先生,会不会摸我,为何先生像是受了惊吓”
裴宣几乎是凶狠狠盯着央央。
什么叫像是受了惊吓,他明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哪里有闺阁少女,会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是简直是毫无廉耻之心
裴宣已经是气急。
这个郑家,老爷是个糊涂的,奶奶是个藏奸的,就连看上去乖巧懂事的大姑娘,都是个寡廉鲜耻的。
裴宣铁青着脸,重重一甩袖子出门去。
“先生,不是您问的我,为何前一位先生我不要么。”
央央还趴在案几上,侧着脸甚至还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笑意。
裴宣的脚步在央央慢悠悠的话语音落地的时候,骤然僵住。
他因为央央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给吓得脑袋里都空了,险些忘了她会做这个动作的来由,是他的一个问话。
前一位先生怎么走的
央央就抓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前,还充满不解的问,他会不会这么做
难道说
裴宣犹豫着,脚下转了转,沉默面对着央央。
学房的窗是推开了的,一点点阳光洒进来,趴在案几上的少女背对着光,裴宣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前一位先生,这么对过你”
央央答非所问“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细娘做错了什么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解。
“你不知这些是错”
央央理直气壮道“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是对是错,我只是很不喜欢。不喜欢有人摸我。但是总会这样”她小声嘀咕了句。
裴宣前一句问话都觉自己白问了。
眼前的少女好像完全不知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像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纸张,而在她的身边充满了黑暗的罪恶,在将她一点点浸染。
明明是该最纯洁无瑕的年纪,却能毫无廉耻之感的说出这种话来。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被人欺负了。
这就有些微妙了。
裴宣冷静下来。
眼前的女孩儿年纪小小,她定然不会是伪装的。少女长大之后在长辈的指教下很懂得保护自己,别的不说,不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保护好自己的身体,都是她们懂事之后知道的。
央央不。央央早就该过了启蒙期,却还是犹如没有被指点过的稚儿,眼神明亮,让裴宣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无辜的。
裴宣与央央四目相对的瞬间,就开始替她开脱。
这样一个眼神清亮的少女,只会是太过纯良,被身边信任的长辈给哄骗了。明明不喜,却也无法反抗,甚至被教的不懂对错,懵里懵懂。
半响,他闷着声问“前一个先生做的那些,郑姑娘可有告诉给父母”
央央老老实实点头。
“母亲问为何要撵走那先生,细娘说了,我不喜欢他,不想见到他。”
央央一脸苦恼“先生好像没有做什么错事,我却这么讨厌他,是不是我不对”
裴宣眼神一沉。
“郑姑娘不喜欢他是应该的。”
在裴宣眼里,大约是那个先生趁着教授的女学生年纪小,哄骗了她占了些便宜去。
偏郑姑娘是个憨憨的女娃儿,说不清,倒叫那人给走了。
“郑主母如何说”
央央回忆了一下,满脸不解“母亲说,先生何错有之”
裴宣眼皮一跳。
不对,这事儿在任何母亲眼中,不是该把那人千刀万剐的大罪么,为何落在郑家主母那儿,就是说那人无错
裴宣犹豫了下,忍不住问“郑姑娘与郑家主母,可是亲母女”
“虽然不是,但是大家都说,我与母亲亲如母女,二妹妹都比不上我呢。”
央央语调轻快。
果真不是亲母女。
裴宣心中一沉。
不是亲母女,大家都说亲如母女,甚至比人家正经亲生的女儿都要关系好。
这若是没有遇上央央刚刚那个举动,裴宣只会赞叹一声,这个郑家主母是个不错的继母。
能把原配的孩子养的白白净净,人也单纯善良,看眼睛就是个纯良之辈。这样的人心胸一定是很豁达的。
豁达只怕是包藏祸心吧。
裴宣与央央接触只在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她是清澈的,朝露似的。或许行为有所偏差,都是被人给暗中教坏了。
那个郑家主母,怕是还有别的图谋。
裴宣脑中一转,飞速联想了不少东西,再看央央的时候,眼底有些深思。
这个孩子被养的不懂男女大防,不知晓何为寡廉鲜耻,养在闺中尚且安全,可若是出嫁
不,这样的养法,根本不是打算把女儿嫁出去的。倒是有些像一些地方专门教养养女的法子。
裴宣有些懂了。
这家人怕是存着把原配女儿养废,当做一个上好的礼品,送去给别人的心思。
“郑姑娘”裴宣刚开了口,又咽回了后面的话。
让她警惕她的继母
且不说疏不间亲,就郑家主母目前和继女之间亲厚的模样,谁也不会相信她包藏祸心,包括央央本人。
“先生”
央央眨了眨眼。
“没什么。”
裴宣沉默了。
他本只是避开庙堂之事,随意找了个乡下镇子闲散些时候,并不想去费心做些什么额外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央央,实在让他头疼。
他随意这么聘了个西席,却聘到了这么一个麻烦事缠身的女学生,根本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可若是放任不管
裴宣想到了刚刚央央轻易就能握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胸前。
若是他走了,那郑家人重新给她找来西席,不是个人品端正的,像是之前的先生一样,借着郑家把女儿养得憨气,欺负她怎么办
这姑娘或许都不知道那是欺负,懵里懵懂的。
央央与他四目相对。
“先生”
她歪了歪头。
裴宣犹豫片刻。
“郑姑娘,这种事情,往日不可再做了。”
罢了,不过是留下来把这个女孩儿教一段时间罢了。
总归他无事可做,就当是救人一命罢了。
央央疑惑地问“先生指的是什么”
裴宣尴尬。
央央却是连她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该如何说才是
“就你刚刚对先生做的事情,不可再有下一次。”
央央恍然大悟,弯眼一笑“先生是说,我下一次不可以按着先生的手来摸我,先生是要自己来摸我”
裴宣狼狈瞪了央央一眼,慌乱地简直想直接上手捂着她的嘴“不要说这些话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哪里学来的这些”
“他们都这样说的。”
央央一脸天真“不可以说么”
裴宣斩钉截铁“当然不可以”
央央似懂非懂。
“好吧,既然先生说了,我听先生的。”
裴宣直到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眼前的姑娘从小被教的有些不懂事,可到底是个听话的,只要听话,他定然能掰正教好。
“既然如此,我们约法三章,一切有关教学的事情,以我为主。”
央央点头“先生说了算,我听先生的。”
“不许再说一些奇怪的话,至于哪些是奇怪的话,以我所说为准。”
央央还是乖巧点头。
“至于第三”
裴宣一字一句道“学房我所教授的一切,不得说与你父母。”
存了卖女儿心的那对夫妻,若是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怕是马上会撵他走,给央央换一个坏到一路上的先生。
央央听到这个,挺起胸膛“这个我知道,每一个先生都是这么吩咐的”
裴宣差点黑了脸。
合着之前的先生都是看出来央央是个好欺负的,瞒着主人家哪怕不瞒着主人家,都欺负她
“第四”裴宣板着脸道,“我这个先生,和别的先生,都是不同的。不要把我与他们混为一谈”
央央为难地看着裴宣“先生,您还要比他们做的更多么不太好吧。”
裴宣“”
不能生气,不跟一个被养得傻乎乎的小姑娘计较。
裴宣觉着当务之急,他应该教授给央央的,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
兵荒马乱的第一天结束,第二天的授课,从午后开始。
院里的丫头说了,姑娘年纪小犯困,早上都是多睡会儿的。
裴宣一个人在学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央央才姗姗来迟。
她可能就是真的刚刚起床,长发随意挽了个纂儿,穿着绣花抹胸外一件长褙子,红石榴裙长至脚踝,走路时,她脖子上带着的铃铛叮铃叮铃。
“先生。”
央央进了学房,就吩咐了丫头退了出去,反手锁了门,央央有模有样给裴宣问好。
“先生好。”
裴宣坐在那儿将近一个时辰,已经整理出来了关于给央央教授课业的内容。
女学生进来了,他放下笔,刚一抬头,瞳孔一缩。
“你你穿的这是什么”
眼前的少女穿的本就单薄,他一个抬眼之间,央央身上外层的褙子已经被解开褪下,随手扔到了地上,央央这会儿就穿着一个双折抹胸,露出洁白的肩膀和双臂。
没有累赘衣服的遮盖,本该看着年纪小小的少女,偏偏胸前圆润鼓鼓,高而饱满的弧度,柔软到指尖还残留着触感。
央央施施然坐了下来,还是近在咫尺,就与裴宣隔着一张案几,她的手肘撑着案几,甜甜一笑。
“天气炎热,我穿不住衣服,出了一背的汗,都汗湿了呢,不信先生可以摸摸看啊。”
央央顿了顿,盯着浑身僵硬的裴宣恍然大悟“差点忘了,先生说了,不能摸。我换个说法。”
“先生。”央央笑靥甜美,笑窝若隐若现,她声音是最清澈不过山泉似的,“您要碰碰我湿了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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