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蓝色的头发冲天而起,露出少年饱满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皮肤白皙眼下满是青黑,表情更是冷淡,周身的气息都在写着生人勿近。
“相泽老师,我和父母商议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使用我的个性帮助他人。”少年垂眸神情有些别扭但是语气坚定。
相泽消太站起来双手插兜,他瞥向呆住的辻村行一:“辻村,做下自我介绍。”
辻村行一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刷的站了起来,伸手:“我是辻村行一,今后请多指教。”
“心操人使,请多指教。”少年伸出手轻轻相握。
辻村行一镇定的收回手,悄咪咪的搓了搓指尖:“我的情况心操君都知道了么。”
心操人使点了点头:“只需要对你使用个性就可以了么?”
“嗯!”
辻村行一在回话的一瞬间就被心操人使的个性控制,他呆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像是一具被竖放的尸体。
“心操,辻村他还在发烧,先让他躺到床上去。”相泽消太挠了挠头,“看样子今天你们就要合住了。七点之前要离开学校,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心操人使手指微微抽动但脸上还是他一贯的冷淡,他应声说是,控制着辻村躺回床上闭上眼。相泽消太推门离开了。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他搔了搔后颈,头疼的想。他看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辻村行一。
躺在床上的少年恍如刚刚被医生宣告死亡的病人,灰白色的短发发梢微微翘起有些毛糙,右边有一缕头发偏长垂在耳边,即使双目阖起也不掩主人的面容精致,就像是一尊应该被人收藏观赏的大理石雕塑,不由得让人心生惋惜。
他解开了个性。辻村行一还保持着闭眼的状态,过了一会儿才满足的叹了口气:“心操君,你的个性真是太棒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微弱的自我意识,不断喷涌而出的各种念头都被更高一级的命令清空,久违的清净啊。可惜时间太短了,而且好困,根本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思考,最主要的是,即使解除了控制,也没有像相泽老师那样抹消后造成反扑。
他笑着起身,灰白色的瞳孔中盛满纯然的喜悦和感激:“谢谢你,心操君。”
心操人使楞了一下,唔了一声,露出今天他们见面的第一个笑容:“没什么。”
辻村行一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他掩饰性的站起来穿上衣服,“不好意思,我现在生病了控制力会下降很多,晚上可能要麻烦你了。心操君,你的书包都整理好了么?”
心操人使和辻村一起整理好床铺,他看向窗外,天边的云彩已经被太阳照得泛起了金边:“下课后就直接过来了,你现在还能回教室么。”
“多谢关心,这种程度的发热而已,那就分头回教室收拾,然后在教学楼门口集合,这个是我的电话号。”强行和心操互换了手机号,辻村行一哼着小调蹦回了教室。
从柜子里抽出书包,掏出操控器找到人偶对应的程序,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翻着录像,找到了心操的那个笑容,痴迷的看了一会,单独保存到手机上并且将所有有关他的画面保存到新的文件夹。
心操的个性真的很管用,从刚才到现在脑子一直都很清醒,先安排好晚上要做的事情,说起来家里没有灯,新做的蜡烛里面成分有很强的催眠成分,去买新的蜡烛,晚饭准备什么呢,洗澡的衣服家里应该有新品,睡觉的房间……
辻村行一收好操控器抬手打了个招呼:“呦,久等了心操君。”
这次倒是好好坐着电车回家,一路上闲聊了一些话题,和心操说明了家里的情况,拉着他去了离家比较近的一个超市。
推着手推车,辻村行一四处搜寻着目标,“心操君,有什么喜欢吃的么?辣的口味能接受么?我的手艺还算不错。”
心操人使默不作声的跟在一边,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开口:“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辣味接受程度一般。”
“这样啊,口味挑剔的客人呢。”辻村行一轻笑,将食材放进推车,“这个货架的对面的斜对角就是日常用品,心操君麻烦你去拿几个手电筒,光线柔和一些,如果有蜡烛拿白色的就行。辛苦了。”
前面的斜对角,晚上的超市人很少,心操人使凭借他的高个头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日用品区的招牌,在询问售货员手电筒的位置后找到了推荐的用品。他拿了两三个想了想应该够用了,垂着眼找到了蜡烛。辻村的状态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没有相泽老师描述的那么严重,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我这种个性真的能帮助别人摆脱痛苦么。
他拿起白色的蜡烛,家庭用的更安全一些,还有这么多不同的种类啊。不是已经决定了么,即使是这种个性我也能成为英雄,所以这是一个好的机会来证明自己。
“心操君,选好了么。”辻村行一推着满满的手推车过来。
“嗯,这种的可以吧。”他把蜡烛和手电都放进去,“还有什么其他的么。不需要壁灯么。”
“我看看。家里没有插座用不了。”翻了翻推车,“已经够了,走吧我们去结账。”
……
“没想到家里居然缺了这么多东西。”辻村行一甩了甩手中的塑料袋。
心操人使放慢了脚步躲过了袭击:“辻村…君,还有多久能到。”
“马上就到了,前面的那栋房子就是。”辻村行一腾出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套在手指上转圈,他看着旁边隐隐有些喘的心操,笑着:“心操君,要成为英雄的话你的体力可不太够啊。”声音真好听,他的眼神发飘。个性会用到他的声音么,如果捂住嘴巴不让他说话呢。
头上的人偶摄像头跟随着心操的身影如实的记录下少年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泛红的脸颊:“今天只是路程有点远,呼吸没有调节好而已。”不说电车离超市有多远,就光从这个所谓离家最近的超市走就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而且途中还爬过了一座山,这边真的有人家么,建筑物越来越少了都已经能看到附近的森林了。
“嗨嗨。”上上下下抛着钥匙的辻村稍稍放缓了脚步,心操人使勉强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跟上来了,“已经到了哦。”
这是一栋远离了群体的建筑物,周边就连路灯都很少。黑暗中掩藏着它庞大的躯体,勉强能辨认出是现代化设计的双层小楼。辻村行一将手中塑料袋拿出手电递给心操:“抱歉,暂时先用着应付一下。里面有点黑,但是先不要照明,把手给我,你跟着我走就行。”
推开门屋内有着比外面更深的黑色,拉着心操的手腕,辻村行一声音微妙的有些高昂:“玄关这边有些杂物,是之前买的快递,里面有些东西怕光所以暂时不能开手电筒,等过了这边我把荧光指示打开你在使用手电照明就可以了。”
心操人使前进的跌跌撞撞,这个玄关长的出奇,他跨过了无数障碍物,有些物品不小心被踢到了会传来谜一样的触感。而且这里不是一般的黑,仿佛被剥夺了视野一般,什么都看不到连物品的细微轮廓都没有。他看过相泽老师给的资料,独自生活加上这种居住环境,而且猜测辻村他之前可能有一定程度的PTSD,现在个性处于半失控状态,这就是英雄科的学生么,放任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失望。
“好了。”辻村行一松开了握住心操的手,精准的按向一边,细微的声音从远到近,渐渐地发着荧光的绿色在周边亮起,直行、左转、右转,各种拐角都被细心地贴上了相应的标记连房间名都写上了。“如果看不清楚,现在可以打开手电了。觉得绿色不好也可以换其他颜色。”
心操人使把握的生疼的手藏在背后,另一只手打开手电筒直直的照向辻村行一,暖黄色光将辻村的上半身照个清晰,他眯着眼睛脸颊微红嘴角提起露出半截尖牙,语调上扬:“心操,怎么了?”
明明是个笑的表情,却让心操人使后背发凉,又失控了么,“辻村君,你还在发烧,你家的医疗箱在哪里?”
辻村行一还是那副表情,目光涣散像是看着心操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其他的东西,他做出了说话的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稍等后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在灯光的照射下阴森恐怖。
【心操留在这里吧】
“辻村君你在说什么,大点声。”心操人使紧盯着辻村的眼睛不放,却没有后退一步。
借着灯光,辻村行一清楚地看到心操如同受惊的猫咪一样表情,他舔了舔牙尖,个性的条件之一还有回话,“对不起,第一次带别人来到家里面,现在的情绪我也不是很理解。”我应该把他带到中学那边的房子,但是不知不觉就带过来了,这里的贴条原本都是准备给绿谷的。
个性发动成功。心操人使送了一口气,下达命令;“松手,找到医疗箱。”辻村行一机械的转身走进会客厅。他拾起放在地上的塑料袋找到厨房,归类放好。收拾到一半,他握着发胶内心复杂的无法言说。
总之所有的东西都放好后,他拿起手电照着周围的环境,被灯光照到的莹绿色和周围的墙壁毫无区别,偏向自然系的装潢,大体和普通的公寓一样,走向会客厅就看见一整面墙的地图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线,其中的一个红叉尤为显眼,另一边明显应该连着室外空间的墙被铁封的死死的。辻村行一站在属于正常会客厅的那部分,手中提着医疗箱呆立。
心操人使找到一个位置坐下,解开了个性:“冷静了么。”这么快就发现个性的缺点,已经有了防备。下次这种情况要怎么能让他继续开口,刚才如果没有控制住,要怎么反制……他抚向后颈,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辻村行一叼着体温计,头上也贴着退烧贴坐在心操对面玩手机。心操人使也不以为然,研究着墙上的地图。不仅比市面上的地图更精细而且全部都是欧尔麦特的标记,狂热粉丝还是行动力超强的那种。
“喝水还是茶,饮料就是刚才买的那些。时间有点晚,抱歉还想做点好吃的招待你,现在只能先煮乌冬面,这个当晚饭可以么?”把体温计取出,稍微降了点38度了,一般来说发烧不会超过四天再熬过几天就够了。
心操人使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普通的水就够了。我的房间是哪个。”
“出门左转上楼,门上面有写客房的就是。先上去看看吧,有什么缺少的和我说。还有刚才,你的个性条件之一是需要对方回应对吧,要说出具体的话还是发出声音就行。”
“……发出声音就可以。”沉默了一会心操人使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之前挑衅小混混的时候对方只是发出了语气词就被控制了,更具体应该是对我的问话产生回应并发声。
“果然,心操君刚才我确实失控了……抱歉。”心操看不太清辻村的表情,只见他沉默少许:“下次叫我的名字,行一,不管在什么状态我都会回应的。”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眼中却荒芜的可怕,离下午才过去几个小时,呵呵。
看了眼时间,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准备晚饭就走了。
心操人使也走出会客厅找到楼梯拾级而上,他不断的开关着手电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缓解面对那种强烈感情的冲击力。憎恶、挣扎、贪婪、克制还有那簇微小的光,虽然不清楚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已经在我求救,那么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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