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贡士一共约有三百余人, 等到圣上殿试过后,便能择出三甲录取。
黎青颜等人打一进殿内,远远就瞧见, 殿内高阶之上主座之上, 坐着一位穿着明黄龙袍,身形伟岸之人。
其人身份, 不用说, 在场人皆知。
而黎青颜等人也不敢直面天颜,所以, 只知圣上是个英武之人。
黎青颜脑海冷不丁划过太子的容颜, 心里微微琢磨, 以太子的底子倒推, 圣上的容颜应该差不得哪儿去。
这会, 黎青颜这一众贡士, 正规规矩矩地给圣上行礼。
有些年迈的贡士, 差点就在金銮殿上发大水哭了起来, 幸而还知道在圣上面前得注意点形象,才没激动崩盘。
两旁站着朝廷命官, 皆是在等待这回殿试的结果, 好抉出今年的状元, 榜眼, 探花。
但众人的眼神都不自觉扫过黎青颜和白景书两人身上。
包括, 当今圣上。
显然他们都认为这两人当中, 必出一状元。
而两人又可以说是分属不同势力, 白景书身后有老牌百年世家,黎青颜身后则是新兴世家,寒门学子以及——
当今圣上。
最后这一个,其实众人心里只是揣测,谁也不敢确定圣上真正的心意。
眼下众位贡士行过礼之后,都在等着圣上起题。
这春闱还能根据历年科举,押题背书什么的。
殿试可是一点点都没得透露猜测。
因为,赶巧的是大燕朝的每任皇帝,殿试都走得是出其不意的路子。
甚至还有一任皇帝,殿试要求比射箭。
虽然当今圣上,前几回殿试都还算中规中矩,但谁知道这回会不会出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题目。
所以,包括黎青颜在内的所有贡士,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特别是黎青颜,对她而言,这一回,仿佛就像是最后的战役一般。
只要拿下,振兴长平侯府一事,算是递上那块最重要的奠基石。
所以,黎青颜这回准备地十分充分,不仅将现代所学好生回顾一番,也融汇贯通了原身所学,再辅以烟雨先生所教,以及这些年讲学的见闻。
但即便如此,黎青颜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而圣上心里确实早已准备了几道题备选。
一道是“治国强兵之道”。
一道是“如何真正传道受业”。
最后一道是“论吴河治理”。
三道题,由学子们自由抽取回答。
而且,圣上冷不丁地扫过底下的黎青颜,他已吩咐了下去,让太监给黎青颜抽的题目,皆是前两道。
这两道,全是黎青颜擅长的,圣上相信,黎青颜抽到后,一定能夺魁。
至于最后一道,只是圣上不想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随意加进去的。
这场考试,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结果,状元只有一个,那就是——
黎青颜。
因为圣上想让黎青颜当状元。
成为他手上新的一把刀。
圣上朝一旁的官员示意了下,让他说明殿试考核方法之后,一旁早已等候的太监,便端着抽题的木盘上了前。
圣上看着太监行动,眼神便移开了去,冷不丁朝着殿外张望了下。
那眼神,略显得有几分焦急,明显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会,三百位贡士就抽的七七八八,眼下就剩下黎青颜一人未抽。
端盘的太监,微微垂眼,看着自己做好记号的题板皆在木盘上,这才暗自放心,没耽误万岁爷吩咐下来的事。
然后挺挺胸,面无表情,淡淡然朝着黎青颜靠近。
黎青颜也不疑有它,正准备伸手随意抽一个考题时,忽然,外头有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到。”
***
黎青颜那手顿时收回,转而准备同太子殿下行礼。
而同时,黎青颜也发现,自己心情糟糕的,即使连见到偶像,也只有一点点开心的感觉了。
黎青颜心里悠悠叹了口气,但还是准备看看太子的盛世美颜,洗涤洗涤心灵。
所以,她小心地朝太子方向看了眼。
太子今日打扮地极为隆重,头戴九旈五色珠冕,穿的是一身玄衣,两条飞龙图案由肩及下,下配绛色之裳,两侧有金钩玉佩。
这一身打扮,明显是太子的冕服。
隆重打扮的太子打一出现,在场有轻微的抽气声。
没有原因,只是,太好看了。
连带着即使黎青颜心情不好,也不免恍了恍神。
谁让她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呢。
但下一刻,身为太子头号粉丝的黎青颜,立马注意到,太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好像…好像比上回见到他的时候,更白了些。
奇怪。
黎青颜正想着,冷不丁忽然同太子对上了眼。
黎青颜一愣,差点忘了收回偷瞄的眼神。
幸而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场合,才没有同太子的眼神多有纠缠。
只是收回眼神的黎青颜,心里也犯嘀咕。
为何,她刚刚同太子对视那一眼里……
好像看到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甚至,隐约她还觉得有几分高兴?!
可明明是那么冰冷不近人情的眼神。
黎青颜尚处于不解中,这边聂渊祈已经同圣上行了礼,圣上见着聂渊祈到来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很是高兴。
他这个儿子,昨日便说了今日想来看看殿试。
对于自己最心疼的儿子,盛文帝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他面前。
前些时日,自己这儿子病况加重,吓得盛文帝心头一跳,又不敢广招太医,让自家儿子的地位不保,幸而后面经太叔子调理后,发现是虚惊一场,才让盛文帝安下了心。
这大病初愈,就来操心国事,盛文帝本是不允的,但聂渊祈也坚持,盛文帝一颗慈父心全挂在了聂渊祈身上,也不忍拒绝。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
盛文帝略微扫了一眼底下站得笔直,却面容苍白的聂渊祈。
心里纳闷,昨日聂渊祈同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这回,底下的聂渊祈恭敬开口道。
“父皇,不知儿臣可否参与一番殿试?”
盛文帝闻言回神,满脸慈爱,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道。
“太子想如何参与?”
聂渊祈微微转了转头,看向一旁贡士中站在最前面的黎青颜,也看到了她面前端着木牌的太监,之后,轻轻收回目光,对上盛文帝询问的眼神道。
“方才儿臣进来之时,见只剩一位贡士没有选题,不知儿臣可否为这位贡士选题?”
盛文帝龙心大悦。
“当然可以。”
自家儿子果然深得他心,由聂渊祈给黎青颜亲自选题,又无形中抬高了黎青颜的地位,而且这三道题,聂渊祈都是知道的,自然也能明白他是想让黎青颜选择前两道。
盛文帝只当自家儿子是来助攻的,再说,牌子他都准备好了。
谁料,聂渊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先请公布题目。”
话音一落,盛文帝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因为只剩下黎青颜一人,三道题目倒是可以公布,但他牌子都准备好了,太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盛文帝想不通。
而接下来,聂渊祈的行为,盛文帝就更想不通了。
因为,聂渊祈给黎青颜选择的题目是——
“论吴河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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