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精/虫上脑的渣滓,最好的套话方法自然是投其所好。
柳笙虽然不能变回女儿身,但前世三十多年女儿家也不是白做,再加之原身小时候为了能多混口吃,还曾跟个落魄的口戏人学过几个月的口技,此时学起女子说话,模仿得那是惟妙惟肖。
“革命哥,你今儿个下午去哪儿了?人家咋没在大河村里见到你啊?”
“哥哥我到高家寨去了,就是建国前那个有名的土匪村。咋,想哥哥我啦?”
黄革命本就醉得迷糊了,又以为在自个面前的是大河村里的老相好,自然是柳笙问什么答什么。
突然也不知这醉得一塌糊涂的黄革命又想到什么,嚎了一嗓子。
“美芳,你可得给我记住咯,既然跟了我,可不能再跟那个山民睡一屋。要不然……”
美芳?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不待柳笙细想,黄革命本半仰起的脑袋又直直倒回了炕上,昏昏沉沉的就想要睡过去。
这还没套完话,柳笙怎么可能就让他睡着,忙上前狠掐了他胳膊一把,继续问。
“好好的,你去高家寨做什么?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买卖?”
“大买卖?”
脑子都搅成一团浆糊的黄革命被掐得一激灵又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的重复起柳笙的话。
柳笙见黄革命晕乎得想不起来,忙又靠近他一点,在他耳边提示道。
“这买卖怕不是跟咱大河村里建高炉大炼钢有关系吧?”
得了柳笙这一提示,原本已经醉得有些傻呆了的黄革命忽的想起自个筹谋数日的算计,一把拉过柳笙的手,边摸边笑。
“对,对,可不就是大买卖!等这一票做成,哥哥就给你这光溜溜的手腕儿添两大金镯子。”
柳笙听了这话,自是知道黄革命这渣滓果然想在建高炉大炼钢的事情上做文章,强忍着被吃豆腐的恶心,掐着嗓子,更加细声细气的询问起黄革命具体的谋划。
“哟,是什么样的大买卖呀?还能给人家买金镯子戴?”
“嘿嘿嘿,想知道啊?亲哥哥一下,哥哥就告诉你。”
虽是醉得连眼前人是谁都看不清了,黄革命却仍是不改好色的本性,一脸猪哥相的向柳笙讨起吻来。
这可是你自找!
“死鬼!让我亲你也行,但你可得把眼睛蒙上。”
“嘿嘿,咱都睡多少回了,你咋还怕羞?成成成,都依你,哥哥就喜欢你这调调。”
根本没那脑力想为啥亲个嘴儿还得把眼睛蒙上的黄革命自是连连应承。
柳笙可不会跟他客气,将刚一起拿进来的薄被一把罩到黄革命头上,按着他就是一顿胖揍。
“哎哟,哎哟,你咋亲的?咋弄得我这么疼?”
被闷在被子里的黄革命瓮声瓮气的问道。
“哎呀,人家看不到你的脸,又隔着被子,可不就得多亲几下,亲重一点嘛!怎么,哥哥不喜欢?”
柳笙这会儿倒是不怕黄革命酒醒,怎么说他也喝了将近一坛子的十年老窖,没几个小时缓冲根本清醒不过来。
若是不趁着这么个好机会先出出气,自个这几日怕不是得被这恶心的家伙给呕得睡不着觉。
“呃,喜欢,喜欢。咱不亲了,不亲了。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买卖吗?我告诉你。”
实在是觉得痛,黄革命醉得迷糊的脑子终于聪明了一回,转移起话题。
“哦,那你说吧。要是不够仔细,那我还是不听了,亲你比较重要嘛。”
柳笙也有点儿揍累,换了副娇滴滴的语气,吓唬起明显被揍痛的黄革命。
黄革命迷迷糊糊的挣开蒙在头上的被子,不断的摇着头。
“不亲了,不亲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可别再亲了。”
柳笙望了望外头的天色,见这会儿都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担心柳四等得不耐烦溜了,忙催促起黄革命。
“你倒是快点儿说啊!”
“我说,我说,这买卖啊……”
……
原来黄革命到高家寨,竟是去联合高家寨现任村长——高天龙。
说到高天龙,就得具体介绍下这高家寨“土匪村”名声的由来。
抗战时期,高天龙因被鬼子逼得没了活路,于是纠集了十来个同样活不下去的兄弟,直接到高家寨现在所在的山上落了草。
初时因着他们不曾打劫过附近穷苦人家的缘故,倒是落下了个义匪的好名声。
只大家伙儿都不知道,这高天龙一伙虽说不打劫穷苦人家,但那些个有点资财且在远近也算有些善名的富裕人家,他们可一个都没放过。
说穿了,高天龙一伙也不过是群唯利是图的小人,不打劫穷苦人家也只是因为穷苦人家没什么油水,他们不想做白工罢了。
后来因着“义匪”这一层好名声,高天龙所在的山头着实吸引了很多没了活路的人家前来投靠。慢慢的山上的人越来越多,本还荒凉的高山上渐渐聚集起了个不大不小的村落。
由于山上众人皆以高天龙马首是瞻,渐渐的这原不过十几人的匪窝再被人提起时已被称呼为了高家寨。
建国后,高天龙更因曾率领寨里众人帮助过部队打鬼子的缘故,摇身一变成了高家寨名正言顺的村长。
只高天龙早就因做山大王时天天大鱼大肉、不用劳动就能获得大把钱财的逍遥日子养出了贪性和惰性,再过不惯现如今每日辛苦下地干活的踏实日子。
高天龙正琢磨着恢复自个的老本行,偷偷到车来车往的县道上抢劫那带着四个大轮子的铁家伙,这黄革命就把更好的买卖送到了他的面前。
现如今各地都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大炼钢,铁器正是紧俏的时候。而红花公社募集的全部铁器又将储存在离高家寨不到三十里地的大河村内。可想而知,这么块近在眼前的肥肉对高天龙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所以当黄革命提出等红花公社的所有铁器全部运到大河村后,让他悄悄带上全部人马,与早安排好的内应里应外合,将铁器全部偷走拿去卖的时候,高天龙那是一点儿犹疑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作为曾出人帮助黄革命娶到红花公社社长女儿,还因此得到过许多公社内部消息的高天龙,自是不怕黄革命诓了自己。
为了这笔买卖的成功,高天龙还派出了自个的干儿子——陈二柱,小名二癞子,也就是柳笙在山里见着的李会计家二儿媳妇的奸夫,前往大河村踩点,顺便同黄革命提到的内应接头。
只是没想到,这为了踩点而去的陈二柱竟还去了趟下花村,同自个的老相好到山里春风一度,恰好被柳笙撞见。还因此被柳笙发现了端倪。
……
知道了这大买卖的具体情况,发现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柳笙随即着急的问起炕上昏昏欲睡的黄革命。
“这倒是个大买卖。可是跟柳笙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想让他做这建高炉炼钢的领队人?”
黄革命这会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竟是没发现耳边传来的不再是悦耳的女声而是变成了一把深沉磁性的男性嗓音。
“谁让那小子得了我黄革命看上的美人儿,到时候丢了那么多的铁器可不就得出个替死鬼担着!”
“嗝。”
黄革命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可惜让他给逃了这差事。嘿嘿嘿,不过我又想了个法子…嗝…对付……他。这次他就算是大罗神仙转世也难逃……”
这话还没说完,黄革命头一歪就醉死了过去。
柳笙原还想问问黄革命这大河村里的内应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叫美芳的女人?
可惜不管柳笙怎么摇晃,除了更加震天响的鼾声,炕上的人都再无其他回应。
没办法,柳笙只好扔下醉死的黄革命出了西屋。
至于这大河村内应的事,只能等到村里青壮全都到大河村建高炉炼钢的时候,自己再寻机调查了。
……
柳笙刚从西屋回到堂屋,候在正堂里的王红芬就出了来。
“阿笙,你可过来了。刚我咋听见西屋里有女人声音?”
“没有,没有。那是黄部长喝多了唱戏呢!”
“真没看出来黄部长还有这爱好。”
王红芬不太在意的说了句,接着吩咐起柳笙把还醉趴在自家饭桌上的夏新明给弄回他自己家去。
“刚村长家的国进来把村长接回去了。就剩夏新明这小子还得你送他回家。”
这夏新明家也真是,明知道自家儿子来咱们家吃饭,这个点了也不派个人来寻一寻。
“那行。我先送队长回家。你们先睡,不用等我回来。”
柳笙见堂屋里已经没有了夏大方的身影,知道自家丈人应是已经回了房,于是没多犹豫的架起夏新明就往院外走。
快出院门时,柳笙不放心的同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王红芬嘱咐。
“妈,记得叫小雨把门栓好。这天黑漆漆的,我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送队长到家呢!”
“唉!”
本跟着出来准备关院门的王红芬,听了柳笙关心自家闺女的话,自是高兴的应承。
等柳笙架着夏新明走远,还能听见她嘀嘀咕咕的说:“这新婚的小两口感情就是好。”
急急忙忙的把夏新明送到家,柳笙转身就往村西边的小竹林跑。
柳四,柳四,你可一定要在原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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