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丈夫?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
柳笙回过神,仔细观察起站在自个面前的黄革命。
只见眼前的人,身高约莫一米七,脸上带着副宽边方正的黑框眼镜,梳着个时下十分流行的革命头,那本应耷拉下来的鬓角,用头油抹得整整齐齐的贴在耳朵两侧。
身上则穿了身呢子料做成的干部装,干干净净,连个补丁都没有。而脚下更是踩着双明光锃亮的皮鞋。在这样的年月,足可看出家里的殷实。
打扮得倒是人模狗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夏家相亲呢!
“对,我就是夏雨的丈夫。黄部长咋到咱下花村来了?”
虽然知道这黄革命穿得像个开屏孔雀似的来夏家的真正用意,但到底记得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乡民,柳笙换上原身一贯的憨实表情,笑呵呵的同黄革命打起了招呼。
其实柳笙观察黄革命的时候,黄革命也在观察他。
黄革命看着眼前比自个略高小半头的柳笙,心里尤为不爽。
就是眼前这个傻小子娶了我黄革命看上的美人儿?
与梦中相比,眼前这憨货长得更精神,倒是没看出以后会是那么一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模样。
难道是因为还没经这接下来几年的苦日子,所以还没被磨平了棱角?
怪道这么个憨货现在得了美人儿的青睐。
“呵呵,我就过来指导下咱们下花村建高炉大炼钢的事儿。这刚好听夏队长说,这夏雨那是做得一手好菜,这不就慕名而来了嘛。”
到底是做了好几年公社干部的人,面上功夫那是练得炉火纯青。虽然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占了自个心上美人的柳笙弄死,黄革命却还是一副体恤人民的好干部模样笑盈盈的回答起柳笙的问题。
“咋说话呢?这黄部长来咱下花村指导工作是咱的荣幸,轮得到你在这问东问西!”
这时回自家拿酒的夏新明进了院门,恰好听到黄革命的回话。
夏新明本就因夏雨他嫁对柳笙心有恼恨,又以为柳笙在盘问自个心中的能耐人,忙出声呵斥起黄革命对面的柳笙。
“哎,我家阿笙就这么个憨实的脾气,也就顺嘴这么一问,绝对没有盘问的意思。黄部长,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待在一旁本想让柳笙在黄革命面前好好表现的王红芬,一看这才刚起了个头,就被这拿酒回来的夏新明搅了局,忙上前帮柳笙描补。
该死的夏新明,存心不让我家阿笙在黄部长面前露脸。不就一个普通问话,咋就是盘问了!
黄革命倒是很满意夏新明对柳笙的呵斥,只不过不好在王红芬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态度,暗藏笑意的对双方说:“大家都是同志。这问问话,没什么。对于咱们领导队伍来说,就是应该时时刻刻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监督嘛。”
夏新明听了黄革命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对黄革命的崇拜之情那是节节攀升,激动得一把拉住黄革命的双手。
“您这才是能带领咱们下花村取得先进的好领导啊!黄部长,走,咱进堂屋等着去。我可是从家里带了十年头的窖酒。咱今儿个可得好好喝一杯。”
说完也不搭理一旁被他这番神操作给惊愣住的王红芬和柳笙,夏新明拉着黄革命就进了夏家的堂屋。
蠢货!被人卖了,怕还会帮着数钱。
柳笙无语的望着兴高采烈的拉着黄革命进了堂屋的夏新明,盘算起待会吃饭时该如何套出黄革命要怎么对付自己。
这黄革命也不过一个急色的货色,本以为是个多智珠在握的人物。既然只是因着天机,想到的取巧的诡计,那就不可能是什么万全的阴谋。
待会我可得好好套话,看他能露出什么马脚!
“妈,既然这黄部长在咱家吃饭,那我去山上一趟,怎么地也得添个菜,不是?”
柳笙想着既然是要套话,当然还要有酒有菜才好办事。
记得庄里,就有那么一间专门放酒的地窖。上回进庄,我可是看见了这地窖上的屋子也跟了来,想来这底下的窖子肯定也在。
王红芬想到特地从自家地窖里拿出来的本来打算留着秋收时加菜的腊肉,和瓦罐里最后的四个鸡蛋,觉得确实寒碜了些。
虽然自己已经让自家老头子去大安河里摸鱼,可到底不知能不能有所收获,于是痛快的应允了柳笙的请求。
“那行,你可得快去快回。这实在猎不到,那就算了。咱可不能往深山里头去。”
“好。”
得了准话,柳笙转头就出了院门,沿着今早上山的路,又跑去了山上那隐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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